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興微笑著點頭,看向樊英,笑道,“樊小姐,你們新東林集團要是有興趣,也可以再到麗山考察嘛。”
“之前公司有沒有派人到麗山考察我還真不清楚,公司分好幾個事業部,很多事情其實我都不清楚,而且我也是今年才開始全麵參與公司的管理,以往的事並不了解。”樊英笑著聳了聳肩,她從來不會輕易承諾什麼事情。
“以前的事不了解沒關係,樊小姐現在開始參與公司管理,我們竭誠歡迎你們到望山來考察投資。”陳興笑道。
“這兩天沒事,我會跟進寶走走看看的,隻要有好的投資項目,我也不排除會在望山投資。”樊英笑著點頭。
幾人在包廂裏邊吃邊聊,朱光正找著話題跟薛進寶聊了一會後就已經顯得頗為熟悉,從陳興和薛進寶的言談交流中,朱光正也知道了這是陳興的大學同窗,薛進寶跟陳興有這麼一層關係,又是陳興拉對方過來望山投資,朱光正對薛進寶的態度自是無比熱情,在他眼裏,薛進寶甚至都有了巴結的價值,而不再是一個單純的投資商。
晚上不用工作,薛進寶嚷著喝幾杯,陳興也喝了兩杯啤酒,不時的同樊英交流著,陳興對樊英其實頗為關注,確切的說是對其背後的新東林集團關注,畢竟是國內很有名望的公司,陳興很希望能多引進一些大企業進望山,這不僅對經濟發展有推動作用,對提升城市宣傳效應同樣有積極意義。
陳興不時的在觀察著樊英,樊英同樣也在暗中審視著陳興,白天她雖是同薛進寶在車裏說了幾句貶低的話,心裏更是認為陳興隻是靠裙帶關係上來,但那也並不代表她的全部想法,能夠有機會麵對麵接觸和交流,樊英其實更樂於用自己的一雙眼睛和一雙耳朵去看去聽,今天中午陳興在現場的言行,讓樊英對陳興的看法也有所改觀,有些事情也許並不是她表麵上想的那樣。
陳興觀察著樊英,樊英審視著陳興,朱光正亦是在悄然留意陳興的一言一行,觀其行看其人,朱光正想著傍晚陳興突然質問火災的事,而眼下又是神態自然,朱光正隱約覺得自己了解到了陳興性格的一方麵,很顯然,陳興是一碼事歸一碼事的人,火災的事情,陳興固然發怒,但給他們牽線搭橋,聯係投資商,陳興同樣在做。
幾人各有心思,陳興在最後和薛進寶喝了一杯後,壓著酒杯,笑道,“不喝了,再喝明天就起不來了。”
“陳興,我說你酒量不至於這麼差吧,大學時候你就挺能喝的,這出來鍛煉了這麼多年了,你應該是海量了才對。”薛進寶開著陳興的玩笑,“人家說這酒量不大,這官帽子也戴不大,你是不是故意藏拙呢。”
“竟說一些瞎扯的。”陳興笑著擺了擺手,“現在中央一直在致力於糾正和解決‘四風’問題,從製度建設上加強和推進反四風工作,領導幹部都要以身作則,你說的那都是個例,也是以前才會存在的事。”
“不錯,薛總,我們的幹部,可不像你們想象的那樣喲。”朱光正笑著附和著陳興的話,嘴上如此說的他,心裏卻是想到了姚明海那混蛋,暗道那就是一個酒袋子,現在縣委辦的一名副主任,之前就是陪姚明海去應酬喝酒,喝得讓姚明海高興了,事後被提為縣委辦副主任,這事在麗山縣還廣為流傳來著。
朱光正話音剛落,陳興放在口袋裏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見是李穎打來的,陳興一愣,起身走到窗戶去接電話。
“陳書記,我爸醒了,我爸醒了。”電話那頭,傳來李穎激動的聲音。
“你說什麼?”陳興同樣失聲道,兩眼迸出一道光芒,腦袋也有片刻的空白,李嚴培竟然真的醒了?
