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理我,這錢我也要給你,誰讓黃哥喜歡你。”黃江華咧嘴一笑,把卡強行塞到林思語口袋,見林思語又要還回來,黃江華二話不說就走回病房,他知道進了病房,林思語就不好再跟他推來推去了。
林思語苦笑的看了黃江華一眼,後腳跟進病房,當著父母的麵,林思語也不敢跟黃江華拿著一張銀行卡你推我給的,怕父母知道些什麼,隻能無奈的看著黃江華,見黃江華正對她笑,林思語心裏頭輕顫了一下,黃江華越是這樣,越讓她心裏頭充滿愧疚感,她不知道以後如何去麵對黃江華。
“這丫頭還是太單純了。”黃江華看到林思語的神色,不知道林思語心中所想的他,隻道是林思語見他硬要給錢有些不高興,心裏暗自感慨了一下,這要是換成別的女人,恐怕立刻就把錢給收了,這年頭,有誰不愛錢的?有些女孩子更是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拜金了。
心裏想著,黃江華卻也是為錢的事頭疼著,他拿錢給林思語一點也不心疼,也大方得很,但他並沒多少錢,給陳興當秘書也才一年多的事,在這之前則是市政府辦公室的一名普通科員,也沒啥油水可撈。
而他給陳興當秘書的這一年多,他更是堅持著底線,從不收錢,幫人辦事也都僅限於一些同學情誼,超過原則的事,則是一律不幫,也就上次林思語朋友那檔子事,他才破例收了一萬塊,還是林思語鼓動下才收的,否則還從來沒收過錢,這些年來,光靠著工資,他其實也沒攢下太多的錢,而且他在南州市區也買了房子,手頭的積蓄有限得很,這次一下子拿出十萬給林思語,他手上其實沒啥錢了,想著年後還說要在望山市區給林思語買套房子,黃江華現在正在琢磨著哪裏有來錢的路子。
“哎,看來得破例了。”黃江華尋思了一會後,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作為陳興的秘書,堂堂的望山市第一秘,想要來錢的路子絕對不會少,隻要他說聲需要錢,想要給他送錢的人絕對多得是,但他可不能什麼錢都亂收,收錢也得看情況,不過很顯然,之前他給自己定下的原則得廢掉了,以前想著先弄個好前程,錢的事,日後有權了,還怕沒錢嗎?如今為了林思語,他卻是要早早放棄原則了。
一年一度的春節,對陳興而言幾乎是轉瞬即逝,在家短暫的兩天時間,讓陳興恨不得時間能過得再慢一點,好能跟家人多團聚一會,但他這個市委書記能決定得了很多人的前途命運,卻是決定不了時間的快慢,兩天的時間,陳興盡管推掉了大部分的應酬,絕大多數時間裏都陪著家人,但仍是感覺時間一轉眼就過了。
從海城飛往南州的航班,陳興坐在飛機上,看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陳興微微出神著,他也是個普通人,同樣希望能和家人多點團聚的時間,但這點小願望對他來說卻是奢望,隻是相比失去的這一點,他得到的卻是更多。
“表叔,您要喝水嗎。”旁邊,傳來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
“不用,你自個喝吧。”陳興轉頭看著鄒陽,搖頭笑笑,想著昨天到大舅家,父母親和大舅說著說著,最後都是老淚縱橫的樣子,陳興也隻能笑笑,父母親和大舅把以前的心結說開了,也算是重歸於好,老一輩的事,他這個當晚輩的沒資格說什麼,但看到他們最後有說有笑,陳興也為父母親高興,盡管他對鄒文剛這個第一次見麵的大舅沒什麼情感,但母親表現出來的真摯感情他都看在眼裏,所以對鄒文剛這個大舅,他也不會表現出什麼不尊重來。
鄒陽是大舅托付給他教育的,陳興對此苦笑不已,鄒文剛隻是聊天的時候當開玩笑提的,但母親卻是當真了,也發了話,讓他把鄒陽帶在身旁教育一段時間,讓鄒陽收收心,日後做個有擔當的男人,陳興本是提了另外一個建議來著,說給鄒陽介紹個工作,讓鄒陽好好上班,工作的同時,順便去市夜校學習點知識,結果鄒文剛說不用,陳興也是無奈不已,知道自己的建議恐怕會讓鄒文剛當成是推脫,再加上母親在一旁使眼色,陳興也隻好答應下來,他是看出來了,鄒文剛這個大舅的確是一副硬脾氣,也難怪以前能跟父親兩人打起來。
“小陽,到了望山,你也不要叫我表叔,我不希望你到處嚷嚷你跟我之間的關係,如果讓我知道你借我的名頭去幹什麼壞事,我立馬就將你送回海城,知道嗎。”陳興陡然嚴肅起來。
