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尋新家指明枯樹山
來得人正是“火眼狻猊”鄧飛,山士奇給兩邊一介紹,扈成不好意思的道:“鄧大哥,小弟魯莽,大哥莫怪。”
鄧飛不以為意的道:“小官人不必這樣客氣,你和韓伯龍韓大哥是朋友,那和我們就也是朋友,這點小事,無足掛齒。”
扈成問道:“不知道韓大哥和李大官人他們可曾到了?”
鄧飛道:“他們也快要到了,我寨子裏的孟康孟兄弟,向南走去接他們了,裴孔目,則在寨裏打點,專等小官人這些戰馬了。”說著鄧飛豔羨的看著那些馬,道:“小官人好手段,這都是好馬啊。”
扈成笑道:“鄧大哥看得好,隻管來挑,哪一匹都行。”
鄧飛哈哈大笑,道:“有小官人這句話,鄧飛就不客氣了!”
幾個人說笑了一會,然後鄧飛問起楊林,扈成笑道:“我讓他給這裏的軍營送禮去了,一會就會回來。”
鄧飛不以為然的道:“這裏的軍馬都是些沒用的廢物,用不著理會他們。”
山士奇一笑道:“鄧大哥有所不知,小官人送去的禮,可不單單是給他們的,這禮大了。”
鄧飛一怔,道:“是什麼禮?”
孫安笑道:“是金國大王斜也和遼國飛狐口守將的腦袋,這兩個人一死,金遼兩國勢必要引發一場大戰了,我們大宋隻要看那些胡人狗咬狗就是了。”
鄧飛聽了不由得一挑大指,道:“小官人好計謀,我們就看不得那些遼狗,這一回有他們的好果子吃了。”
扈成笑而不語,他的目的可不是挑起遼、金之戰,那斜也的腦袋在大宋是瞞不住的,有了這顆人頭,以完顏吳乞買(金太宗)、粘罕、斡離不等人凶霸的性子,豈肯再接受海上條約,聯金滅遼之事,隻怕就成不了了。
鄧飛是這裏的地頭蛇,扈成他們跟著他找了一處紮營的所在,一邊休息,一邊等著楊林,待到天交初鼓的時候,楊林才回來,向扈成回報,他看著那兩顆人頭進了宋營,扈成這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鄧飛他們都扮做打草穀的宋軍,那些女兵把軍衣脫去,扮成被擄回來的遼國女子,一路向著飲馬川前行,約到中午時分,到了飲馬川腳下,山上得了早得了消息,這會裴宣和昨夜到山上的李應、蕭嘉穗、韓伯龍、時遷加上孟康,六個人一齊下山,前來迎接,遠遠的見了李應哈哈大笑著向扈成道:“小官人,你這一次可是把買賣做得大了,這五千匹馬,還有之前陸續送到雄州的那四百匹好馬,隻怕這大宋的馬價都要因你而下落了。”
扈成道:“大官人,我們這批馬可以留著等馬價上去了,再一點點的賣就是了。”
李應指著扈成道:“聖僧,看看你弟弟,可是比我還要奸商啊。”
蕭嘉穗笑道:“李大官人過譽了,他哪裏比得過大官人啊。”
李應臉色古怪的道:“你的意思就是還是我比較奸商?”
蕭嘉穗平平淡淡的道:“還是大官人有眼力。”
李應哭笑不得的罵道:“滾蛋,你這假和尚,你是存了心要讓我難塨了。”
扈成過來給蕭嘉穗、時遷兩個見禮,敘禮之後扈成小心的問道:“師父還好嗎?”
時遷笑道:“小師弟放心,師父都好,本來他老人家說是出了關之後,就要……可是前段時間出關之後,身體康健,我和大師兄都要樂死了,這次你的消息一到,師父就把我們兩個都打發過來了。”
扈成大喜,把羅真人的話轉述了一遍,蕭嘉穗、時遷也都欣喜不已,蕭嘉穗道:“師父說過,羅真人是當時的神仙,有他老人家幫著,師父應該無礙了。
裴宣這會也和山士奇相敘,山士奇關切的問道:“孔目家小可都接來了?”
