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走,梁健則由小五陪著,去找那品廬。藏龍山莊很大,分三個部分,一個是餐飲,一個是酒店住宿,還有一個是休閑度假。餐飲在最前麵,一幢三層半樓的竹樓,橫雙七間,兩進。前麵還有很大的花園,花園在前麵,就是停車場。穿過花園的石子徑,繞過竹樓,是一個湖,湖中有假山,流水潺潺。綠色燈光下,透出幾分迷離色彩。湖兩側,綠樹成蔭,燈光下,樹影斑駁,透著神秘。樹影後,是幾幢掩映其中的四層竹樓,是酒店住宿區。再往後,過一個木門,上一個小山坡,坡上,有溪流順坡而下,石徑沿著小溪蜿蜒,中間隔著一叢叢不高的薔薇樹。如今薔薇不再,但綠葉蔥翠。
上了小坡,便可以看到一幢幢的獨棟竹樓別墅,數量不少,足有十來棟,體積都不大,被大樹圍著。現在天色已晚,看不清全貌,不過,隱隱可以看出,應該很不錯。
品廬在這竹樓別墅區的邊上,有一座這藏龍山莊中唯一座不是竹樓的樓,不過也是木頭的,十分生態。
梁健到了門口,給康麗發了條短信,問:“我到門口了。”
短信發出去沒多久,梁健就看到康麗從裏麵走了出來。燈光下,她的身材依舊婀娜,容顏依舊美麗,相比於從前,她身上那股成女人的韻味,更濃了一些,更吸引人了一些。
梁健有些控製不住地在腦海中浮現出一些曾經溫情的畫麵,他忙將目光微微往邊上移了些,分分神。
康麗站到他麵前,上下一打量他,然後目光往他身後的小五一飄,正要說話。小五忽然開口:“我去外麵走走,你好了打電話給我吧。”
梁健點頭。小五走了。康麗看著梁健,抿嘴一笑,說:“走吧,我們進去聊。”
梁健點頭,跟著康麗往裏麵走。裏麵除了門口處一個不大的小廳外,都是一間間的包廂茶室。梁健不知道其餘的包廂茶室是怎麼樣的,但康麗那一間,卻是裝修設計得很有味道。
茶室開門進去,可見一整麵玻璃牆,牆外是一座小假山,順著假山往上看,可見長清清朗的夜空,繁星點點。往下,一眼小泉,泉水清澈中亮著微紅的燈光,燈光中,有遊魚彎彎。
一進門,康麗笑著問他:“這裏的整體設計都很不錯,完全圍繞了生態這個主題,低調,卻又奢華,你好像才剛來永州不久吧,怎麼找到這地方的?”
梁健說:“是一個熟人告訴我的。我也沒來過,第一次來。”兩人邊說著話,便相對坐下。話音落下,梁健看著康麗,正好美人目光也投了過來。兩人目光一觸,便生出些旖旎,燈光下,康麗臉頰上飛起一抹緋紅,更加顯得臉龐豔麗無比,襯著那如凝脂般潔白剔透的肌膚,更加讓人目眩。
梁健收回目光,康麗見狀一笑,說:“一段時間不見,你變了不少。”梁健問:“有嗎?我哪裏變了?”
康麗看著他,說:“更成熟了,更吸引人了。”她說最後幾個字的時候,盯著梁健的目光中,有柔情百轉。梁健不敢直視,他怕自己的理智會被這百轉的柔情給吞噬掉。
康麗是一個好女人,項瑾也是一個好女人。梁健已經傷害過一個女人,他不想再因為自己的貪婪和多情,再傷害更多人。
可,梁健目光的逃避,卻讓敏銳的康麗,眼裏生出了些許失落。但這些失落,很快藏起,消失無蹤。她收回目光,低頭給梁健斟了一杯茶,纖白的手指推著褐紅的紫砂杯映入梁健的眼簾。
“茶不錯,你嚐嚐。”康麗笑著說。梁健伸手去接,他不知道是自己下意識,還是康麗下意識,明明可以避過的手指,卻在不經意卻又充滿了刻意的意外中,輕輕相觸,又迅速各自躲開。
茶杯到了梁健手中,梁健的心跳得有些快,他低頭狀似平靜般,抿了口茶,入口醇厚的香味,卻已經無心品嚐。
這樣不行。梁健需要一點事情來分分心。他放下茶杯,決定直奔主題。這樣沒有話題的沉默,最容易讓兩個本來就不討厭,甚至有些相互喜歡的人,碰撞出意外的火花。
梁健問:“你之前說,最近正在找項目,有目標了嗎?”
康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然後回答:“想法倒是有幾個了。目標還沒定。你之前提到說,永州的環境不錯。有沒有照片,給我看看?”