“我爸醒了,剛醒的。”李穎的聲音激動,帶著喜極而泣的喜悅,死死的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她怕自己會因為高興和激動而哭出來。
“他說什麼了沒有?”陳興第一時間就脫口而道,無疑,陳興對那晚李嚴培連夜要趕往南州見葛建明的目的也十分好奇。
“沒,沒呢,他剛醒,好像還有點茫然,現在剛叫醫生過來。”李穎同陳興說著,此刻醫生正在給其父親檢查,她也是突然想到要給陳興打個電話。
“好,我馬上過去。”陳興毫不猶豫的說道。
掛掉電話,陳興轉身走回餐桌,看了朱光正一眼,道,“光正同誌,你就留下來陪樊小姐還有進寶他們吃飯,我有事先離開。”
“陳書記您有事先忙去,薛總和樊總二位,我會招待好。”朱光正笑容滿麵的道。
“陳興,你這大晚上的有啥急事呀,把我這老同學撇下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薛進寶開著玩笑。
“有急事,你自個先吃著,咱倆還用見外嗎。”陳興笑著指了指薛進寶。
“這話我愛聽,咱倆誰跟誰呀。”薛進寶笑眯眯的說著。
陳興沒多說什麼,步履匆匆的離開包廂,招呼著黃江華和李勇,前往市第一醫院。
車上,陳興拿著手機,眉頭不時擰著又放鬆著,片刻之後,陳興拿出另一個手機撥了葛建明的號碼。
等待了一會,電話那頭接起,葛建明那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陳興同誌,晚上才打電話過來,不會是過來跟我嘮嗑的吧。”
“建明書記,李嚴培醒過來了。”陳興直奔主題,茲事體大,這會也沒功夫和葛建明說玩笑話。
“醒過來了?什麼時候的事?”葛建明也是一驚。
“剛剛醒的,我也是剛接到的消息。”陳興說道。
“哦,難怪,我說我怎麼還沒接到電話。”葛建明恍然,旋即,聲音也有幾分波動,“陳興同誌,你現在是在醫院還是?”
“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好,有你去醫院,那我也放心了許多,等下你到了醫院之後,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
“好的,有情況我立刻通知您。”
陳興點著頭,葛建明的話裏,似乎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心裏正如此想著,就聽葛建明道,“陳興同誌,李嚴培這起車禍,不管有沒有蹊蹺的地方,小心無大錯,現在李嚴培同誌醒來了,我希望你能多一分重視。”
“建明書記放心,這事我心裏有數。”陳興點了點頭,一下就明白了葛建明剛才話裏的潛意思,葛建明對望山市的情況並不放心,李嚴培醒來了,葛建明話裏的意思無疑是不希望再出任何意外,隻不過礙於身份和所處的位置,葛建明不可能明確的說什麼沒有依據的話,所以隻是提醒他加強對李嚴培的保護工作。
“有你在,我是放心的,那就先這樣了,有情況你隨時給我打電話,就算是半夜三更,你也盡管打來。”葛建明最後笑了起來,李嚴培醒來,葛建明心情也突然間大好,這不僅是大喜事,同樣是奇跡,要不是知道陳興不會跟他開玩笑,葛建明甚至都有點不敢相信,還沒掛掉陳興的電話,葛建明這邊就又有電話打進來,猜測著也是李嚴培的事有人來通知他了,葛建明同陳興最後說了一句後便掛掉電話。
車子在市區馬路上行駛著,夜晚的望山有一份自己獨特的美,安靜而不失歡騰,如同一個大家閨秀但又多了幾分跳脫。
幾分鍾的路程,車子很快到了市第一醫院,陳興下車後便快步往住院大樓裏走去,坐電梯到李嚴培病房所在的樓層時,因為李嚴培醒來,夜晚本該安靜的醫院病房,仿佛也多了幾分喧囂和躁動,走廊的燈光明亮,隱隱又有些嘈雜聲。
陳興走進病房,蔡雅蘭和李穎母女都在,還有李穎的丈夫,再加上一個李嚴培的秘書江東明,除此之外,就是醫院的醫生和護士。
醫生此時正在對李嚴培做著檢查,陳興能看到李嚴培睜著一雙眼睛,躺在病床上,直直的看著天花板,偶爾配合醫生的問話,目光才會微微動一下。
李穎看到陳興來了,走了過來,“陳書記,您來了。”
“嗯,怎麼樣?”陳興迫切的問道。
“不清楚,醫生還在檢查,剛剛又請了一名腦科的醫生過來,好像是有別的情況。”李穎搖頭道,臉上有激動的喜悅,但又有一點莫名的擔心,看醫生之間的交流,好像父親又有什麼別的問題,不過總歸是喜悅多過於擔心,李穎臉上還是有些笑容。
“還沒其他人過來嗎?”陳興問了一句。
“沒呢,我第一個通知的您。”李穎說道。
陳興聞言,輕點著頭,看著病床上的李嚴培,心裏隱隱有些期待,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奇跡都發生了,那晚李嚴培連夜奔赴南州要彙報什麼?陳興心裏期待著,他更希望能借此成為他在望山工作的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