裴宣笑道:“早都接來了,現就在山中呢,京兆府哪裏還不知道我們逃了,所以並沒有難為他們。”
孟康這時大聲叫道:“大家都不要求這裏閑話了,快上山,我們到聚義廳上喝酒。”
眾人於是一齊上山,裴宣早做了準備,在山裏清出來馬場,雇了幾十個破落的好伺戶上山,專門照顧這些馬,自王安石實施保馬法以來,河東、河北的百姓養馬的居多,倒也不怕照顧不好這些戰馬,另外又大鍋燉肉配上烙餅,請那些女兵來吃,本來扈成還要喊扈金哥她們幾個到聚義廳上來,卻被扈金哥給拒絕了,鄧飛等人張嘴韃子,閉嘴胡狗的,扈金哥她們都聽不得,自去下麵和那些女兵吃飯了,隻是讓扈成和裴宣說,給她們也拿些酒來喝,裴宣聽了,急忙讓人把寨子裏存得燒酒都搬了過去,讓她們放開了大喝。
聚義廳上,扈成、蕭嘉穗、李應、韓伯龍、孫安、山士奇、裴宣、鄧飛、孟康、楊林、時遷十一籌好漢圍著一張圓桌坐了,也不分主次,放量飲酒,喝到一半,扈成把在遼國的事一一說來,隻聽得這些人無不熱血沸騰,鄧飛跳起來,道:“小官人,本來我聽韓大哥那裏的消息,說你為了韃子公主而潛入了遼國,我對你還頗有幾分小覷,而今看來,你卻是一條好漢子,若是能把那韃子公主給搶過來,方才讓他們知道,我們大宋男兒才是真的男人!來,我這裏先敬你一杯!”
扈成長了一張好嘴,說得天花亂墜,把後世娶外國女人就是給國人掙臉的說法,很輕鬆的滲透給在坐的人,眼看鄧飛他們的熱血被點燃了,不由得心底暗樂,忖道:“這樣一來,我不但沒有因為答裏孛的事失了名聲,還讓人高看了一眼了。”
扈成正暗自開心,那鄧飛又來一句:“小官人,那你帶得那些韃子女人,是要給大家分發的嗎?”扈成差點噴了,一口酒噎在喉頭,連聲咳嗽,孫安笑道:“鄧賢弟,你懂什麼,那些都是公主的親兵,按著遼國的風俗,這些人都是要和公主一齊下嫁的,也就是說她們都是我老兄弟的小妾。”
鄧飛的眼睛都瞪大了,叫道:“五百小妾!兄弟,你腰受得了嗎?”
在坐的眾人忍不住,都噴了出來,滿桌大笑,時遷身子矮小,生得又幹瘦靈活,就蹲在椅子上喝酒,直笑得一下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扈成苦笑搖頭道:“鄧大哥別聽我二哥渾說,那些女兵個個了得,我要是都收了房,不得鐵杵磨繡花針啊。”這笑話幾個人先前不懂,待明白過來,又是一通暴笑,隨後扈成起身,拱手道:“為了小弟好,幾位哥哥要有看上的,隻管是追,但是前提有一條,要人家姑娘自己願意,還有;那些女人個個了得,都有一身好力氣、好武藝,哪位哥哥要是吃了虧,小弟可是不管,而且她們日後要是為了這事找你們弟妹述苦,小弟要是吃了排頭,可是找哥哥來做主。”
扈成話裏說得明白,你們可以把妹去,但是那些姑娘要是不願意,你們動起手來,吃了大虧,那也別來找我,要是她們吃了虧讓我知道了,我也要給她們找後賬。
李應、韓伯龍、裴宣三個聽出來了,都心照不宣的一笑,而鄧飛則道:“賢弟隻管放心,哥哥比你還不如,家傳的怕婆,斷不肯胡來就是了。”
幾個人說了一會渾話,隨後又說到了飛狐口的事,李應眉頭一皺,道:“小官人,我有一個想法,你聽聽如何?”
扈成急忙道:“大官人隻管講。”
李應道:“你們拿下了飛狐口,一時之間,那些遼人還不知道,不如我們化裝成遼軍,就去飛狐口,然後等你從燕京出來,隻要事先給我們一個消息,我們就帶著人馬去接應你,你看如何?”
