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護士把小嘴一噘,丟過來一個白眼:“大丈夫敢作敢當,偷看卻不敢承認,你還是個男人嗎?”
葉興盛哭笑不得,真要是偷看,美女護士怎麼罵,甚至打他,他都不在乎。問題是,他壓根就不是存心偷看。這簡直就是汙蔑!“美女,你講不講道理?你醫院是偷看的地方嗎?我要是存心想偷看,那也是到泳池啊,沙灘這些地方。我吃飽了撐著呀?”
“你就是吃飽了撐著!懶得跟你費口舌!”美女護士轉身就走。
葉興盛舉步追上去,張手將美女護士攔住:“等等!”
“你想幹什麼?”美女護士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有些警惕地看著葉興盛。“我警告你,這裏是醫院,你敢亂來,我就喊保安了!”
“你盡管放心好了,我可不想把你怎麼樣,我就想跟你打聽一下,你們院長的辦公室在哪裏?”葉興盛極力地裝出一副很友善的樣子。不管怎麼說,剛才,他確實看到美女護士換衣服了。既然都占了她眼睛上的一點便宜,讓她罵幾句又如何?
“就你還想找我們院長?是不是想投訴我?你盡管投訴去,我才不怕你!”美女護士喘著粗氣,轉身就走。
葉興盛沒有追上去,美女護士對他誤會很深,追上去,哪怕是求她,她估計也不會改變對她的看法。還是問問別人吧!
前方的大廳裏有一個護士正跟一病人說著什麼,葉興盛正想過去打聽打聽,突然,剛才那美女護士轉過身來,說:“院長在五樓,往左拐就看到了。”
葉興盛有些驚訝,這美女怎麼這麼塊就轉變對他的態度了?莫不是真的害怕他找院長投訴她?他可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
“妹子,謝謝你!”葉興盛微笑道。
乘坐電梯上到五樓,往左拐,葉興盛怔住了,這哪裏是院長辦公室?門牌上掛著“腦科”幾個大字,走廊裏彌漫著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
葉興盛皺了皺眉頭,終於醒悟過來了,美女護士是故意整他,把他看做是腦子有問題的人,讓他來找腦科醫生看病。這美女也真是夠頑皮,竟然如此耍弄他!
恰好一名女護士從旁邊的一個房間裏走出來,這女護士年紀也是二十出頭,不過,長相跟剛才那個相比,差了很多。
葉興盛迎上去,向女護士打聽院長辦公室在哪裏?女護士告訴他,在八樓,往右邊走廊拐,中間的房間就是了。
按照女護士的指引,葉興盛來到八樓中間的房間,果然找到院長辦公室,隻是門是緊鎖著的。問旁邊一間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該工作人員說,院長出差了。
葉興盛本打算去找副院長,可想了想,還是沒找。市委書記住院這事,隻需要一個醫院領導負責接洽安排就行了。胡佑福是市委書記,京海市第一把手,接洽安排的人最好是一把手,否則,級別低了,他會不高興。
權力就是這麼傲慢!如果有選擇的餘地,擁有大權力的人,往往不樂意跟官職低、身份卑微的人接觸。
跟廳務處處長錢進聊天的時候,錢進說起過這麼一件事。
前任市委書記去一個區裏調研,和該區的區委書記談工作時,工作室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員在場。那名工作人員是個話嘮,忍不住插了幾句話。前任市委書記很是生氣,厲聲問那人:“你是誰?”
那名工作人員嚇得臉色煞白。事後,該工作人員自然難免被領導訓斥。
錢進跟葉興盛講這件事是提醒葉興盛,他雖然是胡佑福的秘書,但是,胡佑福在和官職很大的人談事情的時候,他千萬不能插嘴,除非胡佑福讓他發話。不然的話,會惹對方不高興的。因為權力大的人,非常要麵子,和官職級別、社會地位低的人說話,會覺得掉身價。
身為市委書記,京海市第一把手,胡佑福自然希望他住院的時候,負責安排的人是市人民醫院第一把手。否則,他會不高興的。堂堂市委書記住院,醫院的第一把手都不過問一下,還把他這個市委書記放在眼裏嗎?還想不想混了?
隻是,葉興盛到現在還不明白,胡佑福到底得了什麼病?他才剛到京海市,就要住院。省裏頭會怎麼看他?京海市的政壇豈不是要把這事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省裏頭任命他當市委書記是對他的信任,他倒好,才到京海市沒多久就住院。都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就他這身體,他能當好市委書記嗎?
