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壇微微冷哼了一聲,沒再說啥,興許是走的累了,陳壇也不再說啥,不客氣的拉了一張椅子自己坐下來,跟陳俊兩人大眼對小眼的看著,陳俊無奈的擺了擺手,笑道,“老陳,待會我還要忙,你要是沒地方去,就在我辦公室休息也行,至於陳全青的事,你就放心吧,我也會幫忙在汪書記麵前敲敲邊鼓,我跟你一樣急不是。”
“希望陳秘不要光顧著風花雪月而忘了這檔子事才是,這事可真的不是鬧著玩的,希望陳秘能夠重視。”陳壇臉色有些難看,他的話裏不無有威脅陳俊的意思,當初拿陳全青好處的時候可是眉開眼笑的,現在有事要幫忙了,就想劃清界限,那是門都沒有。
“會的,老陳你這樣說可就沒意思了。”陳俊點著頭。
“算了,你去忙你的,我再去找唐萬試試。”眼見在這裏呆著也不一定能夠見到汪東辰,陳壇幹脆起身站了起來,隻能再去找唐萬使使勁,反正他也達到提醒陳俊的目的。
將陳壇送到樓道口,陳俊微笑著目送對方離開,直至陳壇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陳俊的臉色登時黑了下來,站在走廊上盯著陳壇坐進車裏的背影,陳俊麵色陰晴不定。
陳壇坐車出了縣委就給唐萬打電話了,兩人也有不俗的交情,但正應了那句老話,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就算是再深厚的交情,一旦涉及到己身利益的事,誰心裏都會有自己的小算盤,陳壇昨天才約唐萬出來坐過,今天打電話,陳壇說了在昨天的老地方見。
唐萬知曉陳壇又是為了陳全青的事,也沒推脫,答應過來,依然是在昨天碰麵的酒店包間,陳壇見到唐萬的第一句話就是抱怨剛才的事,他去找汪書記,卻是連辦公室門都進不去,陳壇口無遮攔,他今天顯然也是有些失態了。
唐萬靜靜聽著對方說著某些不太恭敬的話,沉默不語,兩人都是汪係陣營的幹部,陳壇抱怨汪東辰,唐萬除了沉默也不能說些什麼,但心裏不免興起幾分涼颼颼的感覺,由陳壇聯想到自身,唐萬一時也是感覺心裏堵得慌,他冒著巨大的風險做了那事,現在可是連公安局長的位置都沒落著。
“老唐,你就真的沒有辦法遞個話給陳全青?”陳壇抱怨完了,還是得舊話重提。
“哎,不是我不幫你的忙,自從出了邱明死在審訊室的事,路鳴現在變得尤為謹慎,陳全青的案子又是跟邱明有關,路鳴這次親自抓這個案子,除了他跟趙一德還有刑警隊幾個經辦的人,沒人知道陳全青是關在哪。”唐萬搖了搖頭。
“嘖,你咋說也是個副局長,這麼一個大活人關在哪還能瞞得過你?就算沒關在公安局,那肯定也是在下麵某個拘留所吧,你稍微動手打聽一下不就清楚了。”陳壇還是不死心。
“老陳,我就不瞞你說吧,路鳴現在可能已經懷疑上我了,我現在根本不敢亂動,除了低調還是低調,就怕露出什麼馬腳了。”唐萬說了一句交心的話。
“是嘛。”陳壇心裏微微一驚,瞥了唐萬一眼,邱明死在審訊室一事太過蹊蹺,路鳴在縣公安局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披露了案情,證實邱明是被人害死,陳壇心裏第一個就想到了唐萬,隻有唐萬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去下手,換成其他人,誰能有這本事在公安局裏行凶?隻不過這件事太過敏感,大家就算是心裏有猜測,誰也不敢拿到口上說,就算是他也隻知道汪東辰要利用邱明死亡一事將路鳴拿下讓唐萬頂上去,但邱明是如何死的,陳壇等人其實不知道分毫,哪怕就是之前心裏就有某些大膽的猜測,又有誰敢表露出來?