扈成沉思不語,蕭嘉穗道:“隻怕這會消息已經傳出去了。”
孫安道:“不可能,那些遼兵都被我們殺了,絕不可能有人傳出去,而且就算是上報,有耶律得重在那裏壓著,也報不到上麵去。”
韓伯龍拍手道:“既然如此,那當真可行啊。”
扈成道;“隻是這遼兵不好找啊。”
裴宣道:“大官人帶了三百人來,我們山上還有四百人,可以抽三百人,有六百人,隻是屯紮幾天,應該能應付得過去了。”
扈成又想了一會,向李應道:“大官人,這三百人若是做了這事,就不能再讓他們回獨龍崗莊上了。”
李應點頭道:“我明白,人多嘴雜,一但走漏,那我們就是滅頂之災了,不過你他放心,這些人都是伯龍以前的兄弟,他金盆洗手之後,這些人無處可去,就在我莊上住著,正好他們身上案底,最近東平府的捕快長長盯著我們,我和伯龍正為這件事頭疼呢,此事一了,就讓他們留在飲馬川好了。”
扈成拱手向著在坐眾人都是一禮,然後道:“小弟有一句話,請大家靜聽。”
眾人不由得都向著扈成看去,也不吵嚷了,全神貫注的聽他說話。
扈成道:“我宋百年承平,國家之富,早過漢唐,可是;而今官家,卻是輕佻不可君天下之人,以新法害民,搜括財富,治下奸臣貪官,車載鬥量仍不能完,以應奉局在南,西城所在北,使民不聊生,百姓恨朝廷入骨,此大亂之象,縱不是秦末隋晚,揭杆之勢紛起,也是國朝初年,苛待西川之勢,隻是這一會再興亂的,就不是川中,而是江南了。”
蕭嘉穗也沉聲道:“我在高唐州的時候,家中傳消息,說是那魔教教主方臘,正在大肆興教,江南諸州府地,方臘一令,要比官府的命令好用得多了,而這方臘性子最急,聽說他在鄉裏得罪的人不少,其中不乏官員紳商,若是那那應奉局尋到他的頭上,這些人再推波助瀾之下,隻怕魔教就要先讓江南大亂了。”
裴宣恨聲道:“當初漢末桓帝、靈帝之時,黃巾紛起,其原因就是太平道的興起,怎麼這朝廷不以為戒,就任由那魔教這樣興起啊?”
孫安冷笑道:“朝廷現在哪裏管得過來這樣的事,那些宰執,還要陪著官家玩樂呢。”
李應神色不動的道:“成哥兒,你接著說。”類似的話,扈成早就和他們說過,也就是那次說了這些話之後,他們興起了開辦馬行的興頭,李應不相信扈成就是隨意嘮騷,這才讓扈成說下去。
扈成道:“我以為這天下將有一亂,當亂局開始,不管我們是了保家衛鄉,還是湊些熱鬧,都要手裏有兵馬才能安心,可是飲馬川離著獨龍崗太遠,一但有事,隻怕接應不得,所以我想,反正我們這馬行的生意,隻怕也做不得了,就在咱們家鄉那裏屯兵,一但風雲彙聚,我們就也有個應對啊。”
李應眼睛閃動,看著扈成,心中好如巨浪翻騰一般,暗道:“這小子所圖非小,我不合上了他這賊船了,我現在要想下去,卻是千難萬難了,沒想到他的心機如此之深,竟然能一直不動聲色,直到這個時候,才露出端猊來。”
李應心裏後悔,麵上露出猶疑之色,扈成一直偷眼看著他,瞧出他的擔心,笑道:“大官人,我也不說別處的亂子,隻那水泊梁山離著我們不到百裏,自晁蓋上山之後,好生興旺,那林衝和高太尉有仇,如何能不做出大得來?他們要想養兵,就要四處征糧,籌錢,而那周圍的城池,他們一時之間不敢去打,那敢動手的,舍了我們獨龍崗三家,還有哪裏啊?若是我們手裏沒兵,一但梁山的人來借糧,我們如何自處啊?”