沒能聯係上院長,葉興盛隻好完成胡佑福交代的第二件事,那就是幫胡佑福約紀委書記黃宇聲吃飯。
這個任務,葉興盛是在辦公室完成的。
在跟黃宇聲還沒有私交的情況下,在外麵用手機給他打電話,會給黃宇聲太過於隨意的感覺,黃宇聲會覺得,他沒有受到尊重,在辦公室打則顯得較為嚴肅,畢竟這是談工作,談工作就要有談工作的形式。以談工作的形式跟黃宇聲通電話,黃宇聲會感覺到被尊重。
一聽胡佑福要請吃飯,黃宇聲受寵若驚,言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激動:“我這邊什麼時候都有空,隨時都可以赴約!”
在胡佑福交代的兩件事中,請黃宇聲吃飯這件事是要最先完成的,因此相對比較迫切。常委會剛開完,胡佑福這幾天都有空,葉興盛便暫時先自作主張,替胡佑福把時間定在明晚七點鍾,在天福大酒店。
掛了電話,葉興盛來到胡佑福辦公室,胡佑福靠著椅背,拿著話筒在跟人通話,他滿麵紅光,容光煥發,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生病的人。
葉興盛再次感到納悶,胡佑福這哪裏像是患病之人?這精神狀態,哪怕是挑重擔都沒問題!
見到葉興盛,胡佑福微微點了一下頭,再朝對麵的椅子努努嘴,葉興盛便會意地坐下來。初次見到胡佑福的時候,葉興盛很緊張,坐下來的時候,都隻是半隻屁股貼著椅子。現在不一樣了,跟胡佑福接觸了這麼長時間,他已經不拘束和緊張,大大方方地坐著,等待胡佑福打完電話。
胡佑福終於放下話筒,葉興盛把幫他約黃宇聲吃飯的事告訴他:“書記,我把地點定在天福大酒店,時間是明晚七點,您看可以嗎?”
“明晚七點......”胡佑福靠著椅背想了一會兒,說:“可以!明晚,我正好有空!”
“那行,稍後,我再跟黃書記確認一下!另外,書記您住院的事兒,我跟市人民醫院那邊聯係過了,他們院長出差了,晚些時候,我再給他們院長打電話,看看他什麼時候回來。您看可以嗎?”葉興盛朝胡佑福投去征詢的目光。
“嗯!”胡佑福點點頭:“住院的事兒,晚幾天沒關係的!”
“書記,您的身體......”葉興盛支支吾吾地說。
“哦,我身體沒什麼問題,就是最近幾天頭有點痛,沒什麼大礙的!”胡佑福說。
“書記,您一定要多注意身體,工作別太勞累,該休息的時候要好好休息!等聯係上市人民醫院院長了,我讓他給您安排最好的醫生看病!”雖然還不知道,胡佑福到底得的什麼病,葉興盛心裏還是一陣難過。
身為秘書,他的命運和胡佑福是連在一塊兒的。胡佑福要是不再當市委書記,沒了權力,並且,他這個秘書立馬就失寵。胡佑福離任之前,要是不給他安排個好的位置,他這一輩子就沒什麼指望了。
“行,我會注意的!沒什麼事了吧?沒什麼事,你忙去吧!”胡佑福說。
胡佑福下了“逐客令”,葉興盛自然不會再多逗留,他起身告別。剛走到門口,胡佑福又把他叫住了。
胡佑福說:“小葉,明晚的飯局,你也要參加!到時候,你在市政府大院門口等待,我們一塊兒過去!”
一個是市委書記,一個是市紀委書記,兩人是京海市政壇大腕,普通人要是有機會和這兩人一次吃飯,完全可以拿出去當做炫耀的資本了。
能和這兩人一起吃飯,葉興盛自然高興。黃宇聲是市紀委書記,也是京海市政壇的重要人物,胡佑福讓他參加他們倆的飯局,這豈不是意味著,胡佑福對他已經比較信任?
胡佑福約見黃宇聲,不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拉攏黃宇聲,將黃宇聲發展成他的人;一種是跟黃宇聲談工作上的事情。
葉興盛仔細分析,覺得,第一種可能性比較大。畢竟,胡佑福剛到京海市,急需別的常委支持他的工作,拉攏人心是很有必要的。
雖說,胡佑福剛上任市委書記時,常委們都以談工作的名義到辦公室討好他。但是,這種討好隻是表麵的,有了前任市委書記無法將人心聚攏而落敗的先例,常委們更多的是抱著觀望的態度。
一旦胡佑福像前任市委書記,無法震懾住眾人,無法將人心聚攏,他們可能還像以前那樣,或各自為政,或尋找一條“粗大腿”來抱著。畢竟,身在政壇,誰不希望自己有個牢固的靠山?
到時候,胡佑福變成孤家寡人,被眾常委架空,處境別提有多尷尬和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