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是孟欣怡,這個他曾經懷疑,後來否定了的女人。
開始他們最先懷疑的是陸開顯父子,作為公司的核心人物,以公司身份作掩護,無疑是最為便利的。
可如前所述陸開顯是一個擁有LK公司股份的人,做為近六十歲的老人,有錢有地位,基本是無欲無求的年齡,所以他不會為更多的錢而去鋌而走險,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擁有大好前途的兒子。
陸開顯既然不會,陸華更不會,父輩為他打下了江山,他的事業也順風順水,將來還會繼承陸開顯的遺產,隻要腦子沒病,沒有必要去做投敵賣國的事。
既然兩個人都不是,那唯一的嫌疑人就隻有孟欣怡了。
竊取的資料雖然不是通過LK公司獲取的,可必須要依托LK公司這個平台。她能獲取古羅灣的軍事機密自然是通過兩位教授,兩位教授是被林心怡授意,還是無意為之,那隻有孟欣怡心裏清楚了。
孟欣怡走進了房間,落落大方的坐了下來。
陳默關上門,又說:“隻有你自己嗎?”
孟欣怡笑著說:“怎麼?怕你走不出去?”
“那倒還不至於。隻是出於習慣,小心使得萬年船。”
“我既然敢來,就沒有想著全身而退。”
“來拚命的?”陳默坐下,又說:“沒有必要嘛,之前有人對我說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人忙忙碌碌無非是為了個利字。因為利,朋友可以反目,敵人也可以成為夥伴。”
“你想和我合作?”
“當然,各取所需。”
孟欣怡笑了,說:“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
“古羅灣軍事機密泄露和LK公司有關,陸開顯父子又不具備竊取資料的動機。其實開始我並沒有懷疑你,認為你沒那麼大本事能把手伸到陸華的會所裏,可當我看到林妙予衣櫃裏的那件小碼西服時,我才想到你的。因為在幾個嫌疑人中隻有你是女的。林妙予應該愛你愛的死去活來吧?房間那麼亂,隻有你穿過的衣服整理的那麼整齊。”
孟欣怡嘴角抽搐,像是在自語一般,說了句:笨蛋。
陳默繼續說:“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兩位老教授的死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孟欣怡笑道:“本來我是準備給他們留條活路的,怪隻怪他們太貪心。他們多要錢我當然也能出的起,隻不過貪心的人都不值得信任,為了安全,隻有讓他們徹底閉嘴。”
陳默本以為自己的手段就夠狠了,沒想到兩條人命在她口中竟然如此輕描淡寫。他本想問問孟欣怡是如何通過兩個老教授竊取到的軍事機密的,可轉念一想這些事和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沒多大關係。
他既然已經找到了間諜,至於孟欣怡是如何潛入LD公司,又是如何與林妙予勾搭上的,諸多的事情如果想都搞清楚,恐怕今天晚上都說不完,況且他對這些也不感興趣。
但有一點他卻非常想弄清楚,他說:“有件事我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讓林妙予和我在私人會所來那麼一出蹩腳的戲份?”
孟欣怡嘴角微揚,說:“這件事並不是針對你,而是針對安全局的人。”
陳默心頭一震,許紀鵬竟然屬於國家安全局,無論是在動亂年代還是在和平年代,安全局都是國家的拳頭機構,怪不得許紀鵬能把自己的老底差個清清楚楚。
孟欣怡繼續說:“這件事反饋上去,安全局然會立刻偵辦,打亂他們原定計劃。從事間諜活動,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也許一個眼神,就會決定事情的成敗,你是不會理解的,說簡單點整件事就是我讓林妙予放了一個迷霧。”
“林妙予也是間諜?”
孟欣怡搖頭,說:“不,她不是。她也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隻不過是被我利用。”
他舔了舔嘴唇,說:“我不是警察,也對你的私人生活不感興趣。現在咱們談談那份絕密資料吧。”
孟欣怡也正有此意,畢竟這是件生死攸關的事情,自己現在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臨死也沒有必要把自己惡行還有那些不堪的事情說出來,自取其辱。
當然,如果有必要的話,她也會毫不猶豫的除掉眼前這個人。
“你想怎麼談?”
“既然是談,那當然是對雙方都有利。我要的是那份絕密文件,隻要你交給我,我就能確保你的安全。”
“你是說不暴露的我身份?”
“對。”
孟欣怡愣了片刻,然後突然笑了起來。不暴露身份?簡直是癡人說夢,自己是為某國的間諜機構做事,把資料交出來,即使中國政府饒得了自己,間諜機構也會派出跨國殺手來追殺自己;可事到如今如果不交出資料,那無疑死的更快。
“你一定認為我說的話很可笑。”陳默說。
“不可笑嗎?”
“可如果你聽我把話說完,也許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你說。”
陳默點上一支煙,然後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講出了自己的計劃,這期間孟欣怡幾次想說話,可張了張嘴卻又都咽了回去。
當陳把計劃說完,孟欣怡足足沉默了有十分鍾,她在想事情的可行性,又權衡利弊之後,才痛苦的說:“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必須這樣辦,她不能活著。就像你說的,為了大家的安全,隻能讓一些人徹底閉嘴。”
孟欣怡又陷入了沉思,須臾之後,這個狠心的女人終於點了點頭,艱難的說:“好。”
陳默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如果誰出了問題,那咱們都跑不了。”
“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默嗤笑,說:“我也想不通你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身份的,可是這並比不重要,不是嗎?現在我們雖然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但並不意味著可以全盤托出。”
孟欣怡走了,在她離開了酒店不久之後,樓下的兩輛汽車也消失了在迷幻的夜色裏。陳默心中苦笑,如果剛才沒有說服孟欣怡,那明年的今天無疑會是自己的忌日。
除了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外,陳默也第一次有了負罪感,這次是慫恿,下次會不會是親自動手殺人?
本來自己隻是個小偷,怎麼會一步步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是許紀鵬造成的?是歐陽萬裏造成的?還是戴小亞?又或者是自己的親爹?
可無論是誰,他心裏清楚,自己再也回不到之前那個因為吃飯而偷東西的小偷了。他成了惡盜,為了保命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惡盜。
陳默很不喜歡現在的自己,比當時剛入行做小偷時還令他厭惡自己,他伸手去摸煙,抬頭看到房間的一角蹲著一個人。
他打了個機靈,失聲道:“師傅,你怎麼在這裏!”
陳默從床上躥了起來,可不禁又愣住了。房間裏根本沒有時老頭兒的影子。他四下回顧,房間裏確實隻有自己一個人。
是自己眼花了?
他開始隱隱頭疼,而且越來越疼,就像有東西想從他那腦子裏躥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