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回雁峰群英聚義
武鬆在山寨上方等了好久,也不見那些官軍上來,心道:“看來這些官軍當真就是來這裏看風色的,真正的人馬都已經到後山去了,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再在這裏守著了。”
武鬆剛想走,看看山下那些官軍,猛的想起在扈家莊的時候,扈成給他們說起的江湖閑話,於是就找了十幾根繩索,把那些滾木都用繩子栓了,然後把繩絆都安到了半山,最後挑了兩根澆了油的滾木,就在山寨裏點燃,黑煙騰空而起,武鬆繞路下山,走岔路口向著後山而去。
山下的官兵由孟州統領許光帶領,本來他奉了梅展的將令,就留在山下,可是曆來剿匪,好處最大的就是抄剿匪巢,在許光看來,梅展不讓他動,就是想等著自己回來撈好處,有了這個心思,自然對梅展不滿,隻是他雖不滿,但是又不敢和上官爭執,隻得在營中等候。
許光是張蒙方的部下,也是沒有什麼本事的,這營中沒有人管束,他自己搞了二斤酒喝了,隨後倒在帳裏就睡,正睡得香甜,被自己的一個親信死拉活搖的給弄醒了,起來剛要罵人,那親信叫道:“統領,山上的耿家寨著了火了!”
許光兩上眼一瞪,叫道:“你說什麼?”
那親信笑道:“將軍,定是山上的賊人知道大軍來剿,所以就跑了,走得是時候放火燒了寨子。”
許光聽了懊惱的道:“就不該聽了那個梅展的,這回卻是白出來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好物,被他們給燒了。”
親信笑道:“他們匆忙之間哪裏燒得完啊,我們現在上去,仍然能撈一筆好錢。”
許光為難的道:“可是梅都監不讓我們上去啊。”
親信笑道:“梅都監是說不讓我們和賊人交手,可是現在賊人都跑了,我們再上去,隻是把那寨子清出來,也不算違了他的將令啊。”
許光拍手道:“還是你小子聰明!”當下就點了五百親信,也不騎馬就向著山上而來,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就看到那上麵的大火已經衝了天了,許光隻怕把好東西都燒得沒了,連聲催促前進,這些兵士也是死催的,隻盼著有金銀入賬,玩了命向著山上奔去,才走一半,也不到知道誰把繩絆子給踩住了,上百根已經被寨中大火給引燃的滾木一齊滾了下來。
五百兵士隻想著找錢,哪裏躲得開啊,被告火木燒死、砸死的無算,許光和他的那個親信都被滾木壓在下麵,活生生的給燒死了。
扈成給武鬆講得是現代“陷井戰術”裏的法門,武鬆擺下的時候,也沒有想著有用,許光要是再晚一會上山,那些滾木被燒大了,自己也就毀了,可是偏偏許光就這會上來,敢了個正巧,把自這條小命給玩了進去。
武鬆從耿家寨出來,好如一頭驕健的猛虎一般,連續過了幾處山嶺,向下再看,就是一條大路了。
武鬆坐下歇了一會,然後把行者的衣服換上,把一雙戒刀給藏在了直裰的下麵,這才從山上一點點的下來,將到山坡腳,就聽一聲嘶溜溜的馬叫聲響起,武鬆一閃身隱在了一處山壁的後麵,偷眼向外看去,就見一個軍官,牽著一匹高頭大馬就到山泉口飲水,那馬的身上,還懸掛著一柄三尖兩刃刀。
武鬆心道:“這人是誰?怎麼會在這裏?”正想著,就聽那軍官長歎一聲,叫道:“老天啊!我梅展在西邊殺得那些黨項人無不聞風而逃,怎地在這裏卻被幾個山賊給打敗了!”
