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晁剛想開口,卻聽趙有才朝他二人罵道:“你們這兩小賊,有種給老子等著。”
接著李鈺便看到趙有才和錢謙益兩人扶著哼哼唧唧半晌的付四,一路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地向樓下跑去。
“聒噪!”袁晁頭也沒回,嘴角露出不屑,看著李鈺道:“袁某觀兄台一表人才,不知高姓大名?”
李鈺吃了袁晁喝了袁晁,還讓袁晁動手將那些鬧喳喳的麻雀兒給驅趕走了,但卻還沒有將自己的姓名相告,他自己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不過,李鈺之名一旦傳開,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會引出什麼風波。何況他現在正在追蹤無心法師等人,更不宜將自己的姓名公開。
不過,看到袁晁此人行事豪爽磊落,他又不忍將他欺瞞。正要如實相告,卻見二樓角落處的人群後,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鄭善克?”
李鈺雖隻看到那人背影,但鄭善克那幹瘦修長的身材他過目不忘,來不及向袁晁多做解釋,隻道一聲:“小弟有急事,咱們兄弟有緣再聚。”
話未落,身已起,兩下撥開人群,翻身便向樓下追去,鄭善克的背影卻已隱入一樓擁擠的人群裏。
饒是李鈺功力高強,但在這人群湧動中,卻也無力可施,隻得使勁撥開人群,快速向已竄出酒樓外的鄭善克追蹤而去。
“就是他!”
酒樓上的袁晁看到李鈺匆匆而去,也不生氣,自飲了一杯水酒,正欲起身,樓梯口卻湧上了無數人影。明晃晃的刀槍劍戟,正是搬了救兵回來的趙有才、付四、錢謙益三人。
袁晁看著從樓梯口湧上的二十幾名兵卒打扮的漢子,嘴角微擰,用手摸了摸眉頭,歎了口氣,接著身形一閃,隻聽叮叮當當如樂章響起,二樓便是一片人仰馬翻。
最慘的還是趙有才和付四,兩人舊傷未去,新傷又添,抱頭蜷縮在地,至少斷了幾根肋骨。最可恨的是,他們隻得眼睜睜看著毫發無損的袁晁跨過他們的腦袋,瀟灑地消失在二樓樓梯口。
袁晁循著李鈺消失的地方追了一條街道,直到拐角處時,往來人影熙熙攘攘,再也難以在茫茫人海中將他找出,隻得駐足,低頭喃喃道:“這人,會不會是傳說中的隱龍呢?”
沉吟片晌,搖搖頭,一抖身上衣衫,朝著巨野縣衙而去。
且說李鈺從酒樓追出,遙遙看著鄭善克的背影追出了兩條擁擠的大道,直到第三個拐角後,才是一條破位冷清的街道。
可是,當他進入那條狹窄猶如甬道的街道後,四下裏黑壓壓的,並不像有人來往的樣子,更像是個圍獵的陷阱。
他藝高人膽大,也不懼怕無心法師幾人會設計對付他,大步流星地進入甬道,全身功力凝聚,暗地裏小心戒備著周圍動靜。
果然,當他行到甬道最中央時,突然甬道兩邊的矮牆傳來異動,接著李鈺便見到一張寬有三四丈的大網向他兜頭罩來。
在大網四周,緊接著跳出十餘個一手執網、一手提刀的黑衣蒙麵人。李鈺隻看他們的起落動作,便知道這些人功力不低,至少個個都已入了氣境。
眼見巨網就要將他罩住,他功聚雙掌,運掌如刀,朝頭頂連續劈出,隱隱可見刀氣縱橫,與實質刀光無太大區別。
“噗噗噗——”
刀氣砍在巨網之上,隻聽幾聲噗噗連響,李鈺卻並未如預想中的破網而出,而是被那巨網給籠罩其中,蓋了個嚴實。
李鈺心頭一驚,暗道憑自己化境宗師的手段,那兩道氣勁揮出,雖說不上削鐵如泥,但也與一般兵刃無異,加上自己揮擊的力道,鋒利程度更比尋常兵士揮出的刀劍提升了兩倍有餘。
如此刀氣,竟還不能破得了這張大網。隻能說這張大網並非尋常材質所編織而出,極有可能,是專為擒拿他而製作。
念及此,李鈺雙手抓著大網暗運功力,用力拉扯,卻發現那巨網隻微微變形,並沒有要斷裂的跡象。
李鈺不服,又用在水底破開船板的方式,意圖將這大網融化,但憑他如何努力,也無絲毫反應。
嚐試了兩次,失敗了兩次,李鈺心知此次對方是有備而來,應該對自己做了一番研究。
因此他也不再白費力氣,雙手撐著巨網,靜等周圍的和黑衣人將他用怪網纏作一團,最後如一條死魚般扔進一輛馬車裏,踢踢踏踏不知拉往何處。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辰,李鈺感覺顛簸的馬車停止前行,自己被人從馬車裏拖了出來。還不待他看清周圍情況,眼睛就被一塊黑布纏上,讓他夜能視物的目力排不上用場。
被蒙上眼睛的李鈺隻感覺自己被人用木棒抬著,一閃一閃地又行了不短時間。
等他雙目上的黑布被揭開,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燈光頗為黑暗的屋子裏。
無奈他全身被那撕扯不動的漁網牢牢綁縛,除了腦袋,連四肢都不能動彈分毫。
他隻得扭頭看著屋子裏的動靜,發現這間屋子十分狹窄,隻因沒有擺設什麼家具物什,因而顯得空空蕩蕩。
唯一的擺設,是屋子一邊擺放著一張茶幾,兩把椅子,茶幾上點著蠟燭,屋子四壁點著昏暗如豆的油燈,除此之外,再無任何擺設。
見到此情此景,李鈺也心下疑惑,隻不知自己到底遭了何人的道兒,但十有八九,應該與無心法師等人有關。
不過,沒讓他疑惑多久,出現在這屋子裏的人就將他的猜測給否定了。
在厚重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後,李鈺就瞬間明白,自己還是太年輕太容易相信人了。
因為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從雷澤縣趕到梁山為龍影義軍獻計獻策,並與洪天德一道,奔赴濟陰造成濟陰大亂的雷澤縣尉張朝元。
張朝元笑意盈盈地看著橫躺在地猶如粽子的李鈺,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笑著道:“原來果然是元帥啊,您老人家不在梁山待著,卻跑到這巨野縣幹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