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刺史王累率先站了出來,“大王,臣以為趙韙就是漫天要價,毫無誠意可言,今番殿下您在城外屯兵數萬,兵力遠勝於趙韙,當遣攻之!”
白寒點了點頭,又揮揮手讓他下去,文人就是文人,以為兵多就要打而且一定能打贏?打起仗來一死死好幾千好幾萬,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打,而且縱觀古今,臨戰必勝的人五指都能數的過來,他白寒自認沒那麼厲害。
王累退下,黃權站了出來,“大王,兵者,凶器也,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動用的好,臣建議不妨先答應趙韙,並且您應該親自寫一道手書,賜其為永昌太守,永鎮南疆。”
“恩…”
聽到這話白寒臉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你的意思是先接管南方諸軍,待收拾了蠻人再對付趙韙?”
“然也。”
黃權拱手道:“臣以為,趙韙在看到您的手書後定當放鬆警惕,去但會帶著麾下五萬軍士前往永昌,他麾下士卒來自各地,一兩個月之後不能發現無法回家人心就會浮動,到時候大王再斷掉趙韙的糧草供給,再遣兵圍而不攻,時間一長,趙韙隻憑永昌一郡無法養活五萬大軍,則一戰可定也。”
“好!”白寒讚了聲,黃權麵上一喜,他還年輕,能得到君王的賞識心裏自然高興,這一高興就表露在臉上了。
黃權退了下去,其餘諸將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沒人出來,最終劉璋站了出來,“大王,臣非常讚同黃總管的計策,依臣對趙韙的了解,此人素有野心,若放任不管總有一日會起兵作亂,剿滅是最好的辦法。”
今天的劉璋已經是關內侯,成為了白寒第一個敕封的千戶侯,因為劉璋對益州頗為了解,南征益州可能還需要他,他就沒有即刻趕往封地。
“恩。”
白寒輕輕的點了點頭,掃了眼趙雲、典韋等人,“誰有不同意見?”
許久沒人站出來,白寒點了點頭,“那好,就按黃總管的計策行事,本王即刻撰寫手書。”
兩天後,越嶲郡,鞏都
太守府內,趙韙三人在看到白寒的手書後笑的合不攏嘴,在手書上,除了封賞爵位以外,白寒還讚揚了他這些年為國禦邊的辛苦,說什麼有他在邊疆一日南蠻便不敢來犯雲雲…
總之,把趙韙捧上天了,旁邊的兩人也提到了,說龐樂有治國安邦之才,李異有萬夫不當之勇,以後當安心輔佐趙韙,為民謀福。
除此之外,隨信還送來了一張百萬麵額的銀票和一些珍奇萬物,趙韙雖然對那些東西不太看重,可那些東西代表著白寒對他的看重,讓他愛不釋手。
堂下,龐樂看著趙韙歡喜的樣子總感覺憂慮,不由開口道:“主公,那白寒占據北方數州,擁兵不下百萬怎麼可能這麼痛快就答應了咱們的條件,還送來這麼多東西,此中會不會有詐啊?”
主座上的趙韙哈哈一笑,放下了正在把玩南海珊瑚枝,“就算有詐又如何,他想要的無非是咱們手裏掌控的幾個郡,而咱們想要的不過是萬戶侯的爵位和一郡之地罷了,永昌乃是邊郡,我就不信白寒會為了一個邊郡來招惹擁兵的五萬的咱們。”
“可…”龐樂還有些猶豫,旁邊的李異忍不住了,“我說龐萬年你聽大哥老爺們怎麼說話婆婆媽媽.的,管他白寒有什麼詐,咱們現在可是千戶侯了。”
李異的大嗓門在大堂內回蕩,就站在他身邊的龐樂可為深受其害,龐樂白了眼他,李異這人三十出點頭,渾身毛發旺盛,能長毛的地方幾乎都長了,如果脫掉鎧甲那活脫脫就是一隻大猩猩,他打心底裏看不上這家夥,隻不過從沒表露在言語上。
就算李異這麼說他還是說道:“李將軍,你仔細想想,如今白寒隻是允諾給我們侯爵的名號,並未宣告天下,他讓我們讓出南方各郡,自己卻說要等到返回長安才會昭告天下,若他是有誠心便好,可要是沒有被趕到的我們又該何以自處?”