武鬆暗道:“原來他就是那梅展,聽他的話音,卻是被唐斌他們給打敗了,這才逃到這裏的,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了,你這大禮上門,我要是不收下,就對不住你了。”
武鬆緩緩的把戒刀抽出一口來,另一口就掖在肋下,然後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向著梅展湊了過去。
梅展從地上的小水泉裏,捧了水洗了一把臉,隨後發狠的說道:“哼!韓存保,若不是你,我也不至於落敗,你給我和等著,我回去就上書,參你們韓家……”
梅展說話的工夫,無意見間向著水潭瞟了一眼,就這一眼,幾希把魂給嚇丟了,一個高大的頭陀,提著一口刀,不知道幾時到了他的身後,正舉起刀,惡狠狠的向著他的後腦劈下來。
梅展顧不得多想,飛身躍起,一頭紮進了他水潭裏,武鬆一頭劈空,身子略有向前倒,梅展就在水潭裏站了起來,手裏握著寶劍,向著武鬆刺去,武鬆藏在肋下的那口叨閃電一般的掠出,一刀劈在了梅展的劍上,竟把劍身劈斷了半截。
梅展驚呼一聲,抖手把斷劍向著武鬆的頭上甩了過去,跟著一個箭步跳出了水潭,向著戰馬跑過去,那上麵還有他的三尖兩刃刀呢。
武鬆早料到梅展會有這個變化,就斷劍擲出來的一刻,飛身而起,梅展縱出水潭,正好是武鬆落下,他足尖點地,二次縱起,身子在空中打了滾,雙腳連環踢了出去,左腿踢在了梅展脖子上,右腳踢在了梅展的腰窩,梅展身不由己的向前撲了出去,一下摔在地上,再想起來,腰間就像是刀割的一般,怎麼也站不起來。
武鬆飛身而至,雙刀並攏,一齊劈下,就把梅展的腦袋給劈下來,梅展到死也沒有看清武鬆長得是什麼樣子。
武鬆走過去,就上了梅展的馬,把他三尖兩刃刀提起來,用力一擲,飛刺進梅展的身體之中,把他的屍體給釘在地上,然後帶馬向著大路而去。
武鬆追出去五裏地左右,就看到了大隊人馬,他用力催馬過去,眾人聽到馬蹄聲,急忙看過來,一見是他來了,不由得一齊歡呼。
扈三娘就在人群之中出來,跑到武鬆身邊,仔細看看,確定他身上無傷之後,這才放心,武鬆被扈三娘的樣子,關懷得內心溫暖,隻是他性格內斂,隻是向著扈三娘笑了笑,卻也做不出別的親熱樣子。
扈三娘小聲道:“餘教頭被那梅展刺成重傷,已經支持不住了,沒有辦法,隻能在這裏煉化了。”
武鬆神情一動,急忙過去,就見餘呈躺在一堆柴草之上,安祥平靜,卞祥就站在他的身邊,大聲說道:“師弟,我替師父收你為徒了!你放心,師兄日後一定給你報仇!”
武鬆走過去施了一禮道:“餘呈兄弟,那梅展已經被我斬了,你安心去吧!”
卞祥猛的回頭,向著武鬆看去,武鬆點頭,卞祥不由得激動的叫道:“師弟,武二哥給你報仇了!你安心吧!”說完用力一擲,把手裏的把丟到了柴堆之上。
眾人看著火焰把餘呈給吞了進去,一直安靜的站到大火滅去,隻留下一點灰熾,這才收了悲色,餘呈的幾個徒弟過去,把那些灰收了,就放到了個小壇子裏。
這些弟子之中,有一個叫卞江的,是餘呈的親外甥,卞祥看著他把骨灰背在身上,於是招手讓卞江過來,道:“你是餘師弟的外甥,我聽餘師弟說起過,你父母都已經過世了,你要是願意,我就收你做一個義子,把我這一身的本事都傳你,你可願意?”
那卞江是個乖覺的,聽到這話,立刻給卞祥跪下,叫道:“孩兒見過父親!”卞祥大喜,把他給扶了起來,道:“我家人都被害死了,本身又沒有兒子,有了你之後,就盼你日後子嗣多的時候,給我這一支接個香火了!”
卞江自然滿口子應承,其他人也都過來,恭喜了他們父子,這裏已經是澤州境內了,大家也不怕有追兵過來人,於是就在這裏歇了一夜,第二天上路,唐斌先派了手下回山上報信,然後自己引路,帶著大夥向著回雁峰而去。
大隊人馬又走了一天,回雁峰的三寨主“移山力士”崔埜、四寨主“劈山力士”乜恭就帶著人馬迎來了,眾人見麵,說說笑笑而行,等到了回雁峰下,那二寨主“撼山力士”文仲容親自下山,把眾人恭恭敬敬的迎到了山上。
回燕峰上早就備下酒宴了,唐斌到了這裏卻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裏,招呼眾人入坐引酒,酒到一半,唐斌站起來向著眾人亮了亮酒碗,道:“今日我們回雁峰有幸,迎來了諸家好漢,卻請大家隨我飲這一杯,事後我唐斌卻有話說!”
唐斌和文仲容、崔埜、乜恭四人在右手主位,武鬆他們在左手上位,除了卞祥有傷,孫二娘有孕之外,人人也都是大碗盛酒,這會一齊舉了起來,虛虛和唐斌一碰,然後把酒一口幹了。
唐斌一腕酒下肚,臉色通紅,滿臉興色,叫道:“我唐斌和三個兄弟,隱在此地,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這英雄大聚之日,今天之盛,乃是我回雁峰當興,這才能得諸家好漢上山,我唐斌不過是一介粗鄙武夫,愧領山寨第一把金交椅,並無才能,讓回雁峰發展輝煌,現在諸位英雄上山,我唐斌把這第一把金交椅讓出來,讓給有才賢士還請三位兄弟,不要心裏有介蒂才是!”
