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我們這裏別的不敢說,但環境肯定好,陳書記,您不知道,這水瓢起來都能直接喝呢。”林金河笑著指了指那小溪,“這是貨真價實的山泉,絕對是純天然無汙染的。”
“是嘛,難怪水質這麼清澈。”陳興笑著點頭。
“因為水是從山上流下來的,基本上沒受到什麼汙染,再加上我們這裏也沒工廠,所以這水幹淨。”林金河回答著,看到隻穿著兩件,林金河不由得提醒道,“陳書記,您是不是多穿點,晚上會開始變冷的,我們這山裏晚上會比鎮上還要低那麼兩三度。”
“現在還好,我穿兩件也夠了。”陳興笑著點頭,見林金河還隻穿著一件長袖,陳興不禁笑道,“林支書,你自個都隻穿了一件,反倒是說起我來了,你不會冷,難不成我還會感冒不成。”
“那倒不是,我們這山裏人,習慣了這晝夜溫差大的氣溫,再說我們天天扛著鋤頭上山幹活的,也比較不怕冷。”林金河撓了撓頭笑道。
“放心,我們當幹部的雖然不一定懂得幹農活,但也沒那麼嬌貴。”陳興微微一笑,“林支書,這次我可是下鄉來跟你們一塊勞動了,該幹什麼活,你可得安排。”
“好……好的。”林金河幹笑了一聲,不知道陳興是什麼樣的人,聽到陳興提到勞動的事,林金河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傻傻的回應著,這大書記說是要下來駐村勞動,誰知道是真的還隻是走走過場,可憐了他們這種普通老百姓也跟著折騰,接下來一周時間,還不知道要怎麼過,這個大領導住自己家裏,林金河想想都不自在,感覺就像是每時每刻供著一尊菩薩,生怕一不小心就冒犯了。
兩人說著話,在村長林波家安頓好的衛思達和李勇也已經朝這邊走過來,林家村並不大,房子大都集中在這片平地上,傍山而建的房子看過去雖然也有些,但都是零零散散,比較分散。
這會已經傍晚,也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衛思達正要過來詢問看晚飯如何安排。
林思語沒時間多打掃自己家,急切的想要同陳興‘說明’情況的她,同另外一名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商量著晚上回來再打掃,兩人也前往村支書林金河的家裏。
林思語前往林金河的家裏,林玉瑜這會同樣在自個家裏,父母都住在家裏,家裏倒是一向拾掇得幹淨,林玉瑜笑著對鄭輝道,“鄭哥,這一個星期可就要將就一下了,我家條件可不如賓館。”
“小林,瞧你這說的什麼話,賓館能比得上自己家嘛,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狗窩不是,家裏住著比哪都舒服。”鄭輝笑眯眯的說著,“你沒讓我睡門口去,我就謝天謝地了。”
“來者是客,我可不敢讓你睡門口。”林玉瑜嬌笑著,一邊給鄭輝介紹著自個父母。
鄭輝對林玉瑜父母的態度很恭敬,將林玉瑜當成心上人,林玉瑜的父母在他眼裏也儼然是像對待未來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一般,那姿態端的是恨不得給兩個老人端茶倒水。
“小瑜,你這次要回來一周,怎麼回來得這麼久,所裏給你放假了?”林玉瑜的父親熱情的請鄭輝坐下,一邊問著。
“回來有任務,沒看到我同事跟我一塊回來嗎,爸,你就別多管了哈。”林玉瑜笑了笑。
“咱們這小山村裏能有啥任務,還得呆一周。”林玉瑜的父親納悶的嘀咕了一句。
“伯父,是所裏的任務,要不然可沒那麼好,會給我們放一周的假。”鄭輝笑道。
說著話,林玉瑜朝鄭輝使了使眼神,鄭輝見狀,忙跟著走出去,到了外頭,隻聽林玉瑜道,“鄭哥,咱們是不是先去看看那位陳書記?”
“也是,是該去看看,哎,你說這領導給我們安排這任務也真是的。”鄭輝搖頭歎氣。
“有啥辦法,就像你說的,誰讓咱們是跑腿的。“林思語笑道。
兩人還沒到林金河的家裏,就看到林思語和陳興單獨站在小溪邊上,並沒有其他人,隔了段距離停下,兩人裝著聊天一樣在不遠處站著,鄭輝往陳興的方向瞟著,眼裏滿是豔羨,“小林,你那同學好像還能和那位陳書記直接說上話?”