李應苦笑一聲,道:“來你這裏之前,那祝家已經提出來要防備水泊了,請了我還有聞先生代表你們西莊過去,提出定盟共抗,梁山賊人。”
扈成冷笑一聲,道:“他們祝家打得好主意,隻要我們同意了,他們就有理由插手我們兩家之事了。”隨後他又道:“大官人,若是裴兄他們到了我們那裏,一但梁山的人來我莊上攻打,他們助我們立了功勞,也許洗自身,也是有的啊。”
鄧飛聽到這話,張口要說話,裴宣伸手在他的腿上一按丟了一個眼色給他,鄧飛沒有看出來,裴宣卻是聽明白了,扈成分明是看到李應猶豫,這才拿了這樣話哄他。
李應果然舒服了幾分,他自己也知道,現在扈成這條船他已經上了,一但扈成有事人,祝家的人先就要落井下石,而拔起蘿卜帶起泥,絕跑不了他,隻是扈成說得天下大亂的話讓他害怕,他還舍不得丟了那份家業,而扈成換個說法,就讓他能接受下來了,於是點頭道:“成哥兒說得有理,但是我們左近,隻有一座梁山,別處再沒有其他的地方好屯兵了。”
扈成微微一笑,轉頭向著裴宣、鄧飛、孟康三人道:“三位哥哥可願意帶著人馬南下嗎?”
裴宣沉聲道:“小官人放心,我們願與小官人同行。”裴宣是官家出身,他知道占山為王是最沒出息的,幾乎就沒有未來可言,而跟了扈成,不管是哪一樣情況出現,他們都有一個出頭之日,所以這個機會,他絕不會放過。
鄧飛和孟康看到扈成向著他們看來,二人也都拍著胸脯道:“小官人放心,我們情願與小官人一路。”
扈成一笑,道:“既然如此,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裏名曰“枯樹山”位在大名府冠氏境南過了馬頰河,緊鄰著莘縣,與我們陽穀連百裏都不到,又極為隱密,我意請孔目和幾位哥哥一齊到那裏落腳,一切糧草我們供應,不用引起大名府軍馬的注意,不知道幾位哥哥意下如何?”
李應古怪的看著扈成,扈成被看得有些發毛,道:“大官人為什麼這麼看著我啊?”
李應向著韓伯龍一努嘴道:“成哥兒是怎麼知道韓大官人坐地分贓的地方的?”
扈成一下怔住了,向著韓伯龍看去,韓伯龍苦笑道:“我從北麵回來之後,你嫂子的老家在吾山,我就在那裏住下了,可是卻不敢在那裏做買賣,找了一些江湖上的好漢商議,知道了這個地方,就找了過去,一直當做我的歇馬之處,現在還有一個兄弟“喪門神”鮑旭在那裏落草呢”
李應哈哈大笑道:“這回我們都去你的山頭相投了,你那裏不要小氣才是啊。”
裴宣也道:“既然是韓大哥的地盤,那我們投奔過去,就更是放心了。”
韓伯龍道:“這點你們放心,那鮑旭也是我以前在北地時的夥伴,這次戰馬南下,他那裏也是一處周轉,有我在這裏,他不會不答應的。”
扈成眼看事成,心中暗喜忖道:“三打祝家莊的時候,這鄧飛可是急先鋒,我先把他弄走,那枯樹山是水滸之中最後一個分山頭,你宋江找不到,我讓你少幾個勇將,在祝家莊下,多吃點虧才好。”
李應一拍桌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商議定了,一齊南下,裴孔目、孟兄弟留下來,準備搬家,我和聖僧、伯龍、鄧家兄弟前去飛狐口,成哥兒還和孫兄、山兄一齊去燕京,楊林兄弟的腳程快,來回走報消息。”
時遷急道:“那我呢,我呢?”
蕭嘉穗道:“你忘了師父和你說得話了?讓你跟著師弟北上,燕京城裏,師弟自有用你之處。”
扈成心中一動,叫道:“二師哥,我還真有要求你的地方,你不要跟著別人,隻和我一齊走就是了。”
時遷哈哈一笑,道:“隻要師弟不嫌我無用,我就跟定了師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