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魚得源慘死介休道
時遷騎的那頭小驢走起來竟然不比扈成的馬慢,二人並騎而行,一邊走,時遷一邊從懷裏不時的摸出紙蛇、紙鳥、小糖人之類的玩藝把小瓊英給哄得咯咯直笑。
宋夫人從車子繡簾後麵看到,眼中露出幾分愁思,一旁的貼身大丫環繡梅看到,輕聲道:“夫人,小姐……哎,這扈恩公也是,夫從剛才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明白了,他卻……”
宋夫人把車窗繡簾放下,輕聲道:“繡梅,你說要是我在平遙留下行不行?”
繡梅根本就不想離鄉背井到山東去,她雖然父母早亡,但是她的兩個弟弟卻都在平遙宋家,聽到宋夫人的話,急忙道:“夫人若是留下又有什麼不可以的,雖然主母不是您的親娘,可是她最多刻薄幾句,還能對您怎樣?您自有財寶,大不了關起門來過日子,而且這裏離著介休也近,就算是主母對您有什麼不好,您一封過去,仇家的人就能給您來撐腰,可是去了山東……那就真的沒有人幫您了。”
“可是……那些水賊……?”宋夫人猶豫不決的說道,雖然繡梅是大丫頭,但是她也沒有和繡梅說起丁立說得河東將要大亂的事,身邊的人隻知道她是要去躲那些水賊。
繡梅不以為意的道:“我們到了平遙,住在城裏,他們還能闖進城來不成。”
宋夫人被說得有些動心,但是想想扈成說得大亂,又有些不敢留下,搖搖頭,靠著車壁,剛想安靜一下,車子突然停住,宋夫人差點從車座上滾下來,繡梅急忙把她抱住,然後尖聲道:“宋老三,你是怎麼趕車的!”
外麵沒有人答應,宋夫人是經曆過事的了,她感覺到了一絲不對,猛的推開繡梅向外看去,隻看了一眼,就嚇得跌坐回來了。
就在車隊前行的要道口,一群大漢用大木把路給擋住了,當前一個隻穿著一幅小褂,留著兩條小胡子的大漢,扛著一條魚槍,冷冷的看著車隊,他身上有一股凶戾的氣息,宋夫人他們隻會感到恐懼,扈成和時遷卻知道,那是殺氣,這個家夥手上最少也有十幾條人命,才能性出這殺氣來。
扈成給葉清丟了下眼色,葉清壯了壯膽子,催馬上前,拱手道:“幾位朋友,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那扛著魚槍的大漢冷冷的道:“少他娘的廢話,老子就是魚得源,把你們身上銀錢,還有車上的女人都放下,然後跪在地上自殺,老子讓你們少一點痛苦!”
時遷怪笑一聲,道:“小子,你是夢沒醒吧?”
魚得源冷哼一聲,突然向前衝過來,他的腳下不穿鞋,就如一道疾電一般衝出來,魚槍向著時遷的心口疾刺而至,時遷雲裏翻身,幾呼就貼著他的槍杆打了個跟鬥,魚得源大槍收回的一刻,時遷手掌托著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向前一吹,一條紙蛇猛變長,蛇信子正好觸到了魚得源的臉上,魚得源下意識的一搖頭,一旁的扈成突然在馬上飛起一腳,正踹在魚得源的胸口,魚得源用比衝過來還快的速度飛摔出去人在地上一躺,大槍飛了出去。
魚得源憤怒的看著扈成,冷哼一聲,叫道:“都給我出來!”隨著他的叫聲,兩旁的路邊,閃住來近百來個大漢,手裏的都提著板刀、魚叉等兵器,凶狠的看著扈成他們。
這會早有人過來,把魚得源扶了起來,魚得源冷笑著向扈成道:“小子,我要剁下你的腳來喂狗!”
此時仇家這邊,那些人都已經嚇得膽喪了,葉清倒還鎮靜,記著扈成的叮囑,大聲叫道:“都蹲下,都蹲下,雙手抱頭!”
車夫、仆人、婢女全部都蹲下了,一個個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喘,而宋夫人抓著胸口的衣服,似乎已經窒息了一般,那日被田虎他們攻擊的惡夢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而她車裏的幾個丫鬟早就嚇倒了,繡梅戰戰兢兢的在地上,瞄著宋夫人暗暗發恨,她不覺得魚得源遲早要找上來,隻覺得要是不走,老實在家裏就不能有這一劫了。
扈成冷冷的看看那些大漢,向魚得源道:“幹鍋魚,你覺得我們知道了你在窺伺,卻還沿著汾河前進,是為了什麼?”
