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摸了摸發紅的大鼻頭,靠著椅背。
“不過也不能說是沒用,你看著吧,咱們給了王家這麼大一個台階下,酸菜廠高低他也得給咱們安排官兒當當。”
“沒聽上午王家說嘛,這廠子裏邊兒有集體股,他是集體股法人,那就說明這股是歸村裏的,咱們在村裏裏都是管事兒的,到了酸菜廠,也得是一樣!”
看著富貴滿臉的篤定,兩人互相看了看,臉上揚起了喜意。
“那我們就放心了!來,我給你滿上,喝!”
一時間,屋裏推杯換盞,好不自在。
……
次日一大早,富貴三人就早早的到了村裏村裏的辦公室裏。
昨天經過一天的動員,報名的事情已經敲定,今天就得馬上籌備。
廢棄的小學,用作酸菜廠場地。
三人到了的時候,就見著操場上人影攢動。王家和老王叔正拿著紙筆寫寫畫畫,貌似在規劃著新廠怎麼安置的問題。
“王村長,這麼早就過來了哈?”
進了屋,富貴點頭哈腰的打了招呼。
老王叔抬起頭嗯了一聲,便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麵前的那張稿紙上麵。
“兒子,這小學的門都壞了,時不時得加個鐵欄?畢竟村裏可是有幾個偷雞摸狗的下三濫,整日裏無所事事。”
王鳳鳳點了點頭。
三人看著父子二人議論著廠房車間,完全沒把自己當回事兒,不禁有點兒尷尬。
而秦風更是在一旁跟著徐芷葉大眼瞪小眼。
本來秦風他們是打算晾一晾幾人,然後隨便給他們幾個安排點得罪人的事。
好巧不巧,辦公室電話響起。
秦風接過電話,足足十幾分鍾的時間。
一會眉頭緊皺,一會兒沉思。
就連徐芷會這個小丫頭都看出來秦風遇到事了。
電話是酒廠那邊打來的,原來是隨著酒廠在央視的廣告覆蓋,銷量暴漲。
隨著巨大的知名度以及的市場占有節節攀升,假酒也再次浮現。
出現製假專業化,規模化。
不通過專門的技術手段鑒別,一般人簡直是難以辨別真假。
各地相繼曝出好幾起假酒案件,給貢酒帶來了巨大的損失。
特別是秦風連身打造的幾款高檔白酒更是成了仿製假酒最青睞的產品。
根據食藥監局統計的數據,貢酒被造假率比茅台五糧液的總和還要多。
掛斷電話之後的秦風一臉苦澀,看著門口的三人,忽然靈光一閃。
“富貴,你們三個這是,有事兒?”
“啊!”富貴立刻堆起了笑臉,走到了辦公桌前邊兒。
“那啥,這不是我們仨昨天都報名了嗎,平時我們就是幹部,這尋思著廠子現在籌備,過來看看能不能幫著張羅張羅!”
話說的挺客氣,裏邊兒的意思表達的也很明顯。
幫著張羅張羅,那就是討官嘛!
秦風微微一笑,看著別有心思的三人,略一沉吟。
“嗯……要說張羅,有個事兒還真得交給你們三位。”
聽到這,富貴眉頭一挑,得意的看了看孫福來和張大有;
咋樣?我說啥來著?
還是得重用咱們吧?
孫福來和張大有心裏更是高興壞了,看著富貴,一臉的敬佩。
就差豎著大拇指,昨天分析的太對了啊!
“沒說的!這個酸菜廠是帶著大家夥致富的,作為幹部,我們就應該衝在第一線!秦總,想讓我們整啥?”
秦風看著三人一臉的期待,笑眯眯的給三人安排了任務。
“啊?”
聽到秦風嘴裏光榮而艱巨的任務,富貴三人掉了下巴。
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秦風可有些樂了。
這幾人還真適合幹這事。
原來元山村與沱灣村,在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合作搞了一個窯爐。
大煉鋼鐵過後,開始燒陶。
貢城與隆昌的土陶基本上是西川省最大的兩個基地。
土陶,顧名思義,主要便是酒罐,醋壇,泡菜缸子等並不精細的陶產品。
這個廢棄的窯爐應該是還可以用的。
可問題的關鍵便是,這路子涉及到兩個村之間。
這種占便宜得罪人讓人在背後罵的事情,秦風自然是不願意去做的。
……
“我艸,秦風這王八蛋,這分明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裏啊!”
下午時候,已經累到虛脫的富貴三人終於忍不住了。
一頭紮在了廢棄土窯裏。
火辣的秋陽,及人類的癱倒在地,拿帽子不斷給自己扇風。
一個上午,清理破碎廢棄的土陶,仍然讓三個難兄難弟熱的滿頭大汗。
汗水順著他們的鬢角滑下,在沾滿了灰塵和拖拉機黑煙的臉上,耕出一道道的溝壑。
三張油汪汪的臉上,更像是有一條條溪流潺潺流過。
“就是,我們三人他媽的幫他一分錢不花,從沱灣村手裏拿下這個窯爐,這小子不感恩也就罷了,居然讓我們幾個打掃收拾。”
“媽的,老子還虧了三瓶好酒呢,沱灣村的那幾個王八蛋是真的能喝。”
幾人罵罵咧咧,窯爐裏全是破碎閑置的大缸。
特別是那些泡菜壇子,隨便一個幾十斤,就算是有拖拉機,抬上抬下的,那也絕對不是什麼輕省活兒!
窯爐周圍,被王家動員過來的人們正在收拾場地為酸菜廠騰地方,見到這三人模樣,嘻嘻哈哈指指點點,讓三人感覺格外的憤怒。
“嗎了比!我看他們這是故意惡心咱們呐!不給個官兒當當就算了,居然把咱們整過來當苦力用,呸!瞧瞧這大缸,多他媽惡心?我就說秦風這人不會那麼好心!我看下午咱也別幹了,還幹他嗎碧啊?”
“對!王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估計這主意說不定就是老王那個王八蛋出的,從今天開始,老子跟他沒完!隻要老子在村裏一天,這個村長他就別想呆消停!”
感覺人格收到了侮辱的幾人有憤怒極了。
聞著身上能把自己個兒都熏個跟頭的臭味,富貴的臉此時也揪的和個包子一樣。
“媽的,我真是沒想到,他們就仍然這麼玩兒!不幹了!拚了!”
正在哥仨義憤填膺,準備起義之時。
身後,一個聲音響起。
“哎呀,這一上午累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