唐斌前麵的話是對大家說的,後麵的卻是和文仲容他們說的,文仲容他們三個,接了唐斌的口信,早就知道他有這個意思,而他們也不是那等心胸狹隘之輩,於是一齊道:“吾等願聽大哥的安排!”
唐斌就走到武鬆的身邊,一把將武鬆給扯了起來,叫道:“諸位弟兄,這位就是在景陽崗上,拳打猛虎,義報兄仇,情願入罪的武鬆武都頭,我唐斌於他相交,傾心不已,因此願讓這大寨主與武都頭,諸位以為如何?”
武鬆急忙擺手道:“小弟如何有這個德行啊,唐寨主是這山寨開山大寨主,武鬆豈能越過唐兄,而且武鬆一介粗漢武夫,如何做得這大寨主,卞莊主,張青大哥,韓公子都在,他們哪一個都比我武鬆要強,還請唐大哥收回成命,或者另選高賢!”
唐斌叫道:“我這三位兄弟,對我言聽計從,我說了他們不會反對,卻聽卞大哥、張大哥、韓公子說說看!”
卞祥道:“武都頭,你先救了我,又替你給我師弟報了仇,就是我師父的遺骸也是你搶回來的,推你為主,我卞祥沒有異議。”
張青也到:“兄弟名聲高揚,正當寨主之位,唐大寨主既有此意,兄弟不必推辭。”
韓存保則是淡淡的道:“若是別人,我韓存保不服,若是二哥,我無話可說!”
眾人異口同聲,都推武鬆為首,扈三娘聽得眼中有光,臉上有神,江若蘭看到眼中,叫道:“二哥,你就當了這寨主吧,這裏還有等著當押寨夫人的呢。”
扈三娘聽得臉色通紅,恨恨的道:“死丫頭,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說著伸手就來撕江若蘭,江若蘭一頭倒進了孫二娘的懷裏,叫道:“寨主救命,寨主夫人要殺人了!”
眾人哈哈大笑,那乜恭幹脆起身,把武鬆推到了第一把金交椅上,叫道:“二哥不要婆媽,快坐了是正經!”
武鬆之後,唐斌又向卞祥道:“卞大哥,這第二位卻要你來坐了。”
卞祥連忙推托,唐斌道:“大哥不必推辭,這山寨當初我們草創,就把大哥給算進來,許了大哥隻要上山就是山寨之主,現在大哥來了,但是有武二哥,我就把大哥給押下來了,那這二寨主大哥卻是推不得了。”
說著不由分說,把卞祥推到了二把金交椅上坐了。
唐斌隨後又道:“這第三把交椅,卻要請韓公子來坐才是,韓公子武藝絕綸,正是鎮我山寨大名之人!”
韓存保目中無人慣了,此時也不推托,向著唐彪一拱手道:“那就多謝唐兄了!”說完坦然領坐。
唐彪又來請張青坐這第四把金交椅,但張青看到文仲容、崔埜、乜恭在韓存保坐了第三把交椅之後,都露出些許不滿,他仔細想想,暗中猜測唐彪應該隻是想讓武鬆、卞祥,讓韓存保完全就是客氣,誰想韓存保偏偏就是一個不客氣的,若是他再坐了這第四位,那就真的容易惹忙回雁峰四力士了。
張青想到這些,於是千推萬推的,讓唐斌坐了第四位,文仲容坐了第五位,崔埜坐了第六位,乜恭坐了第七位,最後自己坐了第八位。
唐斌又扯了一把交椅在武鬆身下,道:“江家妹子,你把押寨夫人給扯到這裏坐了。”
江若蘭滿麵是笑,扯了扈三娘就要過去,扈三娘羞得滿臉通紅,哪裏肯去啊。
兩個姑娘互相扯拉,孫二娘笑道:“好了,不要鬧了,我們雖是女子,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傲氣,不借助別人的名頭,我們就在這裏序齒而坐好了。”
張青那裏叫施恩到他的肩下來坐,施恩搖手道:“小弟文不成,武不就,也和幾位嫂子序齒而坐吧。”
當下孫二娘坐了第九位,扈三娘坐了第十位,江若蘭坐了第十一位,施恩年紀最小,恭坐末位,十二條好漢,就在席間,喢血為誓,共聚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