魚得源眉鋒一挑,冷聲道:“因為你該死!”
時遷一笑道:“錯,因為我們想你死!”
隨著時遷的話音,一陣馬打鸞鈴的聲音響起,跟著女騎士從樹林裏閃了出來,當先一人,胡服羽帽,長劍輕裘,笑咪咪的道:“這裏有什麼好買賣,有道是見麵分一半,魚王不能獨吞啊。”
魚得源臉色難看的道:“這位妹子,哪裏人,這是我盯了好久的買賣,還請妹子讓一讓吧。”
“哈、哈、哈……”那女騎士笑道:“這是我定下一輩子的買賣,請魚王收收手吧。”
“胡說八道!”魚得源怒斥道,時遷嘻皮笑臉的道:“這姑娘可是沒說假話,我這老兄弟是她定下一輩子的人,若是被你拿去了,她吃什麼啊。”
魚得源就是再傻,也明白了來得的是扈成的幫手,他陰陰一笑,道:“我倒要看看,幾個女人能幫你什麼!”
“若是女人幫不得,那我呢!”又一個聲音響起,這一回卻是在魚得源的身後,魚得源急忙回頭,就見十九騎馬緩馳而來,當行一員小將,生得英俊秀美,但是眼中的狠厲之色,卻讓人心頭一悸。
魚得源明白,自己這是落入到陷井當中了,他咬咬牙,向著扈成道:“好,這一次就讓你們過去,我認栽了!”
阿裏奇冷聲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這裏說話,認栽了就行了嗎?殺了他們!”隨著阿裏奇的話音,十八騎同時向前衝,手裏的鐵鏈在空中悠了起來,隨後呼呼的風響,九刀前插,九刀旋轉,一齊向著魚得源的人劈了過來,扈成大聲叫道:“都別看!”說著伸手把小英瓊的眼睛給捂住了。
慘叫聲起,直插的刀,連穿三、四人這才停住,而旋轉的刀則把人了絞成了碎肉,就在空中飛舞。
魚得源根本就沒有搞清發生了什麼,身邊的血雨就把他給澆透了,站在他身後攔路的那十幾個人都不夠殺的,鏈子彎刀隻發出一輪,地上就都是血肉,而沒有活人了。
魚得源驚恐的四下看著,悲憤,恨怒都在他的臉上翻滾,疾嘯一聲:“給我衝!”說完挺著魚槍向著扈成撲了過來,他不敢向後麵的阿裏奇他們動手,想著扈成雖然剛才把他踢翻,但是他懷裏必竟還抱著一個孩子,行動不便,隻要能製住扈成,就能扭轉局麵。
魚得源看看就要衝到扈成身邊了,大吼一聲,猛的躍起,魚槍向著扈成刺了過來。
扈成冷笑著,看著飛起來的魚得源,眼看著魚槍就要刺到,兩聲弓弦響,跟著兩支箭同時射到,一支射進了魚得源的前心,一支射進了魚得源的後心,而兩支箭就在魚得源的身體裏一撞,前麵那支箭被撞得又飛出去了,後麵那隻箭穿胸而過。
射魚得源前心的是答裏孛,射魚得源後心的是阿裏奇,雖然論起弓箭,答裏孛比阿裏奇還要好一些,但是她的力弱一點,這才被阿裏奇的箭給頂了出來。
飛出來的那隻箭向後飛去,扈成一伸手抓在手裏,這會魚得源力量全消,就向著地上摔去,扈成一揚手,那箭飛了過去,就刺進了魚得源咽喉之中,穿頸而過,把他釘在了地上。
哈裏虎這會大吼一聲:“魚頭都沒了,你們這些魚尾巴還站在這裏做甚!”說話間飛馬而進,手裏的九具釘鈀擂了過去,鈀子頭摟住兩個人帶著他們向後撞去,把一排人都依次的撞翻在地。
魚得源手下丟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兵器就要逃命,哈裏虎的大鈀子催命一般的擂下來,每一個都被她擂得腦袋瓜子上多出九個大窟窿來,倒在地上,鮮血和腦漿子一齊向前噴射。
扈成眼看身後的那些車夫、莊客都嚇得臉色發白,手腳發麻,於是沉聲叫道:“把路麵清幹淨,願意幹活的,免了一死!”
