“我的身世？”
李鈺一聽盧飛雪將話題引到自己身上，心中微驚，不由開口道：“看來曾經的神弓營總教頭，知道的宮廷秘密真的不少啊。你不是準備告訴我，我乃李隆基的私生子吧？”
他邊說邊笑，感覺就是在開玩笑一般。
“你知道了？”
盧飛雪看著一臉淡笑的李鈺緩緩說出他自認為可以讓李鈺震驚的秘密，卻不曾想李鈺竟這麼淡然地說出來，不自禁地喃喃道：“沒道理啊，這秘密，就連太子李亨都不知道，沒道理你會知曉啊。”
李鈺雖神色淡然，約略知道自己身世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內心裏仍有迷惑，於是假裝漫不經心地道：“如果盧將軍僅僅是拿這個已不算秘密的秘密來搪塞我，倒也不必了。”
盧飛雪原本想在保住自己腦袋的同時，再給李鈺來點猛料，卻哪裏料到李鈺會有此反應，忙進一步試探道：“沒想到你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你可知道你生母是誰？”
這個問題，李鈺曾經也有過疑問，但因為自己本來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自己所寄宿的這具身體到底有何人際關係也並不怎麼好奇，一直以來也就懶得去想。
但現在看來，盧飛雪當是知道自己身世所有的信息的。現在他很明顯想要用這些秘密討好自己，李鈺也就不推辭，搖搖頭道：“這個，我現在還沒有查出來，如果你知道，也有點興趣告訴我，我不妨洗耳恭聽。”
盧飛雪看著李鈺麵上波瀾不驚的神情，雙目不由閃了閃，隻覺李鈺的反應太過平靜了些，一時間愈發覺得此人的城府深不可測。
雖然李鈺的反應讓盧飛雪有點小小的失望，但愣了片晌後，還是沉聲道：“你的生母，正是水中石的妹妹水冬雨。隻因一次偶然的機會，水中石在麵見微服南巡的李隆基時，水冬雨被李隆基撞見，一場不該有的邂逅來去如風，卻讓你從此來到世上。不幸的是，你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出生不到三年，水冬雨便不幸離世，從此你隻能寄宿在舅父水中石家裏。水中石知道你的身世，卻不能也不敢透露半個字。直至你長到十餘歲後，李隆基才在偶然中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私生子在洪湖。所以，當年那場落水失蹤，嘿嘿，正是出自李隆基的意思。”
李鈺靜靜聽盧飛雪說著，此刻不由插口道：“李隆基的風流，曆史早有定論。隻是沒想到，這其中細節，你盧飛雪竟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著實讓我有些好奇，你除了神箭門傳人、大唐神弓營教頭，還有什麼樣的身份。”
盧飛雪見李鈺問自己的身份，醜陋猙獰的麵上顯出悠然神往的笑意，淡淡道：“我在任神弓營總教頭之前，可有著與你曾經一樣的身份，李隆基的貼身侍衛——千牛備身。你說，這樣的身份，夠不夠我知道這些秘聞？”
李鈺確實不知道盧飛雪還有這樣的身份，能夠當到皇帝的貼身侍衛，那將是如何的榮寵，可惜，他天生反骨，到如今卻落得如此田地。
這時，他又問出一直困擾自己的另一個問題：“沒想到你盧飛雪曾經也深得李隆基的信任，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那不妨說說，為何李隆基十幾年都沒想起還有我這個私生子，卻在我十二歲時把我偷偷摸摸弄進了宮中？”
盧飛雪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雙目來來去去轉了兩圈，才道：“這麼多年，你竟然真的不知道？”
李鈺看著盧飛雪的表情，有些好奇，搖頭道：“確實不清楚。”
盧飛雪嘿嘿幹笑了一聲，才道：“那你總該知道，楊玉懷入宮近二十年，一直未曾有過生育吧？”
李鈺聽他這麼一說，立時恍然。這時盧飛雪繼續道：“楊玉懷深得李隆基寵幸，卻對膝下沒有子嗣而耿耿於懷悶悶不樂多年，李隆基為了讓她釋懷，才決定在宮外找一個身世清白的嬰兒帶進宮中，給楊玉懷當樣子。可是，出宮尋找嬰孩的人卻無意間發現洪湖太守水中石家有一名十二歲的孩子竟然與李隆基的模樣竟然有些相似，因而一番暗中探查，終將你的身世發現。如此驚天秘聞，那人也不敢隱瞞，急忙稟告了李隆基。正因為這樣，李隆基才決定將你設法偷偷帶回宮中，作為給楊玉懷解悶的小孩，留在了宮裏。可惜，讓盧某人沒想到的是，嘿嘿，李隆基可算是引狼入室了，他從自己兒子手中搶女人，到頭來又被自己的兒子給搶了，哈哈哈……”
“啪——”
李鈺看盧飛雪說到這裏，忍不住笑意猖狂。他對盧飛雪早有殺心，此際更是火大，一個起身便是響亮的巴掌擊在盧飛雪臉上，直將他躺在地上的整個身體翻了個麵，半邊臉上的麵具也拋飛老遠。
盧飛雪捂著沒了麵具遮擋的半邊臉，顫巍巍地從地上翻過來，看著李鈺的一雙眼，憤怒與畏懼交替閃現，看著可悲又可恨。
“這麼說來，當日將我拉下洪湖水裏，然後偷偷帶回長安的，應該就是你盧飛雪了。”
至此，李鈺算是對自己的身世有了係統完整的了解，也清楚盧飛雪肯定是這整件事的直接參與者，不然他不會知道得那麼清楚。
盧飛雪茫然地點點頭，捂著臉卻不敢多說什麼。
李鈺想起自己的舅父水中石一家，如今隻餘下水清月、水明月兩兄妹，又問道：“既然李隆基已經將我秘密帶進來宮中，為何後麵還有對付水中石？”
盧飛雪不敢與李鈺對視，隻得低下頭來，小聲道：“本來李隆基也沒想過要對水中石一家怎麼著，如果真想對付他，恐怕就不會派我將你神不知鬼不覺地奪走，然後來個滿門屠殺就行。李隆基隻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你帶回宮中，可惜你舅父水中石性子實在太過執拗，在洪湖裏找不到你的屍體，因而留了心意，一直秘密查找你的下落。這樣子，李隆基怎能不借機將他一家老小給滅了門。”
李鈺聞言，心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嚴格意義來說，自己這一條命是水中石救的，而水中石最後之所以落得那般下場，水明月之所以被迫進入血影，水清月十四歲便去做了海賊，又全是由自己引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