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無話可說了,但他心裏還是覺得賈詡這樣做不好,不過心裏多少好受了點,那些派到官署的飛鷹台文衛雖然處理政務有些問題,但總不至於讓官員體係出問題,替補的官員可以慢慢挑選,這樣一想氣也就去了七八分。
賈詡抬起頭正視荀彧:“文若,我隻有一半的權利,另一半在奉孝手裏,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奉孝沒來麼?”
荀彧眉頭一凝:“奉孝也同意了?”
“默許,你要不信可以去找他問問,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某家青樓和紅粉知己談情呢。”
“我自會去。”荀彧拂袖而去。
看著荀彧離去的背影,賈詡閃過一絲狡黠,低頭看著右臂的飛鷹,“真是個稱職的管家呢,是吧?”
“嗷…”尖銳的鷹嘯聲響起,戰鷹揮動翅膀向前衝去,從荀彧身邊掠過,所攜帶的狂風吹起荀彧的衣衫,荀彧回頭瞪了眼賈詡就走了。
走出飛鷹台,荀彧坐在車架裏一直在思考賈詡所說的話,以及長安城目前的局勢。
幾十個官員悄無聲息勾結在一起,而且連飛鷹台都沒搜集到他們勾結的證據,長安城裏誰有這麼大的力量?郭嘉的默許意味著什麼?還有賈詡他哪來的把握?
種種問題困擾在荀彧腦中,索性不想了,推開車窗看著外麵那繁華的街道和你來我往的人群,澄澈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大王您究竟知道了什麼?
……
涼州,大漠之上
帝國的輜重隊伍緩慢地前行著,龐德騎在馬上,一臉的淡定自若,讓一旁的軍士們心裏踏實不少,這次龐德主動提出隨輜重隊前行後,令隨行將士們安心不少。
這裏是帝國西北邊疆,時刻都可能遇到羌人騎兵,像他們這樣的押運糧秣輜重的軍士最危險的了,這次有龐德隨行,他們不少人懸著的心都放下了。
然而龐德並不像表麵上看上去那麼輕鬆,他將這裏的情況上報朝廷,朝廷的回複很含糊,讓他從那八個字裏慢慢揣摩,他的理解就是示敵以弱,打痛羌人,至於大規模作戰就別想了。
這次名義上是押運,但實際上是伏擊,他和眾將推算出羌人的動向,在他們最有可能出現的路上示敵以弱,在他們身後十裏之外有一萬西涼鐵騎隨後,誰也不確定羌人會不會來和他們的具體兵力,就算是有一萬大軍隨行龐德心裏都沒底。
而且,他們這一行能否瞞過羌人斥候也是個很大的問題。隨他一起押運輜重的隻有三百騎和五百多名打扮成民夫的步軍,前軍偵查的騎兵縱馬來到龐德身邊,他們臉色深沉的搖了搖頭。
前軍偵查,除了一些腐爛的屍體和馬匹外什麼都沒發現,而且在大漠之上,隨便一陣風就能吹起漫天黃沙,就算有騎兵奔馳過也很快就會被自然的力量所掩蓋。
“總管,天色晚了,趕緊紮營吧。”一個副將抱拳道。
龐德抬頭看了看天色,殘陽已經快消失在大漠荒域,的確該找個地方紮營了,涼州大漠的天氣怪的很,白天熱的時候能熱死人,晚上冷的時候也能把人凍的瑟瑟發抖,點頭示意了下,副將一招手,高喊:“總管有令,原地紮營,吃飽喝足明天繼續趕路。”
“吼哦。”將士們高喊道,走了一天了都累死人了。
八百多人原地紮營,當紮好營盤後天空已是星辰遍布,皎潔的月光下,龐德坐在火堆邊看著地圖,他麵前的火堆上架著一口大鍋,鍋裏是帶來的肉幹、清水以及風幹的蔬菜,再撒上一些精鹽,過一會就是一大鍋濃鬱的蔬菜肉湯。
龐德看著麵前的地圖,從地圖上看他們的位置已經離羌人部落很近,再往西南不遠走是戈壁,然後就是高原,也是最有可能遇到羌人的地方,羌人究竟會不會來?。
龐德所帶的三百騎兵都是西涼老卒,常年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絕對的精銳,隻要羌人敢來,他有絕對的信心支撐到後軍的到來。
鐵鍋內,湯水逐漸被煮沸,大片的羊肉和蔬菜混著氣泡漂到水麵上,空氣中頓時彌漫出誘人的香味。
一個副將用筷子撈起一塊肉,大快朵頤的吃了下去,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拿起木勺㧟了一碗,又從包袱裏拿出兩張幹燥的胡餅遞到了龐德身邊,輕聲道:“總管,吃點東西吧。”
“恩。”龐德放下地圖,接過胡餅和肉湯,大口的吃了起來。
正吃著呢,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喧嚷聲,抬頭一看,一群士兵已經脫下鎧甲穿著布衣在那裏玩起了蹴鞠,他們用兩個車架作為雙方球門,還拿出了運送的蹴球,臨時劃出了一片場地。
看著軍士們那充滿鬥誌的樣子,龐德笑罵道:“這幫兔崽子。”
白寒在麾下的漢軍中設置了很多項娛樂活動,目的就是為了讓將士們釋放平時所積壓的怒氣、怨氣,也讓一些天生精力旺盛的家夥有地方發泄,不至於發生營嘯或者軍士械鬥的情況,蹴鞠就是其中一種運動,要不然蹴球也不會出現在軍隊裏。
一口喝完肉湯,又咬了兩口胡餅後龐德衝了過去,喊道:“帶老子一個!”
而在西南麵不遠處,一座低矮的沙坡後麵,一小隊羌人騎兵牽著馬,眺望著遠處漢軍營地,眼裏透著幾分貪婪,他們知道漢軍士兵所押送的大車裏,除了裝載的糧草還有他們中每個人都渴望得到的精良兵器以及鋼鐵打造的箭支,運氣好的話很可能還會有大量的精鹽、鎧甲。
看著漢軍營地,這隊羌人騎兵中為首的中年漢子想到過去幾年所發生的種種,一向隻知道內鬥的漢人突然團結起來,把他們從時代居住的土地上驅趕到如今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他們部落的每個人都憋了一肚子氣,一想到剛來到時候被本地部族所欺淩的那些日子,漢子臉上從額頭橫貫整張臉的猙獰刀疤像條毒蟲般蠢動了起來,就像一條活動起來的大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