“表叔,我知道了。”鄒陽有些畏懼的看了陳興一眼,昨天被父親叫回來,看到那些個要債的小混混被派出所的民警帶走了,那派出所所長李國生對著眼前這個輩分上是他表叔的人更是一副畢恭畢敬的姿態後,鄒陽對這個比他隻大十多歲的表叔就生出了一份畏懼之心,他聽說李國生身旁的那人更是分局的局長來著,比李國生的官還大,但他不認識,他隻知道李國生,在鎮上跟那些小混混瞎混時,他曾經看到鎮上所有混子都得尊稱一聲老大的王金明對李國生點頭哈腰的樣子,那次也才知道李國生這個派出所所長,昨日看到李國生在陳興麵前那乖順得如同小貓的姿態,給鄒陽心裏帶來了劇烈的衝擊,更對陳興這個表叔有著深深的畏懼。
“我先安排你到後勤部門上班,不會給你太多工作,你平常空閑就到師範學院去學習。”陳興點了點頭,意識到自己可能嚴肅過頭了,臉色不由得緩和了幾分,畢竟是他的表侄來著。
“表叔,我高中都沒讀完呢,到師範學院去學習能成嗎?”鄒陽撓了撓頭,在家裏,他誰的話都不聽,對其父親和爺爺都敢大呼小叫,但在陳興麵前,他卻是不敢反駁半句。
“我說能行就行,你隻要好好學習就成,可別給我丟臉了。”陳興笑笑,他打算讓鄒陽去望山市師範學校先學個成人本科出來,日後也算是有個學曆,總不至於讓人說是文盲。
“不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的。”鄒陽使勁的點著頭。
“表叔相信你行的,你瞧瞧,你把頭發理了,看著不就是個聰明的帥小夥嘛,之前學人家留長發,染那種亂七八糟的頭發幹嘛,以後要好好收心,學點本事。”陳興笑道,眼前的鄒陽,一頭精神利索的短發,跟昨天完全是兩個樣子,昨日第一次看到鄒陽時,陳興甚至都將對方當成了跟那些小混混一夥。
鄒陽沉默著沒說話,他父親從小發過一次高燒,那一次高燒很嚴重,不僅燒得腦袋受到了影響,連腳都瘸了,也因為落得了一個傻瘸子的外號,但他知道父親其實不傻,隻是身體上有缺陷而已,但他從小時候開始,村裏同齡的孩子欺負他時,都喜歡嘲笑他是傻瘸子的兒子,以至於他從小就形成了自卑的心理,後來更是不好好學習,跟社會上的人混到了一塊,對父母和爺爺奶奶的管教很是反感,長期的叛逆心理讓他也跟那些社會上的混混一樣,成天惹是生非,就是不務正業,輟學後也沒想過去好好找個工作幹。
陳興不知道鄒陽這會在想什麼,以為鄒陽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暗道小孩子終歸隻是一時被人帶壞了,現在要糾正也還來得及,相信鄒陽也能改頭換麵,隻不過想著日後還要分心照顧一下鄒陽時,陳興就苦笑不已,不過這是母親吩咐的,他也沒辦法拒絕,陳興此時卻是沒想到他將鄒陽帶在身邊,日後卻是幫上了他的大忙,但這些都是後話。
飛機到達南州時已經是傍晚五點,沒有讓人來接機,陳興和鄒陽下機後,徑直走到機場外麵去攔出租車。
鄒陽搖頭晃腦的打量著四周,第一次出遠門的他,對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新鮮,他過了年也才堪堪滿二十歲,正是好動和貪玩的年紀,看到陳興在攔出租車時,鄒陽眼裏更是疑惑不已。
“表叔,您不是大領導嗎,怎麼沒人來接機。”鄒陽終究是還有點孩子心性,心裏好奇也就問了出來。
“領導也不一定就要有人伺候不是。”陳興笑著摸了摸鄒陽的頭,“小陽,以後你要記住,能自力更生就自力更生,不要總想著別人來照顧你,你已經是成年人了,要有擔當,以後少讓你父母和爺爺奶奶操心。”
“我會的。”鄒陽點了點頭,他知道陳興是在教他如何做人,如果是父母親這樣對他說話,他會反感,會有叛逆的想法,但從陳興口中說出來,鄒陽卻是生不出任何反感,這個比他大十多歲的表叔如今儼然成了他心裏的偶像,他有希望有朝一日能像這個表叔那般威風,讓派出所的所長,公安局的局長站在麵前都恭恭敬敬的。
陳興見鄒陽表現得如此聽話,欣慰的笑笑,他不知道鄒陽是表麵上敷衍他的還是確實是聽進去了,不過看鄒陽至少表現得還聽話,這也讓他放心不少,心想著母親讓他將鄒陽帶在身旁教育一段時間,或許也不是一件太頭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