“不清楚,她在市委辦工作,應該是能經常接觸到陳書記吧,所以能說說話應該不奇怪。”林玉瑜也往兩人的方向看著,眼裏仍然滿是疑惑,林思語還沒有跟她解釋原因,林玉瑜對這個從小到大的死黨為何現在就在市委辦工作驚訝不已。
“小林,跟你這同學搞好關係,說不定以後你就輝煌騰達了,人家能跟陳書記說上話,隻要稍微提點下你,你就前程一片光明了。”鄭輝低聲笑道。
“你看我像是這種利用同學的人嗎,再說我倆也不用再特意去搞什麼關係,我們之間本來就是很好。”林玉瑜沒好氣的道。
鄭輝聞言,嘿嘿笑了一聲,也不再說話,心裏卻是想著等你多工作幾年,你就知道友情固然重要,但在個人前程麵前,什麼都不是。
水岸邊,陳興看著欲言又止的林思語,搖頭笑道,“小林,有啥話就說。”
“陳書記,其實……其實之前我一直有件事瞞著您。”林思語手擰著一腳,這會就她和陳興兩人,剛才其他人都被衛思達給帶走了,說是要一起去屋裏看看有什麼吃的,要下廚幫忙,衛思達把人都喊走,林思語知道衛思達這是要在給她創造機會。
“你一個小丫頭還能有什麼事瞞著我?”陳興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陳書記,其實我還在讀書的,我今年才讀大四,要明年六月份才畢業。”林思語咬了咬牙,說道。
“今年才讀大四?那你怎麼就出來工作了,你不用上課?”陳興一怔,話剛說完,陳興很快就想到林思語曾經跟他說過,她之前畢業是在一家私企工作,喜歡有挑戰一點的生活,不想考公務員,在私企工作了一段時間才覺得沒啥意思,碰到市委辦在招合同工,這才來應聘,此刻林思語的話已經讓他第一時間有了疑慮。
“陳書記,我先前說的一些話都是騙您的,我以前沒出來工作過,到市委辦是我第一份工作。”林思語低著頭。
“你既然還在讀書,你怎麼出來工作?”陳興看著林思語,本想再問一句當時市委辦負責招人的是誰,最終還是沒問出來,這話問林思語並沒有意義。
“我今年大四了,課程並不多,我母親患了腫瘤,我向學校申請了長假,希望可以照顧我媽,因為我以前各科學業都很好,之前也是年年拿獎學金,所以我們班主任幫我爭取了長假,我隻要期末考回去參加考試就行。”林思語神色低沉。
“你母親得了腫瘤?”陳興目光微凝。
“嗯,中晚期腫瘤,之前在縣醫院,後來轉到市醫院去,市醫院的醫生說南州市那邊的醫療水平會高點,我媽又轉院到南州去。”林思語喃喃道,“治療這個病要很多錢,醫生說我媽還沒真正到晚期,日後的五年存活率還是挺大的,所以我們決定給我媽治,就算砸鍋賣鐵,到處借錢也要治,但大筆的醫療費還是壓得我們這個普通的平民家庭喘不過氣來,醫院裏有我爸在照顧,我就出來賺錢,能賺一點是一點。”
“你媽在南州住院,你怎麼沒選擇在南州上班,這樣去醫院看望你媽方便,你要回學校考試也會省事很多。”陳興疑惑道。
“我媽現在又轉到京城的大醫院去了,所以我在不在南州上班都一樣,而且當時正好看到市委辦要招人的信息,我想著在體製工作會好點,日後要考公務員也會有一定的優勢,就過來應聘了,麵試通過了,當時說要提供學曆證明,我弄了一份假的,當時我都很擔心會露餡,沒想到竟然也通過了,我一直在想,這或許是老天爺看到我的一片孝心,讓我找工作這麼順利。”林思語情緒低落,始終低著頭,想到母親的事,她的心情就無比的傷感,但此刻,林思語心裏更多的還有愧疚,說出這麼一套早就準備好的謊言,並且還要表現出一副傷心的樣子,林思語感覺自己沒法麵對陳興,她怕自己一抬頭,無法正視陳興的眼神。
陳興沒說話,靜靜的聽著林思語所說,陳興這會沒再多想什麼,心裏為林思語的一片孝心感動著,一個本該在學校享受著大學最後的快樂時光的女孩,卻是因為家庭變故不得不提前出來賺錢,陳興心裏亦是感慨不已,每個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都會碰到各種各樣的變故,或大或小,這是成長的代價。
“陳書記,我騙了您,而且做了假,這次您說要到我們村裏來駐村,還讓我同行,我就知道騙不了您了,本來我都想自己辭職了,但我真的很珍惜這份工作,我希望能幫家裏解決一點困難,能為母親賺點醫藥費,我很需要這份工作,求陳書記您不要讓人開除我。”林思語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