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財大器粗,你不知道?
時璨終於明白被釘在恥辱架上是種什麼感覺。
就好像……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了個幹淨,任人欣賞觀摩一樣。
她渾身的不自在。
而這種不自在的感覺一直持續到他們從病房外離開,上了傅淵渟的車。
而這一次,時璨什麼都沒跟傅淵渟說。
自己做了什麼事,就該承擔怎樣的後果。
“我送你回去。”傅淵渟抬手,試圖揉一揉時璨的腦袋。
但她躲開了。
她從病房外開始,情緒就一直有些低落,他能清楚地感受到。
時璨低低地應了一聲,想了想,又說道:“以後……如無必要,我們還是不要見麵了。”
是的,她受不了被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她以前就是個驕傲的公主,現在仍然是。
作為一個公主,接受的是眾人的敬仰和羨慕。
而不該是鄙夷和揣度。
傅淵渟將時璨臉上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裏,然後說道:“好。”
時璨鬆了一口氣,隻要他們不見麵,她就能讓自己少想他,就能少犯錯。
說不定……時間長了,就會漸漸遺忘。
“我能答應你,但我可能做不到。”傅淵渟淡淡地說完這話之後,啟動車子。
時璨本來鬆了一口氣的,結果聽到傅淵渟這麼一句話,心又提了起來。
這個男人,是不是一定要讓她萬劫不複?是不是一定要和她下地獄?
許是察覺到了時璨的惱怒,傅淵渟說道:“其實你不回來,所有事都在掌握之中。你一回來,都亂了。”
剛回來時,傅淵渟也這麼和她說,而且跟在這話後麵的,肯定是讓時璨趕緊從榆城離開。
現在……
“亂就亂吧,快刀斬亂麻。”
怎麼時璨從傅淵渟的語氣中聽到了一丟丟破罐破摔的感覺?
算了,時璨也不知道傅淵渟現在到底都在幹什麼,所以……他愛幹嘛幹嘛吧!
“周末的慈善拍賣會,你能給我弄張入場券嗎?”時璨換了話題,如果一直糾纏在這個上麵,倒是永遠都找不到答案。
傅淵渟開著車,忽然聽到時璨這麼說,順口就要答應,不就是個入場券,有什麼難的。
但他想到先前葉知秋問過他拍賣會的事情,她們說的,應該不是同一個吧?
“你去做什麼?”
“拍品裏麵有個玉鐲是我們家的傳家寶,當年我爸送給我媽的結婚禮物,五年前抄家的時候,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辦事的,竟然讓我們家的傳家寶被當成拍品!”時璨悶聲道。
傅淵渟麵上不動神色,但著實不想讓時璨和葉知秋出現在同一個場合。
“一個鐲子,我讓人給你拿回來。”傅淵渟道。
聽著這個口氣,時璨倒是笑了一聲,“你現在真的是財大氣粗了,一個幾百萬的鐲子說拿回來就拿回來。”
她揶揄他,他知道。
傅淵渟一本正經地說道:“嗯,財大器粗,你不知道?”
他特意強調了“器”這個字,生怕時璨沒明白一樣。
在他的故意之下,時璨顯然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小臉微微泛紅。
“你隻需要給我入場券,我自己把鐲子拍回來,不用你的錢。”時璨不想收傅淵渟那麼貴的禮物,讓她有種被包養的感覺。
“我的就是你的,你不幫我用,省著給誰?”
“你的就是我的?某位可能要鬧了。”
一般,時璨和傅淵渟對話的時候,很少提及葉知秋,提起她的時候,就是不想再和他說話了。
這話之後,兩人皆不再言語,深知誰再說一句,恐怕就得吵起來。
傅淵渟將車子停在時璨宿舍外麵,在她下車前,還是跟時璨說了,鐲子他會幫她拿回來,她就不用去拍賣會。
時璨懟他:你是不是就怕我出現在拍賣會上,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回來了?
他讓她別耍小孩子脾氣。
時璨沒理他,轉身就走。
……
看著時璨的背影,傅淵渟的表情微微沉了下來。
隨即,他拿了手機出來,找到葉知秋的號碼。
“周末的慈善拍賣會,你捐了個什麼東西?”傅淵渟記得,當年時展風被定罪,除了沒收“貪汙”的現金之外,還沒收大部分的財產,其中就有這個鐲子。
但傅淵渟知道這個鐲子的故事,就折騰了一下,將鐲子買了下來。
時間太長,傅淵渟不記得將鐲子放在哪兒了,沒想到竟然成了拍品!
“一個鐲子。我也想不到捐什麼,看到首飾盒裏麵有這個鐲子,就捐了出去。”葉知秋道,“你是覺得……這個鐲子不夠?”
