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婭儷的父親被大卡車撞到、碾壓的那一瞬間,吳婭儷的母親驚呆了。
她站在馬路上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過往的車輛發現這裏出了車禍,減下速度,紛紛避讓。
老太太愣了好一會兒,才不顧一切地朝躺在地上的丈夫衝過去,抱著他血肉模糊身體,哭喊起來:
“老頭子,你怎麼了,你醒醒。”
吳婭儷的父親嘴裏滲出鮮血,睜開眼睛看了老婆一眼,斷斷續續地說:“我……恐……恐怕不行了……你……你一定要把婭儷……找……找……回來……”
老頭子瞳孔放大,長大嘴巴斷氣了,軟軟地躺在老伴的懷裏,獨自一人離開,去了另一個世界。
“老頭子,你好狠心啦,怎麼一個人走了,不管我們,扔下我們不管了呢?”老太太放聲嚎哭起來……
過往的行人,鄰居將他們圍在中間,肇事的司機似乎已經嚇傻了,站在一旁,臉色發青,嘴唇發紫,全身顫抖著,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不一會,一輛警車呼嘯而至。
幾名交警從車上跳下來,撥開人群,來到肇事現場,將吳婭儷的母親拖開,拍照,探測現場,令司機拿出駕駛證、行駛證和身份證之類的證件,逐一盤問肇事的經過。
警察見吳婭儷的父親已經死亡,用一塊白布蓋在他的屍體上,直接打電話到殯儀館,叫了一輛運屍車開過來。
運屍車到了之後,警察向殯儀館的負責人交代了幾句,幾名工作人員從車上跳下來,像抬一頭死豬似地,將屍體往車上一扔,直接送去了殯儀館。
運屍車已經走遠,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吳婭儷的母親仍然跪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哭得死去活來。
一位好心的鄰居勸告道:“大媽,人已經走了,你就別太傷心了,還是先和你的家人聯係,讓你老伴入土為安吧。”
“我的家人?”吳母心裏一緊,除了吳婭儷之外,他們在省城沒有親戚,可是,吳婭儷去哪裏了,他們根本不知道,吳父出車禍前,他們看見女兒在小區門口行走,完全是兩位老人的幻覺。
吳母哭喊道:“我和女兒聯係不上。”
鄰居繼續問:“那你的女婿呢?”
“對了,我先給他打一個電話。”
吳婭儷的母親在鄰居們的勸說下,回到了家裏,她在一本記事本上,找出了王飛的手機號碼,並用家裏的座機將電話打了過去……
在得到吳婭儷父親的死訊後,林芳給領導請了一個假,與王飛一起下樓,在公司大門口乘坐他那輛寶馬730轎車,風風火火地趕到吳婭儷家。
家裏來了許多鄰居,好說歹說才將哭得滿臉紅腫的老太太勸住。
“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飛朝嶽母撲了過去。
王飛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老頭子是因他喪生,老太太見他進屋,厲聲罵道:
“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要不是因為你,老頭子怎麼忍心拋下我,一個人走呢?嗚嗚……”
鄰居們齊聲勸道:“婭儷她媽,你別生氣,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女婿,要怪就怪那個該死的汽車司機,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不是責備人的時候,你們應該好好商量一下,如何處理你老伴的後事。”
老太太再次放聲大哭起來:“我的命真苦啊,現在婭儷還不知去哪裏了,她爸爸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說我以後該怎麼活呀?”
“伯母,你別哭,婭儷不會有事,”林芳急忙上去安慰吳婭儷的母親說:“你放心,婭儷很快就會回來。”
“你說什麼,我們婭儷已經找到了?”老太太突然止住了哭泣,木然地看著她,“你知道我女兒的下落?”
“嗯,”林芳違心地說:“她正在往回家趕的路上。”
林芳認定吳婭儷是和劉波在一起,她才這麼說的,感覺她肯定不會出什麼事情,才用這句話來寬老太太的心。
王飛立即跪在老太太麵前,說:“媽,我錯了,我不該把婭儷氣走,讓爸爸就這樣去了,等婭儷回來,我一定向她好好認錯,以後好好過日子。”
事已至此,王飛就是吳婭儷母親最親近的人了,她不再責備這個混蛋女婿什麼,幽幽地說:“你快起來吧,快想辦法處理老頭子的後事吧。”
“行,我馬上就去。”王飛站起來,問:“你確認我爸爸被送到火葬場了嗎?”
“是的,你趕快去吧。”
王飛衝出房門,急忙駕駛汽車,往火葬場方向疾馳。
到了殯儀館,王飛將車停靠在裏麵的停車場內。
走到值班室,向一名工作人員打聽道:“請問,剛才出車禍死了,被警察送來的那名老頭子在什麼地方?”
工作人員見慣不驚地說:“你說是在城北小區門口被車撞死那麼老頭吧?”
“是的,就是他。”王飛點了點頭。
“他正在解剖室做解剖。”工作人員往解剖室方向指了指,便不再理他。
王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來到解剖室門口,看見嶽父被全身被扒光後,平放在一條木板上,象殺豬有那樣,肚子已經被破開,兩名法醫正在做屍檢。
站在附近的一名警察發現了他,急忙跑過來,問:“喂,你是幹什麼的,跑到這裏作甚?”
王飛回答說:“我是死者的家屬,我來處理他的後事。”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是死者什麼人?”
“我是他的女婿。”
警察上下大量了一下他,說:“你來得正好,請隨我們來簽字領屍。”
王飛隨警察來到了殯儀館裏的一間辦公室,那名肇事的司機坐在裏麵的一張凳子上配合警察做詳細的筆錄。
王飛走到司機跟前,問:“你就是那位肇事司機吧?”
“對,我就是。”
王飛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怒吼道:“你他媽的是怎麼開車的?”
司機戰戰兢兢地說:“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位死者橫穿馬路,我沒有刹住車才造成的。”
“你他媽的還想狡辯。”
王飛揚起手想抽他,被帶他來的那一名警察抓住:“先生,這件事我們交警會處理,你最好別在這裏動手動腳的,要不然,後果很嚴重,懂嗎?”
王飛狠狠地瞪了司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