龐樂的一席話讓在場兩人頓時清醒了,就連腦子裏缺根筋的李異都收起了平時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更不要說趙韙了,趙韙看著麵前的珊瑚枝也沒了興致,仔細一想白寒付出的東西真的很少,三個空頭爵位和一百萬的銀票以及一些珍奇之物,就拿麵前的這盆珊瑚枝來說吧,色彩雖然鮮豔,而且也十分少有,可說到底也不是一個無用之物罷了。
想了片刻,趙韙點了點頭,“萬年所言也有道理,這樣吧,咱們可以退出南方各郡,但必須帶上將士們的家眷走,而且願意跟咱們去南方的百姓許諾他們沒人百畝良田和耕牛一頭,這樣有大量百姓隨咱們南遷,他白寒就算有心也不敢動咱們。”
龐樂想了想,拱手道:“主公英明,在下佩服。”
很快,在趙韙控製下的幾個郡裏流傳出了隻要跟隨趙韙去永昌郡,每個人都能分到百畝土地和耕牛,這個消息一出來百姓們頓時嘩然,百畝土地啊,那可相當於大地主了,在趙韙治下的這些時間益州南方的百姓生活還算安穩,當這個小蜥穿出來百姓們心裏還是願意跟隨趙韙的,隻是在糾結要不要去,永昌那可是邊郡啊,萬一哪天南蠻入侵,第一個倒黴的就是那。
就在百姓們猶豫不決的時候,第二個震驚的消息傳了出來,趙韙被攝政王封為了萬戶侯,而且白寒的親筆手書在鞏都城展現了出來,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大量百姓來到各地官府保命,準備參加南下旅途。
這些百姓雖然沒見過白寒卻也聽說過白寒對待異族的強硬態度,再加上益州牧劉璋已經歸降攝政王,讓百姓們徹底放心了,永昌郡也屬攝政王治下,那肯定安全了。
百姓們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形成了一股南下潮流。
成都城內
昨晚一場小雨為成都帶來了清涼之氣,議事廳前的地上依舊潮濕,兩側的執戟郎目不斜視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白寒一身白衣的站在階梯上,閉著眼睛不斷重複著拔劍、入鞘這兩個動作。
全心全意的去做一件事情往往能做得很好,白寒每一次入鞘都能準確的插入,動作宛若行雲流水,不但幹淨利落更讓人賞心悅目。
驀地,一陣甲葉撞擊的悉索聲響起,趙雲步伐沉重的來到白寒身側,抱拳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出口,白寒也不是說話,最終趙雲隻好說道:“大王,趙韙將您的手書在鞏都展示,吸引大量百姓南下,如今該有不下三千餘戶百姓南遷。”
聽到這個消息白寒眉毛一顫,手中原本該入鞘的赤霄長劍卻插在了劍鞘邊,顯然他心亂了,白寒重新做出拔劍姿勢,平心靜氣的將赤霄劍插入鞘中後緩緩睜眼,深呼著清涼的空氣,轉頭看向趙雲,“還有事麼?
趙雲眉宇間閃過一絲驚詫,“沒…沒事了。”
“哦,沒事的話那就下去吧。”白寒毫不在意的應了聲,仿佛這是跟他自己無關一樣,依舊不緊不慢的呼吸著清晨的空氣,清涼的空氣進入肺葉,那絲絲涼爽也讓大腦為之清明。
“大王,趙韙在遷移百姓啊。”趙雲麵露急色,他不明白趙韙在白寒眼皮底下挖人,白寒怎麼還能這麼淡定。
白寒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著趙雲,旋即笑道:“不就是一些百姓麼,送他又如何?”
“大王…”
白寒擺了擺手,“子龍,如今你也是當朝大將軍統天下兵馬,這性子也要成熟一些,你仔細想想,趙韙給每個去益州的百姓允了百畝土地和耕牛,一個三口之家就是三百畝和三頭耕牛,現在已經有三千戶百姓去了,趙韙最少要付出九萬畝土地和就九千頭耕牛,而且南遷的百姓還會更多,到時候趙韙從哪弄那些土地和耕牛來?”
聽白寒說完趙雲眼前一亮,不由讚道:“大王深謀遠慮,在下不及也!”
“子龍,你很聰明,隻是性格還不成熟,如今天下未定還沒關係,可等到天下平定的那一天你要是還是這個性子,就無法令手底下的人信服,你懂麼?”
聞言,趙雲目光一凜,單膝跪在地上,低頭道:“大王教訓的是,子龍謹記。”
“恩。”白寒點了點頭,重新開始了拔劍入鞘兩個動作,旁邊的趙雲依舊跪在地上似乎在想什麼,過了半天才開口道:“大王,您是不是在利用趙韙?”
白寒的動作停住了一瞬,嘴角揚起一絲弧度,“子龍何出此言?”
“趙韙南遷百姓肯定無法達到承諾,而永昌郡末將沒去過,不過既然是邊郡環境一定惡劣,百姓們發現自己受到欺騙後,趙韙又不讓他們離去,他們就會埋怨趙韙,不光是那些被欺騙的百姓,就連那些士兵的家眷也是如此,沒人會想生活在一片自己不熟悉的惡劣土地上,到時候大王親率天軍將至,則趙韙輕易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