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見到這大戰將起的氣勢比拚,徐慕白處於絕對的劣勢。若徐慕白不能擺脫這等劣勢,一旦兩人交手,徐慕白絕對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李鈺麵上一沉,又道:“嗬嗬,你這惡賊,若真的恢複了傷勢,我怎會受了你雙掌重擊而還能活著?你可別告訴我,你手下留情?若此,為何你還會被我內力震傷?何況,憑我大哥氣境
巔峰的功力,在你眼皮子底下襲殺白依依這妖女成功,你卻隻能幹瞪眼。你也別告訴我,你和白依依這妖女沒有一腿兒?”
聽到李鈺這羅裏吧嗦的一長串,句句都在拆穿他,任他心智如何堅定,心境也不由微微一蕩。
因為李鈺的推測,句句都切中了他的要害。
心境有意,散發出來的磅礴氣勢也相應有微弱的顫動和縫隙。
徐慕白何等樣人,怎會感覺不到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
“破!”
正在無心法師心境微漾的當兒,徐慕白仰天一聲暴喝,無心法師用心凝聚起來的氣勢頓時一挫。
徐慕白本就是大嗓門,此時又是蓄力已久的一聲暴喝,不僅將籠罩身周的氣勢錯開,更將無心法師堅硬如鐵的心境狠狠撞了一記。
無心法師的平靜心湖便似一塊玻璃鏡子,本有李鈺好不容易撬開的一絲裂縫,現在加上徐慕白這一聲獨有的暴喝,那絲裂縫頓時蔓延開去。
雖然氣勢還依舊籠罩著徐慕白,但卻能夠感應到有鬆動的跡象。
徐慕白知道時機正好,麵上一喜,雙足點地,雙掌齊出,合身撲向三丈外的無心法師。
無心法師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先手被他破去大半,此時若再要勉強維持,不過是更多浪費他的體力。
此念一出,忙將彌漫身周的真氣收回,籠罩著徐慕白的氣勢也頓時土崩瓦解。
徐慕白得脫束縛,便真如下山猛虎,再不懼身前此人是比他高了一個境界的化境宗師,毫無畏懼地曲掌成拳,狠狠砸向無心法師。
無心法師見徐慕白來勢洶洶,眼神微微變了一變,雙足一錯,瞬間向左平移而去。
這是他今夜第一次選擇後退。
他退得快,徐慕白追得更快,雙足點在地上,無數青石板應聲而裂,更有數塊受激翻飛而起,擋住了他追擊的方向。
見此,徐慕白不憂反喜,雙掌不停揮動,凝聚一身真氣於手掌,催動這些翻飛的石塊向飛退的無心法師激射而去。
無心法師耳聽背後風聲,頭也不回,袍袖向後一拂,氣勁擊在石塊上,頓時化為一篷篷的灰塵粉末。
不過片刻之間,無心法師終脫離出徐慕白的攻擊範圍,一個騰身躍出兩丈開往,一改奔逃之勢,而反身止住身形,冷冷凝視著徐慕白。
徐慕白見此,也停住腳步,與無心法師又成兩相對峙的局麵。
“可以了吧?小小一個氣境武夫,也妄想在本座手中討個便宜,你這小賊倒是貪心?”
無心法師雙袖一甩,負手背後,傲然瞪著徐慕白。
此時此刻,他又恢複了那一代化境宗師的身份。
徐慕白見此,嘿嘿一笑,道:“小小一個氣境武夫,追得堂堂一個宗師高手抱頭鼠竄。至於能不能讓你這蕃人狗賊活得性命,就看你這糟老頭子的造化了。”
無心法師雖是西域赫赫有名的高手,但也不過才四十出頭,遠遠不是徐慕白口中的糟老頭子。
早已領教徐慕白的口角功夫,無心法師嘴角一瞥,不意和他做口舌之爭,冷冷道:“好好好,既然你這莽夫有這膽子,本座又怎能不成全你?你便施展你一生所學,讓本座看看到底值不
值得我出手殺了你。”
說罷,腳步一錯,雙手微彎,做了個起手式,自是等徐慕白向他正式發動攻擊。
徐慕白見此,哈哈一聲笑,搖頭道:“枉你這老匹夫還自稱宗師?天下人誰不知道兩者比武切磋,先出手者必先暴露缺陷,你堂堂一介宗師與我這莽夫比試,竟還指望老子先出手?門兒
都沒有。”
無心法師知道徐慕白一向不太要臉,卻沒料到他會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高手切磋比武,的確應先觀察對峙一番,靜等對方露出破綻。但那都是心知肚明的規矩,哪裏像他這般大呼小叫,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
並且自承其短也毫不臉紅,這的確是他無心法師不屑為之的。
徐慕白看著無心法師一張臉陣紅陣白,哈哈一笑,右手伸出,作了一個請的手勢,眉毛一掀,嘴角一揚,再向無心法師拋了個人見人怕、鬼見鬼愁的媚眼,軟聲軟語地道:“宗師,快來
呀……”
此情此景,即使遠處身負重傷的李鈺見到,也不由捂著肚子匍匐笑著,繼而牽扯著一身的傷痛嗚咽慘哼。
無心法師一張深色變換不定的臉表情更加撲朔迷離,牙關一咬,雙拳捏緊,踏步便向徐慕白飛撲而去。
其勢比徐慕白追著他時可強了數倍。
徐慕白也是用拳,使得是他常年習練的輕風拳,見無心法師合身撲來,雙拳豎胸,馬步一紮,全身真氣狂湧,以逸待勞,靜等無心法師的雙拳奔近。
三丈、兩丈、一丈……
無心法師兩隻碩大的拳頭眼見便已奔至徐慕白的麵門,徐慕白醜陋的臉上突然對著無心法師詭異一笑。
見到這捉摸不定的微笑,無心法師心中一凜,猜想徐慕白必有古怪,雖然前衝之勢不見,但卻加倍小心。
果然,距離徐慕白尚有六尺距離時,徐慕白突然大口一張,一股真氣裹挾一物電射而出。
有暗器!
無心法師反應何等之快,飛奔之中腦袋一擰,前衝之勢也陡然止住,那枚暗器才堪堪擦著他的耳際飛過。
不等無心法師看清那物是什麼,隻聽無心法師“哈哈”一聲大笑,繼而歡快拍手叫道:“宗師,快來追我呀,快來追我呀,快來追我呀……”
邊跑邊叫,邊叫邊跑,一溜煙便又越過三尊金身羅漢像,站在遠處的佛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