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一塊玉嘛,能有啥貴重的。”錢新來笑著擺了擺手,“玉求有緣人,衛主任喜歡,那這玉也才不會蒙塵不是。”
“那…那我就收下了?”衛思達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將盒子蓋上,盡管知道這玉馬上就成了自己的,衛思達還是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眼睛一刻都不想移開,但他也知道在錢新來這裏,也別表現得太丟人了,晚上回去,有的是時間觀賞和把玩。
李勇的車子開得慢,葉天要看這望山市的夜景,李勇也就能開多慢就多慢,因為太慢,還導致經常被後麵的車子按喇叭催促,李勇都忍不住笑著說他頭一回開比蝸牛還慢的車子。
回到招待所時,時間也不早了,已經快十點,陳興下車時,還沒走到小別墅門口,就從竄了一條瘦小的人影出來,陳興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做出防衛工作,一旁的黃江華更是趕緊跑了上來,嗬斥了一聲,“誰?”
話音一落,兩人也都知道是虛驚一場了,竄出來的那瘦小人影是個女子,女子並不矮,隻不過是苗條了點,看起來身材纖細了些,給人感覺瘦小。
“您是新來的陳書記嗎?”女子看著陳興。
“我是,你是?”陳興打量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不速之客。
“陳書記,我是李嚴培的女兒。”女子道。
“李嚴培的女兒?”陳興一愣,看著對方,對方剛才應該是一直躲在一旁等自己回來,陳興不知道對方來了多久,又是怎麼知道自己住這兒,但就衝對方大晚上的來等自己,陳興敏銳的感覺到什麼,沒多說什麼,陳興立刻拿起鑰匙開門,朝女子點了點頭,“進來。”
進了屋裏,打開燈光後,陳興也才更清晰的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不到三十歲的年紀,頭發盤著,有一股年輕女子沒有的成熟嫵媚,應該是已經嫁做人婦。
陳興請著對方坐下,疑惑的打量著對方,“你來挺久了?”
“從六點多就過來等了。”女子有些冷,嘴唇發白,別看現在才十月份,望山是山城,白天還好,晚上卻是已經有些微涼了,她沒想到要過來等這麼久,隻穿著短裙的她,在外麵吹風,冷得都有點受不了,要不是不甘心沒等到陳興就走,她早就離開了。
陳興神色大動,從六點多就過來,那就是等了三個多小時了,看對方那本是白皙的皮膚都有點發青,陳興趕緊吩咐著黃江華,“小黃,去給她倒杯水來。”
“陳書記,我叫李穎。”女子主動介紹著自己,又道,“我知道您昨天剛到,就去醫院看望過我父親了。”
“哦?”陳興不可置否的點頭,並沒有否認,昨天他去並沒有表明身份,但對方事後知道,陳興倒也不驚訝。
“你晚上來找我,又在外麵等了這麼久,應該不是隻來跟我說這個吧。”陳興看著對方,李嚴培的車禍是意外交通事故,這也是省廳交警總隊派人過來查證後的鑒定結果,但這事,葛建明單獨跟他提,又暗中表明了一些懷疑,李嚴培的女兒大晚上過來等了這麼久要見他,陳興意識到了什麼。
黃江華倒了一杯熱水過來,陳興對李穎道,“先喝口熱開水吧,暖暖身子。”
“謝謝。”李穎感激的點了點頭,想說什麼的她,看了看一旁的黃江華和隨後進來的李勇後,嘴巴閉了起來,低頭喝著水,看了陳興一眼。
“這是我的秘書和司機,都是跟我從南州過來的。”陳興說道,李穎的眼神讓他明白對方有顧慮,說了一句讓對方寬心的話。
果不其然,李穎聞言後,眼裏的戒心少了不少,手裏捧著熱氣騰騰的杯子,李穎並沒有喝,杯子的溫度能讓她感覺身子暖和不少。
“陳書記,我爸出車禍的事,您是怎麼看的?”李穎看著陳興。