畢竟有些人為了支持慈善,出手就是幾百上千萬的東西,不僅做了慈善,還贏得了一個好名聲。
“嗯,換一個,書房有幅畫。”
“我去問問主辦方,也不知道這個登記過的拍品還能不能換。下次如果還有這些事的話,我先征求你的意見好了。”
傅淵渟掛了電話,眉頭擰著。
這哪裏是征求意見的事兒!
雖然傅淵渟不記得那個鐲子放在什麼地方,但他肯定記得沒有放在葉知秋的首飾盒裏麵。
那麼,這個鐲子為何會出現在拍品手冊上?
就算不去深究,傅淵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
時璨回到宿舍沒多久,就被司徒柏喊去開會,說是有另外的警察過來接手連環殺人案。
剛才司徒柏就是接到這邊的電話才先從醫院回來的,本來他讓傅淵渟轉告時璨。
但是從時璨的表情來看,傅淵渟根本沒跟人說這事兒。
案子忽然換了負責人,倒是有些奇怪的。
她想著,這案子之前一直是江平野查的,可能是之前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所以換了其他人來調查。
其實像凶手那樣心思縝密的變態凶手,除非他故意想被人抓住,又或者出現了什麼重大紕漏,這種案子偵破起來很有難度。
不過,換了其他人接手,可能會發現新線索也不一定。
時璨拿著筆記本去開會的時候,聽到走在前麵的兩個女警低聲的對話。
“聽說江隊是得罪什麼人所以才被調走的,還調到清河鎮,那個與世無爭的鎮子,江隊過去釣魚啊?”
“沒辦法,誰讓江隊得罪人了呢?聽說還是總局那邊親自下的調令。”
“想知道誰這麼大能耐。”
江平野是得罪人了,所以才被調走的?
時璨想到先前江平野模棱兩可的態度,而且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如今就要調走了。
她不知道這事兒對她來說,算好還是算不好。
轉上樓的時候,見江平野抱著紙箱從樓上下來,兩人在樓梯口打了照麵。
這時候是不是該說句一路順風?但對於一個調職的人來說,還是調去一個大材小用的地方,似乎一路順風有些不太合適。
索性,時璨什麼都沒說,隻朝江平野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
但顯然,江平野不想和時璨隻是打招呼這麼簡單,他擋住時璨上去的路。
隻是,他還是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似乎調職的事情影響不了他。
“我調職了。”江平野道,“連環殺人案得交給別人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抓到凶手喲。”
“會抓到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時璨說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調職?”
時璨剛才聽人說的,得罪了什麼人,但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得罪人了,你猜是誰。”
時璨略有些防備地看著江平野,這人讓她猜什麼,難道是她認識的人?
她認識的,還能那麼大權勢的……
傅淵渟?
但是,傅淵渟和江平野什麼仇什麼怨,為什麼要讓他調職離開榆城?
見時璨眼神微動,江平野知道時璨已經知道他是因為誰而被調的職。
是呢,不過說了他一聲是“臥底”,結果轉頭就來了調令,曹操的速度都沒這麼快的吧!
“我不知道自己的調職是因為碰了不該碰的案子,還是碰了不該碰的人,讓那位那麼忌憚我。”江平野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一抹不易察覺的神色從眼底閃過,“誰知道呢,也許你家的案子和他們家有關,所以才這麼不希望人查下去。”
時璨瞳孔一縮,神色清冷,盯著江平野,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都知道什麼?”
傅家也和父親的案子有關?
不可能啊,她查了那麼久,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傅家和父親的案子有直接的關係。
而且,如果真的有關係,她不覺得哥哥還會同意讓她回來,整理與傅淵渟十幾二十年的感情。
所以……
“江平野,你覺得我會相信一個目的不明,動機不純的人,還是一個我知根知底的人?”
江平野一哂,“你真的對他知根知底?”
時璨心中愕然,但她卻未讓這種情緒表露出來,不想被江平野發現什麼。
“我對你,倒是半點不了解。”時璨與江平野保持距離,“還祝江警官升職快樂,再見。”
時璨往樓上走的時候,正巧司徒柏下來接她,他見時璨似乎表情不太好,又看到了樓下尚未離去的江平野。
他眼神問時璨發生什麼,時璨對他搖搖頭。
將近五年的時間,他們兩已經培養出一定的默契。
司徒柏見時璨搖頭,便跟她說:“我已經弄到慈善拍賣會的入場券了,你那邊有禮服嗎?沒有的話趕緊去買一條。”
時璨驚訝,“你怎麼弄到的?”
“長得帥,沒辦法。”
“早知道……”
“早知道什麼?”
早知道你已經弄到慈善拍賣會的入場券,她就不必跟傅淵渟提這件事了。
樓下的江平野聽到兩人的對話,也沒什麼猶豫,抱著箱子就離開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