眼下唐萬如此一說,陳壇心裏就能夠確定某些猜測了,心裏仍是免不了震驚,這是唐萬自己幹的事還是得自汪東辰的授意?陳壇不敢問出這樣的問題,有些事還是裝不知道為好,但心裏卻是止不住的冒寒氣,當領導的,真的是一個比一個心黑啊。
黃海川的辦公室裏,趙海軍針對舉報信提到的事很是較真的詢問黃海川,一旁的高勇方和郭文峰兩人各自坐著,高勇方不時的輕咳幾聲,偶爾還會不滿的出聲提醒趙海軍,有些問題明顯是捕風捉影的,那就適可而止,不要非要問出個一二三來,那不是被人當傻逼嘛。
高勇方就差沒說趙海軍沒事找事了,趙海軍臉麵頗有些掛不住,卻是仍要揪著舉報信的問題追著不放,這可是上麵的領導暗示的。
辦公室門敲了幾下,也沒等黃海川喊進來,外麵的人就徑直推門進來了,來的人是路鳴,掃了辦公室的幾人一眼,路鳴特地提高了嗓門,“黃縣,陳全青的案子有了意外的進展了,那家夥竟然就是背後寫舉報信抹黑你的人,他剛才已經交代這些都是他所做的,舉報信的內容全是他無中生有捏造出來的。”
路鳴這會可是來的正是時候,黃海川此時正被趙海軍問的有些膩歪,心裏把賬記到了張一萍頭上,他就不信要是沒有上麵的授意,趙海軍會這麼積極,從高勇方和郭文峰兩人的表現就能清楚看出三人的差異,高勇方進來到現在就沒主動問過一句,還不時的會站在他這邊,至於郭文峰,那真的是半天都沒吭一聲,虧得人家還是紀委的人呢,紀委的人都沒那麼多問題,你一個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嘰歪個啥?
黃海川心裏的不爽是可想而知的,若不是對方還頂著個調查組副組長的頭銜,黃海川不介意指著對方的鼻子說一句,你丫的是不是來找罵的。
路鳴進來高聲說了這麼一句,高勇方、郭文峰和趙海軍先是麵麵相覷了一下,緊接著趙海軍臉色就難看起來了,特別是旁邊高勇方突然就朝他看了過來,那眼神怎麼說呢,大抵就是這麼個意思,瞧你上躥下跳的蹦躂,看看,被人當成耍猴一樣看了吧,丟人丟到家了,高勇方眼神裏不無嘲笑趙海軍的意思,郭文峰腮幫子抖了幾下,神情很是古怪,顯然是想笑又極力忍住的樣子,他雖然不至於怕了趙海軍,但也沒必要平白無故得罪人不是。
現場的氣氛一時很是詭異,趙海軍臉色跟豬肝色一樣坐著,高勇方則是不加掩飾的表示對趙海軍的嘲諷,郭文峰極力忍住笑,三個調查組的負責人簡直是眾生百態,黃海川眼神在趙海軍身上來回飄著,你剛才不是緊追著不放嘛,這會再問下試試。
趙海軍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交錯過後,覺得自己不該這麼輕易的就淪為笑柄,目光盯住了路鳴,“陳全青是哪位?他又是怎麼被你們公安局抓到的,不會是你們溪門縣局隨便抓一個不相幹的人來屈打成招了吧。”
“趙主任,請你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國家幹部,在沒有任何真憑實據之前,不要說一些不負責任的話,就憑你這句話,縣公安局就有權告你誣蔑和誹謗。”黃海川正使勁憋著一口氣呢,眼見趙海軍說出這樣的話,黃海川登時厲聲斥道,剛才讓你丫的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這會還懷疑縣公安局的人作假,老子忍你很久了。
“不錯,趙主任,請你收回如此不負責任的言論,並且道歉,否則哪怕你是市裏的幹部,我代表縣公安局的全體幹警,就算是丟了頭上的官帽子,也要告你個汙蔑和誹謗,你這是對我們縣公安局聲譽的詆毀,對我們縣局全體警員的輕視,我這個局長縱使是不當了,也要討個說法。”路鳴緊跟著黃海川的腳步,他的火力一點也不比黃海川差,一席擲地有聲的話說得趙海軍眼睛瞪圓了怒視著路鳴,抓著筆的手幾近是想將筆折斷,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趙海軍心裏怒吼著,隻剩下了這麼一個聲音。
“也不知道這兩天報紙報道的都是在說哪個部門呢,連犯人都能被人害死在審訊室,這樣的公安局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過,簡直是駭人聽聞。”趙海軍臉色鐵青的回應著,“連犯人都會在公安局被人害死,即便是再出現些離奇的事情也不為過,我不覺得我剛才說的話有什麼錯,何況誰又能證明你們沒有刑訊逼供。”
“趙主任,說話注意點分寸,老百姓跟著報紙瞎嚷嚷,你是一個國家幹部,總得有明辨事情本質的能力,不管報紙報道的事情是否屬實,你作為國家幹部,首先就不應該說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話。”高勇方開口了,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黃海川這一邊。
“現在也不是爭論的時候,路局長,你先仔細說說那個陳全青的案子吧,我們都不了解此事,單單是你這樣一說,也沒辦法讓人信服。”郭文峰不得不站出來了,他要是不吭聲,待會現場的幾人真有可能掐起來,大家都是國家幹部,不要跟些地痞無賴一樣,讓人笑話了。
“好,那我就仔細說說這個案子,省得某些不了解的真相的人就隻會給我們縣局潑髒水。”路鳴口氣不善,按理說就算是他要跟緊黃海川的腳步,但也不至於對趙海軍這個從市裏下來的幹部如此不客氣,但這兩天他正被報紙鋪天蓋地的批評給弄得焦頭爛額,偏偏你趙海軍要往我們這傷口上撒鹽,路鳴也是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