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救馬麟受辱薛羅漢

第162章救馬麟受辱薛羅漢

蕭嘉穗走進酒樓,放眼望去,就見一個英俊的少年,站在酒樓上麵的抄手回廊裏,拿著一支鐵笛,吹著一曲臨江仙,聲音嗚咽,蕭嘉穗緩步走了過去,就占了一幅座頭,隨意點了些酒菜,聽著那笛曲。

那少年把一曲吹了,全樓鼓鼓掌,一個大富商叫道:“馬四郎,你這笛子當真是絕了!”

少年微微一笑,把那鐵笛一按,笑道:“諸位幫忙了,這樓的主人是我馬四的朋友,還請諸位多多相助。”

一個富商笑道:“四郎放心,我們哪裏不是去吃,隻要你在這裏不時的來一曲,我們到這裏來就是了。”

少年依次拱手,按桌相謝,到了蕭嘉穗的這一桌,蕭嘉穗起身搭理道:“這鐵笛的聲音更激動尖利一些,朋友如何轉柔啊?”

少年有些驚異的看一眼蕭嘉穗道:“小可的父親是王駙馬府上的樂師首領,這些法門是他老人家傳下來的。”

蕭嘉穗沉吟片刻道:“閣下姓馬,據我所知,王駙馬府上,隻有一位姓馬樂師,恰好他也是金陵人,喚作馬詡,不知道可是令尊?”

少年點頭道:“正是家父。”

蕭嘉穗歡喜的道:“十三年前,我隨家師遊曆京師,王駙馬請家師到府中為他一個美人刺血而成的《金剛經》開光,恰好見到了馬師,向他學習了三個月的琴技,那時卻沒有見過世兄。”

少年眉鋒一挑,起身道:“世兄卻隨我來!”拉著蕭嘉穗就到了二樓的一個閣裏,叫了小二送了酒菜過來,然後向蕭嘉穗道:“小弟馬麟,家母是王駙馬府中的一個舞娘,家父與家母成親之前已經有了小子,本來小子不當有此一姓,是家父垂憐,才有了這個姓氏,還得了馬家祖傳的笛技。”

蕭嘉穗一怔,但隨後道:“世兄得到馬師的同意,那就是馬師的後人了,外人何容置喙。”

馬麟對外人並不諱言自己的出身,若是因為這個看不起他的,那他也不屑與之交伍,此時看到蕭嘉穗說得鄭重,全無輕慢他的意思,不由得滿意的一笑,招呼了蕭嘉穗吃酒,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說著單樂,吃到濃處,蕭嘉穗才知道,馬麟不得一手笛子吹得好,還有一身的好武藝,擅使一對袞刀,舞得開來,於是二人又談起武藝,不由得越說越發入港。

眼看著天色晚了,酒樓就要打佯,二人隻得起身道別,蕭嘉穗向馬麟道:“賢弟如今家居何處,愚兄明日要想會你,卻到那裏去尋賢弟?”

馬麟道:“慚愧,小弟現在沒有營生,隻做小番子,在衙門裏幫差,每日裏東一頭,西一撞的,哪裏有處去尋,哥哥卻不要去尋我,這酒樓的老板是我們金陵城緝捕使臣,段英舅子的買賣,哥哥隻來這裏等我就是了。”

蕭嘉穗記了下來,就馬麟分手,自會安家去了。

蕭嘉穗回到安家,就見安道全一張儒雅的臉,喝得紅撲撲的,看到他進來,招手道:“蕭兄,杭州知州龔大人請我去給他母親看背創,我明日一早就走,半月之後,才能回來,今夜卻先給你服了藥吧。”

蕭嘉穗有些奇怪的道:“怎麼?先生已經有把握了嗎?”

安道全笑道:“我今日進城,碰到了一個傷和你有些相仿的人,就在他身上試了試藥,卻把正確的藥量給試出來了,足以保你平安就是了。”

蕭嘉穗大喜,就磨拳擦掌的準備起來,安道全親自到廚下去煎了湯藥,就端出來看著蕭嘉穗服下,然切著蕭嘉穗的脈道:“這藥很快就會起效,起效之後,你會發熱三天,但是隻是普通發熱,不會有什麼事,你不必擔心。

正像安道全說得,半夜時候,蕭嘉穗就燒了起來,燒得一個勁的哆嗦,和身體擅抖不停,安道全看了之後,說道:“正是藥力,你這樣挺著吧,這段時間間萬不能服藥,另外三天之後,藥力回收,你要用按著你練得那毒功夫的內力行走路線,行走十二周天,切切記住,不可忘了。”