“不是意外交通事故嗎?省廳還派人下來查證了。”陳興同樣看著對方,這是他目前能說的說辭,葛建明個人的些許疑慮都隻是在私下場合才能單獨找他談,陳興知道不能明說什麼。
“我知道,省廳調查結果最後也證明是意外交通事故。”李穎神色哀傷,“當時市裏調查出來後,我還不信,最後還是央求葛書記,葛書記才協調省廳的人下來調查。”
“是嘛。”陳興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想到這裏頭竟然是這個原因。
“那你今晚來找我是?”陳興神色疑惑。
“我來找您,是想跟您談談我爸的事,省廳的調查結果雖然最後也證實是一起意外交通事故,但我卻不願意相信。”李穎倔強的咬著嘴唇。
“可調查的事實擺在眼前。”陳興凝視著對方,對方來找他,如果不能提供別的,隻是想說這些,那陳興還真有些失望了,嘴上光說懷疑的話那是一點用都沒有,事實勝於雄辯,即便葛建明身為省紀委書記,他都不敢在公開場合表示什麼,調查事實就是事實。
“我知道調查的事實也讓人信服,畢竟那肇事者已經死了,比我爸還慘。”李穎沉聲道,“但我不相信這個事實,也不願意接受,這幾天我自己私下去查,那肇事者是一個以前被判了無期徒刑的人,也就在前段時間,才剛被減為有期徒刑二十年,然後又因為身體出了問題,暫時辦了保外就醫出來。”
“你說的是真的?”陳興目光有了變化,很快又道,“這種事你怎麼查得到?”
“我知道陳書記您是認為我爸真要是有人害的,別人敢做這麼膽大包天的事,一定會做得天衣無縫,不會讓人輕易就查到什麼,所以您不相信我說的話,是嗎?”李穎看著陳興,似乎看穿了陳興的心思。
陳興也不否認,淡然點了點頭,這麼容易就被查到什麼,那做這件事的人智商就是有問題。
“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我一個朋友,他認識之前那肇事者服刑的監獄的一個獄警,之前那監獄,在那肇事者辦理了保外就醫後,有兩個獄警被調到其他地方的拘留所了。”李穎道。
“那也不能說明什麼,司法係統之間的內部調動,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沒辦法說明什麼。”陳興搖了搖頭。
“陳書記,不是這樣的,我那朋友說他和對方喝酒時,對方酒後還在感慨說這人活著就是不知道哪天會有個三長兩短,飛來橫禍誰也擋不住,要是倒黴,天上掉塊石頭都會被砸死,有時候還不如呆在監獄裏好,雖然沒自由,但起碼不會出啥事。我那朋友聽他這麼一說,就隨口追問他怎麼突然這麼感慨,他才說起了之前監獄裏有名辦保外就醫的人,在監獄裏呆了快十年了,啥事沒有,出去後就出了車禍死了,還把堂堂的市領導拉成了墊背的,他還在開玩笑說那領導的命太不值錢了,我朋友聽了之後問是不是我爸那起車禍,他說是。”李穎急切的同陳興說著,她試圖說服陳興相信這件事裏麵有疑點。
“你那朋友在哪工作?”陳興看著李穎。
“在司法局。”李穎道。
“那你呢?”
“我在檢察院上班。”
陳興聞言,若有所思,李穎這麼說,那對方得到消息的這個渠道就沒啥問題了,隻是仔細想了一下後,陳興還是苦笑著搖頭,單憑李穎此刻所說,根本也沒法去懷疑什麼,你要是人為的想去給車禍事件設置疑點,那自然是沒話可說,但要是保持理性,從邏輯上去分析,李穎說的根本沒多大說服力。
“陳書記,您是覺得我說的都沒用嗎?”李穎麵色發白,比剛才冷的時候還要白上那麼幾分。
“不是我覺得你說的有沒有用的問題,而是你所說的疑點成不成立的問題。”陳興無奈的搖頭。
“陳市長,一個剛辦了保外就醫的犯人,他要身體真有毛病,他還會去喝酒開車嗎?而且為什麼他出事的地點偏偏就在我爸要出望山高速望山段的時候,再者,事後市裏的領導為何要把我爸送回市裏搶救,而不是送到更近的北元市?陳書記,您不覺得這些都是疑點嗎?”李靜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