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市長,是我。”電話那頭的林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獨自一人經過了近一個小時的思想鬥爭,林虹這才決定再次給黃海川的電話,她不得不承認,黃海川的謹慎小心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種事情在她之前和官員打交道時,屢試不爽,也從來沒有哪個官員會這麼警覺,她有時是將錄音筆隨意放在的隨身攜帶的小提包裏,有時候就直接放在褲子裏的口袋裏,她買的這支錄音筆就像是一支鋼筆,不注意看根本辨別不出來,有一次掉出來的時候,現場的人都以為是鋼筆,壓根沒有一人注意,這也讓林虹越來越大意,沒想到今天會在黃海川身上栽了跟頭,偷雞不成蝕把米。
要說林虹這麼做有沒有什麼惡意,那還真不能說林虹事先有害黃海川的想法,她這樣做無非是為了想給自己一點保命的資本,鄭光福巧取豪奪,空手套白狼,利用暴力血腥的手段進行了資本的原始積累,她又何嚐不是利用權力的保駕護航快速的積累了一些錢財,沒有李浩成的庇護,就沒有她的今天,如果不是通過李浩成利用政府資源的優勢快速發家,林虹不可能短短幾年就積累了一兩億的財富。
所以從本質上說,林虹和鄭光福是沒有區別的,兩人都幹著罪惡的勾當,唯一的區別的是鄭光福早期采取的手段過於的暴力,至於鄭光福的很多勾當都見不得光,她不不例外,她那個投資谘詢公司同樣是披著光鮮的外衣進行著違法犯罪的勾當,這也讓林虹一直沒有什麼安全感。
林虹急需要有自己的產業,讓自己成為一名真正的實業家,而不是靠著那家隻能算是皮包公司的投資谘詢公司繼續積累財富,她不甘於平淡,也不想隻發這麼點小財,林虹也想成為一名真正的實業家,所以她才想巧取豪奪的想要吞下金都酒店,隻不過因為段明的摻和打亂了她的計劃,顧及到黃海川,林虹並不敢對段明怎麼樣,這也讓林虹不得不對金都酒店慢慢放棄,轉而盯上了其他獵物。
鄭光福也許永遠都想不到她會有這麼大的野心,竟然想著要吞並她的產業,但無疑,他和林虹兩人都是深信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這種教條的人,兩人本質上是一類人,但林虹的膽子之大是鄭光福想象不到的。
林虹今天給黃海川來了這麼一手,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以後保命,也是讓她以後有多一條選擇,特別是她走的這條路還是背叛李浩成,林虹不得不給自己多準備一個護身符,她自己比誰都清楚目前套在她頭上的這些光環全都來自於李浩成,若是沒有李浩成,她什麼都不是,要找她算賬的人絕對不在少數,要是翻她這幾年的舊賬,判她個無期絕對是沒問題。
“黃市長,今天隻是跟您開個玩笑,希望黃市長您不要見怪。”見黃海川沒有說話,林虹主動笑著出聲。
“林小姐今天可真是讓我開眼了,不知道林小姐以前是不是也經常跟別人開這種玩笑?”黃海川笑著道,如今主動權掌握在他手上,黃海川一點都不著急。
黃海川的話讓林虹一怔,這兩三年,她的確是沒少幹這事,通過李浩成的關係認識了市裏不少部門的頭頭腦腦,林虹同那些人打交道時都留了一手,可以說,她握有不少官員的把柄,那些人到現在都還茫然無知,而這些都是她關鍵時刻拿出來保命的資本,李浩成雖然是她的靠山,但是她不會隻在一棵樹上吊死,哪怕她這些年一直能牢牢抓住李浩成的心,但男人喜新厭舊的本性是不可能改變的,李浩成不可能一如既往的對她,她為自己留些後路也是情有可原的事,退一步講,李浩成能否一直風光下去也是個問題,官場如戰場,李浩成現在權勢十足,以後可就不好說了,林虹可以說是在為自己做著雙向準備。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林虹隻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不想再受別人擺布,她不相信男人,更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真情存在,有的隻有赤裸裸的金錢、肉體、權錢交易,而這些肮髒的勾當就構成了資本權力的圈子,在這個圈子裏麵,林虹隻想為自己而活著,活得自由,活得瀟灑,所以她才會這樣做,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林虹不在乎自己在別人眼裏是個什麼樣的形象,人是為自己活著。