被康麗這麼一提,梁健這才猛然醒悟,他竟然今天一張照片都沒有拍。手機就在他自己身上,可他竟然一直沒想起來,虧他還一直有想聯係康麗做項目的打算。梁健不由在心底暗罵了自己幾句。他隻好對康麗說:“照片忘了拍了。”
康麗笑著說:“沒事。那回頭你陪我再次考察一次好了。”
梁健一愣,然後尷尬一笑,道:“陪你去沒問題,但是,時間我可定不了。”
“知道,你現在是市委書記,大忙人了嘛。”康麗說道。梁健愈發尷尬了一些,說:“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梁健總感覺,雖然,時光變遷,但在這些舊人麵前,他不是市委書記,他隻是梁健,還是當初那個認識他們時候的梁健。
但,或許別人並不這麼覺得。時光變遷,總是會容易帶來滄海桑田。舊人依舊,可舊情難續。這就是一種複雜。
康麗看著梁健,眼神中總有複雜的神色一閃而再閃。她微微一笑,說:“既然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說,那就說明,你現在確實是大忙人了。不過,工作嘛,身不由己,很正常的。我理解。”
梁健隻好道:“你理解就好。”
康麗說:“來,跟我說說,東陵的大概情況。”
談到正事,梁健忙收起心底的那些複雜的情緒,將他的想法,還有東陵的一個現狀,和環境的大體情況跟康麗描繪了一遍。講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他雖然沒拍照,但跟著的那三個記者肯定拍了照的。
梁健第一個想到的是楊美女。梁健對康麗說:“你等等,我問個人,她可能有照片。”說完,他就拿出電話,站起來,走到外麵給楊美女打電話。
電話一通,梁健問:“晚飯吃了嗎?”楊美女的聲音有些不愉快,說:“一到地方,你人就不見了,你不出現,我們哪敢去吃飯。”
梁健這才想起,自己疏忽了這個問題。他忙告歉了一聲,然後問:“之前在東陵的時候,你有沒有拍照片?”
楊美女問:“你指哪些?”
梁健說:“隨便,隻要你有的。你現在在哪裏?”
“在房間。你在哪裏?要現在給你送過去?”楊美女問。
梁健說:“你方便嗎?不方便的話,我讓人去取也可以的。”
“沒什麼不方便的,反正在房間裏閑著也是閑著。你在哪裏,我現在就給你拿過來。”楊美女說。
“在品廬,你問下服務員,就知道了。”梁健說。
“好的。等我。”楊美女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梁健又給沈連清打了個電話,問:“晚飯安排了嗎?”
沈連清回答:“聯係了山莊方麵,但常秘書長說,要等你來了再說。”
“不用等我了。你們先吃吧。吃好就各自活動。今天晚上沒事,大家就當做是來這裏度個假吧。這裏環境不錯,你們可以四處走走看看。”梁健說。
“好的。那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電話掛斷,梁健進屋。康麗正一手握著放在桌上的茶杯,一手撐著下巴,目光望著窗外的假山,不知在想些什麼。聽到聲音,她將圓潤的下巴從掌心收了回來,看向了梁健。
梁健說:“照片他們在送過來了。”
“好的。那我們邊喝茶邊等。”康麗說著,又給他倒上了茶。
梁健坐下,看著茶水從她手中的茶壺中流出,才平靜下的心又有些躁動起來。梁健沒話找話,問:“現在向陽坡的那個項目怎麼樣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走了之後,都沒回來看過。怎麼說,這也是你一手促成的。”康麗看著他,眼神中含著些幽怨。
梁健不敢直視,隻能尷尬一笑,說:“一直很忙,就沒抽出時間來。”
康麗卻忽然說:“我看你是怕我吃了你吧。”
這是調戲。梁健很想回一句:我有什麼好怕的。你這麼一個大美女,我還能虧了。但這話一出口,這調戲就成雙方的了。如此的火花,不想出事都很難。梁健忍住了。
他笑了一下,沒說話。這下康麗尷尬了。恰在這時,梁健的電話響了,正好解了康麗的尷尬。
梁健忙接起電話。楊美女在電話那頭問:“我到了,你在哪個包廂?”
梁健說:“我出來接你。”
說著,梁健拿著手機,走出去,找楊美女。到了門口,楊美女抱著個電腦,拿著個手機站在那裏。白天的她一身利索裝束,此刻卻換了一襲吊帶長裙,外罩了一件開衫。山裏的晚上有些涼。
看到梁健,她忙迎了過來,問:“你要照片是要寫文章嗎?”
梁健搖頭,說:“不是的。給一個朋友看一下。”說完,低頭看到她的電腦,問:“你怎麼連電腦也抱過來了?”
楊美女白了他一眼,說:“照片在記憶卡裏,難道你還能直接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