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的摟著媳婦兒李曼玉，顫抖著嘴唇念叨著老天保佑。
害怕雹子把玻璃砸碎誤傷了他，秦風扯了條被子，讓王鳳鳳將李曼玉的頭死死蓋住。
直聽到外麵魔鬼一般劈裏啪啦的聲音停了下來，才終於圍到了一起。
又過了一會兒，確定雹子已經過去。
整個村裏，已經是一片銀白。
地麵上厚厚的一層冰雹，如同讓村裏提前進入了臘九寒冬。
看著地上那雞蛋般大小的雹子，秦風暗暗心驚。
眼前的場麵，可比他看過的任何災難片都要來的震撼。
賊老天！
這能砸死人的！
心裏這麼想著，回頭看了看被嚇壞了的家裏人，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臥槽！王叔呢？”
一家老小裏，老王叔並不在。
聽到他的這一聲呼喊，家裏除了已經三魂六魄被嚇沒了一半兒小屁孩之外，可都慌了。
剛才下雹子之前老王叔說是出去遛溜彎兒，吃飯的時候再回來。
老爺子雖然腿腳好，可是這雹子來的這麼急，怕是有危險！
“別愣著，趕緊出去找！”
秦風跳著腳，對眾人一揮手，直接就跑出了院子。
地上的大雹子踩在腳下，人走道都站不穩，出個院子的功夫，秦風打了好幾個趔斜。可是心裏念著老王叔，還是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就在他上了大道，一麵喊著老王叔名字，一麵踉蹌著往前走的時候，就聽見自家屋後一陣當當當的敲擊聲。
停下腳步，他聽見了一個悶聲悶氣的呼喚。
“我擱這兒呢！”
秦風定睛一看，長籲了口氣，發出聲音的地方，正是院外的狗窩。
狗窩上麵已經蓋了一層厚厚的雹子，裏麵的人怕外麵的人著急，踹了兩腳木板子，可許是雹子太沉，裏麵推不動。
板子一抖一抖，瞧著，就像是什麼怪獸被困在裏麵一樣。
秦風趕緊趟著雹子走了過去，費力將木板推開來。
裏邊兒，老王叔滿有餘悸的指了指天，“嚇死老子了！老子還沒到坎兒呢就想往回收？”
秦風哭笑不得，見老王叔在狗窩裏躺著也不是這麼一回事，連忙將其扶了出來。
傍晚時分，西麵的天空著起了火燒雲，將整個林場都籠罩在了一片橙紅之中。
地上的雹子雖然還在，可是已經都化了小了，摻雜在泥土之中像是淤泥之中摻雜了一片珍珠。
看上去很美，可是大道上的人們，卻一個個如喪顯考。
剛才，家裏有地的人都去了十七裏場，去的時候抱著一絲希望，回來的時候一臉絕望。
這年頭，林場裏種主要是大豆，隻有少量的苞米。
這一年來雖然氣溫有點兒低，可還算是風調雨順。
大豆的長勢不錯，一顆顆黃豆杆上都滴裏嘟嚕的結了一大串的豆莢。
老百姓就盼著打場豐收呢。
現在一場雹子，全完了。
這一段時間林場這邊兒沒下雨，成熟的大豆豆莢都快裂開了，現在被砸了一下，不僅所有的大豆都倒了秧趴在了地裏，而且豆莢都砸裂，金粒子一般的大豆一顆顆都灑進了地裏。
眼看著沒法收了。
林場場部之中，陳富貴被一群人給堵在了村長室裏。
“陳背書，求你趕緊組織組織人手，幫我把我們家那十五坰地搶收一下吧！現在搶搶，還能收回來點兒啊！”
“大雹之後必有大凍，場長，場子裏的四輪車借我使使，別管能不能收，先拿犁去把地趟一遍，把雹子清了，要不然明後天一上凍，黃豆直接凍在地裏，那可就全完犢子了啊！”
“我也得用車啊！我們家牛全砸死了，背書，趁著現在肉還新鮮，得趕緊往山下運，能賣多少是多少啊！”
看著這些個剛才還聚在一起說李友幫了朱老六媳婦有德行的人，陳富貴連連冷笑。
現在想起老子來了？
現在知道誰是村子裏裏頂事兒的了？
他拿起了桌子上的茶缸子，輕輕啜了一口。
“再幾天，可就是選舉了啊，聽說，你們對老王家都挺支持？我就問問，嘮嘮嗑。”
放下茶缸子，他眉頭一挑，說了這麼一句。
看著一群人臉上尷尬的神色，陳富貴心裏別提多暢快。
現在他王家過得好了，傍上了秦家兄弟。
王鳳鳳又是在村裏管著糧倉，還當著秦風的司機，沒事開著秦風西c66666的車牌在村裏瞎溜達，整的村裏裏麵人都不知道他們家發成啥樣了。
特別是村裏的這個酒廠糧倉。
自打開了，村裏一部分人有了創收的地方，平時村裏有啥攤派也不積極了，自己支使啥也不好使了。
儼然糧倉成了個小天地，人人都想去那上班，又輕鬆還能照看家裏。
最近王鳳鳳那王八蛋又放出風去想要他老爺子王瘸子參加選舉，這還了得？
不收拾收拾，他娘的人心都腐了！
“陳背書，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瞅著朱老六媳婦一個老娘們兒帶著六個孩子挺不容易，現在有人拉幫一把，我們這不是看著心裏也得勁點兒嗎？”
“就是啊陳叔，都是一個場子的鄉親，咱沒能力幫，有人幫襯還不好嗎？不過我們也就是那麼一說，王鳳鳳之前就是在苗圃管林植苗的，他哪兒有本事當村長啊，關鍵時刻還不是得你嘛！”
“陳背書，你放心，這一屆老村長退了我們一定選你啊！”
看著眾人急切的表態，陳富貴嗬嗬一笑。
將椅子上的大衣往身上一披，起了身來。
“現在知道誰好使了，剛才故意當著我麵說朱老五媳婦的時候，你們咋不想想？”在人們的愣神兒之中，陳富貴一揮手，“完了！你們的事兒我不管，這麼大的雹災，場子裏也管不了。”
“我去給鎮上打電話問問咋整，至於你們……愛找誰找誰去吧！那王鳳鳳不不能嗎？整個村裏不就他好心嗎？朱老六媳婦都能拉幫，你們找他去，倒是讓他也幫襯幫襯你們呐。”
撂下這麼句話，陳富貴不顧眾人的尷尬和焦急，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