第二天一早,安道全帶著小藥童離家去了杭州,托付了鄰舍招顧蕭嘉穗吃喝,蕭嘉穗在家裏躺了三天,一直昏昏沉沉,身子發熱得都是紅色的了,就和下了鍋的大螃蟹一樣。

第三天晚上,才到子時,也就是剛搭了第四天的頭,蕭嘉穗隻覺得所有的熱力一齊湧進了自己的經脈之中,衝得經脈好像都要炸開了一般,蕭嘉穗不敢大意,急忙坐起,就按著安道全說得那樣,運起內力,緩緩的行走了十二周天。

全部走完之後,蕭嘉穗渾身都被汗打透了,就連身下的被褥都濕得,就和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蕭嘉穗長出一口氣,從床上下來,隻覺得清爽無比,不單毒已解了,內力還上升了一階。

蕭嘉穗不由得暗暗歎服安道全果然是神醫。

蕭嘉穗看看天氣,已經快中午了,他就把被褥都送到外麵晾了起來,然後一時興起,就在安家的院子裏打了一套拳,感覺舒服了這才回屋,等到照顧他吃喝的鄰居過來,看著蕭嘉穗的樣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蕭嘉穗是那個燒得半死的病人。

蕭嘉穗歸心似箭,而且他也和安道全說好了,隻要毒性全解,就立刻離開,因此蕭嘉穗給安道全留了一封書信,又拜托了那鄰舍,給安道全照看房子,然後帶了流水寶刀,帶上方臘給你自己的路費盤纏,五十兩銀子,第二天一早,也就是服藥解毒的第五天,離開了安家。

蕭嘉穗本來想要找一艘船直接過江,但是想起那馬麟,此翻北渡,他大概有生之年,都未必還會再回江南了,隻怕和馬麟也再沒有見麵的時候了,想到這裏就到馬麟吹笛的那家酒樓,打聽馬麟的下落。

那掌櫃的倒還記得蕭嘉穗,看他來找陪著笑臉道:“四郎前幾日還真等著您了,可是這幾天過去了,您也沒有過來,正好官府有件案子,四郎就回金陵大衙了。”

蕭嘉穗暗暗搖頭,心道:“看來是不得一見了。”他剛想要請那掌櫃的給馬麟帶個話,就見一個小夥計飛步跑了進來,也不看有人,就大聲叫道:“掌櫃的,四郎吃了官司,被押起來了!”

掌櫃的驚呼:“四郎吃了官司?他能有什麼麻煩,怎麼還吃了官司了。”

那夥計道:“聽說四郎奉命到跟著衙裏的捕頭到薛林薛大官人的家裏去傳消息,沒想到四郎不慎,把薛大官人的一個仿柴窯的瓶子給打碎了,薛大官人抓著不放,讓四郎賠錢,四郎賠不出來,就被押起來了。”

掌櫃的聽了不住的感歎,那柴窯的瓶子是世之珍寶,當看柴世宗登基的時候開窯,就燒出來十二個瓶子,其中四個藏在皇宮,兩個在蔡京的府上,朱勔仗著錢多,收了三個,餘下的三個,童貫、王黼、李彥他們三人各藏了一個,但是仿製品,卻有近百個。

那柴窯的瓶子,正品可以達到十幾萬貫才得一個,就是仿品,隻要品相是好的,也能達到數千貫,這薛林外號“雪羅漢”明著是金陵有名的富戶,暗裏又是明教的分舵主,家裏城藏得雖然是仿品,但也不會是幾貫錢的,這些升鬥小民,哪裏賠得出來啊。

掌櫃的和夥計說話的工夫,蕭嘉穗就從酒樓裏出來,打聽了路頭,向著薛林的家中而去。

到了薛家之後,蕭嘉穗走上前去,向著門房施了一禮,然後取出一張名刺遞了過去,道:“卻請轉告薛舵主,就說有個姓蕭的求見。”薛林的真實身份是明教的分舵主,自然少不了和各種奇奇怪怪的人來往,那門房也不知道蕭嘉穗是什麼人,客氣道:“您卻稍坐,我去通稟一聲。”

蕭嘉穗就在門房坐著,過了一會,那門房回來,向著蕭嘉穗道:“我們大員外請您進去。”

蕭嘉穗就跟著門房進了薛家,走到屏風就有人過來替了門房,把蕭嘉穗引到了大廳裏。

大廳裏坐著一個生得膀大腰圓,光著頭一根毛都沒有的大漢,看到蕭嘉穗來了,也不起身,隻是微微點頭,透著就那麼的粗裏,冷冷的道:“是蕭聖僧來了?我家教主離開金陵的時候,也說過讓我照顧聖們,不知道聖僧有什麼要求隻管說,小人一定幫著解決。”

