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兩夫妻撐著傘在人行道上靜靜前行。夫妻兩打一把傘,顯然夫妻感情十分的融洽。
“老婆,你說這次回去給啊天帶點什麼禮物好呢?”男人寵愛的擁著妻子:“我們兩個這次把他一個人撇在家,出來度假,恐怕他要生氣了。”
女人嬌嗔:“還不是你,非要帶我出來看什麼花海,都老大不小了……”
夫妻倆在路上說著悄悄話,慢慢前行……
可是在距離這裏不遠處的另一條街道。一輛銀色豪華跑車正瘋狂的咆哮奔馳著!
年輕的皮皮魯留著長發,坐在駕駛室裏默默流淚,不住的喃喃道:“難道,我就不配擁有真正的愛情嗎?”
他出生顯貴,但是他從不以此為傲。他心中的愛是真正的藝術……
他留一頭長發,執畫筆潑灑自如。那天他遇到了她,他以為一生摯愛的女人。
她懂他,她懂他的藝術,她是那麼的完美,如同黑夜裏的燭火,是他唯一的光明。
很快,他們就相愛了。愛的轟轟烈烈,難分彼此,皮皮魯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娶她,然後相伴一生。
可是直到他的表兄先來,把他帶到一間糜亂酒吧的隔間裏。他能清楚的看到她,完全不同的她。
濃妝豔抹,俯首弄姿。鮮紅的唇印不斷在年輕的男人身上遊走,他能看出來,她很享受。
年輕的男人突然停下動作,抓住她的頭,輕佻道:“聽說你搭上了一個畫家!可惜啊,喜歡上藝術家了?”
聽到這話,女人有些急不可耐的擺手。不屑道:“嗤,狗屁的藝術家。”
女人含著東西吞咽,模糊不清的接著說:“就……他那堆垃圾,燒火都嫌費勁……唔唔……”
女人做的很賣力,男人卻仿佛對說話更有興趣。挑著眉毛又問:“怎麼?你不喜歡他,怎麼還跟他在一起了?”
“哈!”
女人抬頭吐出一口氣:“還不是聽別人說,那神經病用的畫材都是高檔貨,是個富二代。”
女人說著話,手上動作也不停。顯然她對這些對話沒什麼興趣,她更喜歡做一些她喜歡的事。
不過可能說道得意的地方,女人不屑的撇嘴:“那個家夥有錢歸有錢,但確實個十足的傻瓜。”
“我隻誇他畫的好,他就一副高chao的模樣。”女人哈哈大笑:“搞得我每次找他還要裝淑女,拿本畫冊裝樣子。”
昏暗的酒吧包房裏,男人突然點點頭,有些突兀的問:“這麼說,你從來就沒有一點愛他?”
女人楞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愛?”
說著,女人拍了拍男人的肚皮:“我本來以為你也是情場老手,可是沒想到還會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
“我怎麼可能會愛上那個神經病?”
女人狠狠坐下,高亢的尖叫一陣,半響才喘著粗氣道:“我隻是想要他的錢罷了,哈哈哈!”
包房裏的燈光湮滅,包房透明玻璃後麵的隔間裏。
“這下,你該明白了吧?”
皮皮魯的表哥低沉的抵過一杯烈酒:“喝了這杯酒,好好的睡一覺吧。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
皮皮魯楞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了那杯酒。更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出那間酒吧,更不知道躺在他車輪下的夫妻是誰……
豪華銀色跑車在酒精的驅動下發出驚人驚惶的吼叫。渾渾噩噩的悲傷讓皮皮魯肆無忌憚的踩下油門……
轟鳴中,銀色跑車衝上人行道,將一頂藍色的傘撞的高高飛起。再落幕,藍色的傘已經染成了紅色……
漆黑的夜,透明的水,以及刺眼的鮮紅,混合在一起,將皮皮魯整個驚醒!
搖搖晃晃的開門,搖搖晃晃的走到車前,看到已經沒有聲息的一對夫妻。
皮皮魯想尖叫,可是他張大嘴巴哀嚎半天,也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最後,還是他表哥找了過來。看著染血的跑車和殞命的夫妻,他沒有多說,沉默片刻,便把皮皮魯塞進了車。
皮皮魯還記得表哥那天最後跟他說的話:“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會處理……”
這話跟之前的那句很像,皮皮魯睜著無神的眼睛,跟著漆黑的奔馳遠離。
皮皮魯一口氣說的很多,可是他似乎覺得還沒說夠。
“李天,我對不起你!”
皮皮魯眼睛裏滿是歉意,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李天接過紙片,上麵寫的是鮮紅的認罪書。
事情發生以後,皮皮魯一度陷入抑鬱。可最後,他還是走了出來,從那場悲劇裏走了出來。
他依靠他一生真正的摯愛–藝術!走了出來!