短暫的失神,並沒有讓林虹的思維陷入停滯,將腦袋裏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甩掉,林虹依然精明,腦袋轉的比誰都快,很好的隱藏起的自己的情緒,林虹儼然什麼也沒發生過的笑道,“黃市長,今天這事,是我做的不對,玩笑開得太過火,還望黃市長您不要放在心上。”
“在林小姐的眼裏,這隻是個開得過火的玩笑?”黃海川冷聲道,錄音筆就在他抽屜裏放著,要不是他警覺心強,這次又著了別人的道,想起過往兩次類似的經曆,黃海川心裏也有股無名怒火,“林小姐認為這隻是開玩笑,可我卻不這麼認為,林小姐要是不給我一個解釋的話,這事怕是沒這麼容易完。”
黃海川的話讓林虹的神情慢慢凝重起來,她能感受到黃海川聲音裏的那股冷意,林虹不得不認真對待黃海川可能產生的怒火,她想跟沒事人一般當做這件事沒發生過,而黃海川看來並不想簡單做罷,這無疑是林虹最不想看到的。
林虹之所以沒有在黃海川離去後就及時打電話向黃海川解釋,那是因為林虹想給雙方一個緩衝的時間,她要讓時間衝淡一點黃海川的怒火,也要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想如何應對,林虹知道像黃海川這種身在官場的人最忌諱的就是有把柄被人拿住,隻要有機會,這些當官的人是絕對會痛下殺手,毫不手軟,他們的心比誰都黑,林虹毫不懷疑黃海川一旦有機會也會這樣做,隻是眼下她被黃海川抓了個正著,她現在不得不想法設法給黃海川一個滿意的回答。
“黃市長,我要說我這樣做對您並沒有惡意,隻是想為自己以後留條後路,不知道黃市長您相不相信?”林虹歎了口氣,她隻能跟黃海川打悲情牌,這是剛剛想好的策略。
“有人拿著一把刀抵住你的脖子,然後對你說沒有惡意,林小姐會相信嗎?”黃海川對林虹的話嗤之以鼻。
“我知道我很難讓黃市長您相信我沒有惡意,不過事實的確是如此,我隻是想給自己留條後路而已,黃市長您應該知道我一個弱女子求生存也不容易,在這麼個人吃人的社會,我要是不為自己弄點自保的資本,被人吃得連渣滓都不剩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特別是這次想跟黃市長您合作的這筆生意有很大的風險,我想就算我不多說,黃市長您也應該知道。”林虹無奈的說著,“鄭光福、張青陽、李浩成,這些人都是我得罪不起的人,要是被他們知道我這麼幹,誰也饒不了我,而黃市長卻是半點都不用擔心,您是市長,沒人敢把你怎麼樣,但我必須為自己考慮好退路,我之所以想錄音,也隻是希望黃市長您在關鍵時候不會出爾反爾,在我需要黃市長您庇護的時候,黃市長不會袖手旁觀。”
林虹的話讓黃海川一時陷入了沉默中,林虹的這番話可以說是聲情並茂,聽起來也像是那麼一回事,黃海川都不好開口駁斥對方。
見黃海川態度似乎是有點緩和了,電話這頭的林虹暗暗鬆了口氣,又加了一把火,“黃市長是不是擔心我是和鄭光福、張青陽他們一塊設套來給黃市長您跳?”
黃海川一愣,無疑,林虹這句話說到他最擔心的地方了,錄音筆被他拿了回來,黃海川並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他的憤怒在離開酒店後初始幾分鍾時間內也慢慢的平息下來,冷靜思考後,他唯一顧忌的就是是不是林虹跟鄭光福、張青陽、李浩成等人自編自導了一出好戲要對付他,如果真是那樣,那林虹在其中就是扮演了幫凶的角色,這才是黃海川最忌憚的地方。
黃海川可不想剛來南州就栽了個大跟頭,他頭上的代字還沒去掉,而李浩成也還對他這個市長的位置虎視眈眈,盡管李浩成隻是癡心妄想,但誰知道李浩成會不會不甘心的給他製造點麻煩出來,若是他自己被算計了,哪怕他靠著身後的背景照樣能順利的去掉頭上的代字,但他這個市長的威信也會大大的受到損害。
聽到黃海川依舊保持著沉默,林虹繼續說道,“黃市長大可以放心,中午的事絕對跟鄭光福、張青陽他們無關,其實黃市長您應該換個角度想想,在沒有被逼到絕路的份上,他們有這個膽子算計您嗎?完全是我個人想要算計鄭光福,所以才會找黃市長您合作,黃市長您不用擔心是我們聯手要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