魚得源那些部下,這會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工夫,聽到這話都哭著叫道:“我等願意收拾!”哈裏虎殺得不曾過癮,一鈀子把一個水匪給給擂死,叫道:“我收拾還不動手!”那些水匪那個還敢多話,都一齊上前,老實的把上地上的血肉都給收拾了。
時遷用馬鞭子敲著頭車的車轅,叫道:“走了,走了!”車夫不敢不聽都匆匆的爬了起來,趕車前行,宋夫人雖儋聽到外麵賊已經跑光了,但還是麵無人色的跪在車裏,嘴裏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倒是繡梅膽大些,把車簾挑開了一條縫,向外看去,一眼入目,都是紅色,地上的鮮血,刺得人的眼睛疼,而繡梅看得時候,正好一個水匪把一具被哈裏虎拍翻的屍體丟下去,那屍體的腦袋被拍碎了,眼珠子骨碌碌滾出來,繡梅眼睛一翻,直接就嚇暈過去了。
車隊緩緩過了這裏,隻餘下哈裏虎一人一騎在路中間,看著那些水匪,這些水匪的心膽都嚇破了,沒有一個敢反抗的,哈裏虎氣哼哼的罵道:“一幫沒用的廢物,這樣也配當賊,滾吧!”說完帶馬走了,那些水匪都道祖墳頂上竄青煙了,這才逃過這一劫,那地上破爛兵器也都不要了,各自奔逃,找地方藏命去了。
扈成他們一路走出去一裏多地之後,扈成才把擋在小瓊英眼前的手給拿開,輕聲道:“怕不怕?”
瓊英用力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點頭,小聲說道:“有一點點怕,真的,就一點點!”說著還用她的小手比劃著,扈成哈哈大笑,催馬到了答裏孛的身邊,輕聲道:“想我了嗎?”
答裏孛萬想不到扈成竟然直接這麼問她,不由得一張小臉羞得通紅,惱火的瞪了一眼,扈成就喜歡看她這羞惱的樣子,卻把手裏的小瓊英向著她懷裏一送,道:“看看,可不可愛?我們以後也要這麼一個小丫頭。”
答裏孛越發羞不可抑,看看身後的女兵,見她們都扭頭不看,這才小聲道:“你要死了,大庭廣眾之下,說這種話!”
扈成一幅無辜樣子的道:“我說什麼了?那裏不對人,我重複一遍,我知道了好改。”
答裏孛咬牙切齒的瞪著扈成,壓低了聲音道:“別人都聽著呢!”
扈成抬頭道:“你們聽見什麼了?”
那些女兵連忙道:“沒聽見,我們什麼都沒見。”偏時遷討厭,跟著叫道:“真沒聽見。”
答裏孛實在忍不得了,狠狠的揮了馬鞭輕輕的抽在扈成的身上,然後帶馬跑開。
小瓊英坐在答裏孛的馬上,輕聲說道:“大姐姐……”
答裏孛低頭看去,就見小瓊英那兩隻靈動的大眼睛,嘰哩骨碌的轉著,討好的看著她,不由得笑道:“小妹子,你要說什麼?”
瓊英聽到答裏孛的話不由得樂了,就在答裏孛懷裏,嘰嘰喳喳的說了起來,她刻意討好,而答裏孛對看到她,就想起自己的小侄女普速完,不由得生出一分親近之意,也和靄的和小瓊英說起話來,兩個人說得正興濃,宋夫人的車簾挑開,宋夫人探出頭來,顫微微的叫道:“瓊英,回來了!”
瓊英急忙叫道:“大姐姐,我娘喊我呢。”
答裏孛用力一帶馬,就到了車旁,把瓊英抱到車上,然後向著宋夫人一笑道:“您就是宋夫人吧?我是扈成的妻子,我叫方百花。”
宋夫人強笑笑,和答裏孛打了個招呼,答裏孛看出宋夫人沒有談意,於是向著小瓊英擺擺手,催馬走開了。
瓊英大聲和答裏孛告別,宋夫人不由分說的把她扯進了車裏,小聲訓誡,瓊英不敢回嘴,老實的聽著,但是宋夫人還是從她的眼中看出了對外麵的渴望,不由得堅定了幾分留在平遙的心思。
介休到平遙不過七十裏,沒有阻擋,一行人不是騎馬,就是坐車,走得甚快,將到天黑的時候,就到了平遙縣城的外麵,扈成催馬到了宋夫人的車旁,道:“夫人,我們就不隨你去你家裏了,就讓葉總管護著你這輛車走一趟,在家裏住一夜,明日早行吧。”
宋夫人猶豫一會,輕聲道:“恩公若是怕拘束不去,也就罷了,我想這些東西,在外麵也不安全,就一起先到我家吧。”
扈成的眉頭猛的蹙起,隨後冷笑一聲,道:“全憑夫人自己!”說完招呼了自己的人,徑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