在那些年裏,他瘋癲一般研究繪畫。隻有手握畫筆,他才感覺自己是鮮活的生命,直到最後,他真的掌握了極高的繪畫水平,他真的變成了藝術家。
這時他才發現,曾經的自己有多幼稚。畫作確實低賤,卻企圖讓人欣賞。本是一堆垃圾的他招來的自然是蒼蠅般的女人……
這件事沒有對錯,隻是他太過幼稚。
可是他卻因為如此幼稚的一件事,犯下了一件大錯。他毀掉了一個家庭,讓一個孩子失去了父母。
回過神來,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彌補也已經變成所謂的笑話,他沒辦法彌補那男人多年以來孤獨的時光。
直到他知道那件事以後……
李天點點頭,收下那封鮮血寫成的認罪書:“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似乎是怕震驚不夠,皮皮魯點點頭,拿出一本小小的掌上電腦。打開通訊賬戶,上麵寫著一個鮮紅的X。
“我就是那個X!”
聽到這,李天終於動容。他從未忘記這個讓他提前洞悉末日的神秘黑客。
“可是這麼說來,他也不一定是黑客!”李天看著掌上電腦上熟悉的對話不由的撇嘴冷笑。
皮皮魯點點頭:“我確實不是黑客,事實上,在那種管製下,也沒有黑客可以突破封鎖。”
至於,搜索大數據找到李天,更是胡扯。因為聯係他的人壓根就住在距離他一牆之隔的樓下,那個神經病一樣的畫家。
“這麼說,那場黑客大戰也是表演?”
李天還記得那場雖然看不懂,但不明覺厲的黑客信息位置爭奪戰。
皮皮魯點頭:“那也確實是我們演的戲。”想做到這一點,對於皮皮魯來說也確實沒有難度。畢竟,關閉網絡的人本來就是他家的勢力……
“很好,很好!”
李天不禁鼓起了掌:“這樣一來,所有的迷惑也確實都解開了!”
“我到現在都覺得這一切突兀,原來都是你在導演。”李天鼓掌微笑,絲毫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可皮皮魯知道,李天是真的不生氣……
若是常人,或者正常的影視劇,小說主角。知道自己被人愚弄了這麼久,說不得就要大發雷霆,爆種把皮皮魯幹掉。
可是在李天這完全不同,李天不覺得羞恥,甚至沒覺得有半點被愚弄後的憤怒。
相反,他還挺慶幸。
“我要謝謝你,皮皮魯,否則我可能活不到現在。”李天真誠的道謝。
皮皮魯也坦然接受。
畢竟,這兩個人的精神就沒正常過,思考的方向也跟常人不同。
說到這,皮皮魯也似乎鬆了一口氣似的聳了聳肩:“我已經說完了,整件事就是這樣。”
“現在你想怎麼做,完全取決於你!”
皮皮魯拿出一把長劍遞給李天:“無論你是殺了我,還是閹了我,我都沒有怨言。”
李天拿過長劍,發覺這竟然還是最開始小王門窗帶過來的那些工藝製品。顯然皮皮魯自從跟他分手以後,壓根就沒經曆過戰鬥。
不過李天也沒有動手,隻是拿出那張認罪書,輕輕撕碎:“我早就沒有仇怨了,我隻是想好好的活著。”
皮皮魯看李天撕碎認罪書,突然笑著勾住李天的胳膊,恍然大悟般從懷裏掏出一個像是U盤造型似的東西。
“這裏麵有我在這裏搜集到的所有資料,希望能幫到你了。”皮皮魯撓著頭:“哈哈,剛才忘記給你了!”
李天無奈的撇撇嘴:這哪是忘記了,壓根就是故意沒給吧。
皮皮魯也察覺到李天的目光,笑著拍打李天:“你看看你,怎麼這麼小氣?之前你說我的畫是一堆垃圾的時候,我還不是笑臉相迎?”
“要知道,別人要是敢說一句。我可是絕不會留情的!”皮皮魯笑嘻嘻的勾著李天的脖子。
他又變成那個有點瘋瘋癲癲的模樣了……
李天沒搭理他,隻是把那u盤一口吃下去。可隻一秒鍾,他就放棄了分析,其中的信息很是複雜,不是這麼快可以弄明白的!
做完這一切,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沉默。這就像是本來要好的兩個朋友,很多年不見以後偶遇,激動之下說了很多,可是激情過去,不免會出現尷尬。
半響,皮皮魯才突然問道:“你準備怎麼做?反抗,還是苟活?”
皮皮魯問的很直接。李天的回答更直接:“苟活!”
皮皮魯高興的拍打李天的肩膀:“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選這個,所以我特意給你搜集了這方麵的資料。”
李天不屑的撇撇嘴:“你想搜集另一種,也搜集不到吧。”
“畢竟,你也隻是奴隸罷了……”
李天歎息一聲,皮皮魯也沉默下來。半響兩人同時抬起頭:“你要走了!”“我要走了!”
“這次分別,便是再也不見。”李天朝皮皮魯點頭。
皮皮魯也深深鞠躬:“謝謝你原諒我!”
李天擺擺手:“你就老實在這當奴隸吧,我走了……”
說著,皮皮魯按動一個按鈕,直接把李天送了出去。霎時間,人走屋空,皮皮魯站在原地,沉默半響才輕笑道:“可是我還沒原諒我自己啊。”
說著,皮皮魯抬起頭似乎下定了決心:“怎麼也得讓你知道,我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