蕭嘉穗心道:“這是把我當成打秋豐的了。”

蕭嘉穗心態平和,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翻臉,向著薛林道:“薛舵主,在下前來是為一事救您。”

薛林眼中不屑的看了一眼蕭嘉穗,然後提高了聲音道:“來人,給聖僧拿一百兩銀子……”

早有一個貌美的丫頭,捧著一個盤子裏麵放著兩錠五十兩重的大銀,薛林也不看蕭嘉穗,道:“聖僧,我這也沒有什麼錢,隻有這麼一點意思,你卻拿去吧。”

蕭嘉穗伸手推開,道:“小可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薛林猛的跳了起來,指著蕭嘉穗的鼻子,叫道:“姓蕭的,不要以為你認得教主,我們明教上下就要聽你的調動,別說你不是什麼真聖僧,就算你是,你也沒有懶在我們明教身上的道理。”

蕭嘉穗顧念著方臘的關係,盡量客氣的道:“薛分舵主,我說了,我不是來打秋豐的……”

說到這裏,那個薛林又是一瞪眼,剛要說話,蕭嘉穗搶先道:“小可有個兄弟,喚做“鐵笛仙”馬麟,他因為碰壞了你得一個瓶子,下了大獄,小可隻想請著薛兄通融一下,但有什麼,都看小可了。”

“哈、哈、哈……”薛林暴笑道:“你知道那瓶子我花了多少錢才得到的嗎?五千兩,整整五千兩,我憑什麼你一說我就通融啊?”

蕭嘉穗的火氣也上來了,把手裏的流水寶刀向著桌子上一放,道:“這口刀雖不一定能值得五千貫,但我想你也是練武的,那這刀的價值就完全頂得過你那瓶子了吧?”

薛林用力一揮手,把刀打落在地,叫道:“你這麼一口破刀,也切不得肉,也斷不得豆腐,我憑什麼要看在你一口刀的份上,就讓他一條活路!”

蕭嘉穗萬想不到,這人竟然這般粗魯,他蹲下去,緩緩的撿起了刀,然後道:“算是我蕭嘉穗沒眼,打攪分舵主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先別走!”薛林上前一步,抓著蕭嘉穗的肩頭,叫道:“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是你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嗎?”

蕭嘉穗深悔自己不該來,隻是到了這會,他還在忍著怒火,道:“那若依薛分舵主的意思,蕭嘉穗要怎樣才能離開?”

“留下兩根手指,我就讓你離開!”薛林冷冷的說道。

蕭嘉穗再也忍不得了,一回手,手掌就搭在了薛林的手上,薛林怪叫一聲,抽手而退,看著自己手掌黑焦焦的四道指痕,猛抬頭,惡狠狠的看著蕭嘉穗,突然狼嚎一般的叫道:“來人!給我把槍給我亂棍打死!”

一群惡奴爭先恐後的闖了進來,蕭嘉穗回頭看著薛林,聲音平靜的道:“薛舵主,我沒有傷犯到你,就算是我今天不該來,那看在我和你們教主的情份下,也當放我過去才是,為何如此刁難於我?”

薛林冷笑道:“我最恨你們這幫我具,無端就來哄騙我們的教眾,你既然趕上了,那你就要孫受這個後果!”

蕭嘉穗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兩個惡奴同時大吼一聲,兩條棍向著蕭嘉穗的頭上劈了下來,這是存了心要蕭嘉穗的命啊,蕭嘉穗大吼一聲,雙拳齊出,一齊捶在了那條棍上,轟的一聲,雙棍的前端粉碎,兩個惡奴被震得滾了出去,跟著蕭嘉穗放開拳腳,不過眨眼工夫就把那些惡奴都給打倒在地,隨後回身向著堂走去。

薛林看得目瞪口呆,回手把牆上掛著的鎮宅寶劍摘了下來,抽劍出鞘,向著蕭嘉穗指了過去,厲聲叫道:“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蕭嘉穗冷笑一聲,道:“我從進來開始,也沒有看到你對我客氣,卻不知道再不客氣又能怎樣!”薛林一咬牙,揮舞長劍向著蕭嘉穗劈了過來。

一道流水一般的寶光閃過,薛林手裏的劍立刻一輕,再看得時候,卻是斷成了兩截了,薛林這個時候才知道這刀是寶刀,於是全不要臉麵的叫道:“你把刀留下,我就放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