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生與死
林峰和陳霏羽相視一眼，這兩人怎麼一見麵就吵起來，好像連對方名字都不清楚，而且起因完全是芝麻綠豆大的小事，根本不知道多說。
“我快要把昨晚上的飯吐出來的？你敢不敢再惡心一點。還謙虛，含蓄？你配得上這樣的詞？”古婧眼神中帶著鄙夷之色，實在想不到，這話竟然從對方嘴裏說出來。
“怎麼配不上？隻能說明你的審美有問題。”許書源道。
“我的審美沒問題，醜就是醜，永遠跟帥搭不上邊。麻煩你站遠一點，否則我真的要吐了……”古婧擺了擺手，眼睛看向另外一邊，再次做嘔吐狀。
“照這麼說的話，你不也是醜？醜到爆那一種。我也要噦了……”許書源開始反擊。
“你再說一遍！”古婧轉頭怒目瞪著許書源，眼睛似乎冒出火來。
許書源縮了縮脖子，氣勢明顯縮了一截道：“你能說我醜，我不能說你嗎？”
“你再說我就撕爛你的嘴！”古婧說著，往許書源跨了一大步。
許書源趕緊退後一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再說，打起來，你也打不過我……”
“兩位，你們還走不走？要不把你們留在這裏吵，我們先回去了……”林峰實在有點聽不下去，感覺像是小學生在吵架，明明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矛盾。
“行啦，走吧！”陳霏羽拉著古婧道。
“哼……你到底是如何認識這麼醜的男人的？真是令人作嘔。”古婧還翻了林峰一個白眼。
“君子不與牛鬥。”許書源撇嘴道。
說完徑直走向駕駛位，他總不能讓林峰開車。
“你不許開我的車！”古婧眼看許書源拉開車門坐上去，大聲叫嚷道。
“切……誰稀罕？大不了我自己聯係車。沒有你的車，我還回不去了？”許書源停下腳步，不以為然道。
“林峰，要不你來開？”陳霏羽也不想開車，古婧不讓許書源開，那就隻剩下林峰了。
“好……”林峰點了點頭，看許書源拿出手機，指了指旁邊道，“你坐副駕駛！”
許書源微微一愣，本來想反駁，但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快速打開門坐在副駕駛上。
車子穩穩起步，車內的氣氛有一絲詭異。
盡管看不到後排，但許書源能感覺到後麵一個可怕的眼神在盯著自己，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林峰，你要是累了，就換人來開。”陳霏羽還是擔心林峰一晚上沒有睡覺，精神會不那麼好，盡管看起來似乎沒事。
“誰開都可以，就是副駕駛那個貨不可能開。讓你搭車回去，已經夠給你麵子了……”古婧開口道。
“誰稀罕？！”許書源低聲道，但音量還是要讓古婧聽到。
“你要是不稀罕，你就下車。這是我的車！”古婧大聲道。
“我偏不下！你能奈我何？”許書源怎麼可能被拋棄在路邊，寧死都不可能下車。
“真是沒皮沒臉。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古婧罵道。
“你這破車多少錢，我買了。你當時價格的兩倍！總可以吧？”許書源火了，不就是一輛車，沒有什麼是錢搞不定的。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你的錢是你賺來的？還不是靠家裏？不知道你有什麼可得意的……”古婧諷刺道。
“你別管我錢從哪裏來。我給你兩倍的價錢，這輛車賣給我，能不能成交？不滿意，我可以五倍……要不然你可以說個價錢，我絕對不還價。”許書源道。
“你買不起，我也永遠不可能賣給你！”古婧冷聲道。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錢買不了的。但凡是不能成交，就是價格不合適……”許書源對此嗤之以鼻，對方不過是在置氣，賣了就輸了。
“放屁！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錢買不來的東西……隻是在你的生命裏，不存在而已。真可憐你……”古婧直接開口打斷道。
“那你說一個，讓我聽聽，什麼東西是錢買不了。或許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能用錢來換來，但這不是東西。”許書源還順帶開口為自己解釋了一下。
沉默了一分鍾，古婧忽然間大聲道：“這是我小姨臨死之前送給我的禮物，你說值多少錢？”
許書源一愣，繼而低下頭，陷入了沉默當中。
陳霏羽看到古婧眼睛裏的淚水，緊緊握著她的手，每次提到這個，她都會哭，因此避免提到這個。
誰能想到古婧和許書源兩人爭論，竟然能說到這一點。
“抱歉……這個確實用錢買不來。不過你真幸福……”許書源抬起頭來開口道歉。
“你在嘲諷我嗎？”古婧捏緊了拳頭，怒聲道。
“不是。我媽和我小姨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留下，甚至我連他們最後一麵都沒見到。能留下一個東西來懷念，挺好的……”許書源說話的聲音變得低沉。
他現在連母親和小姨的照片都沒有留下一張，似乎沒有什麼可以用來懷念了。
古婧緊閉嘴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車裏的氣氛變得幾分壓抑。
“不在的親人，肯定不願意我們去懷念，他們希望我們過的更好……”陳霏羽緩緩開口道。
“或許吧……可要是連我們都忘記了，那他們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古婧道。
“不懷念，並不代表忘記。隻要我們還記得，他們就永遠活在我們心裏……”陳霏羽輕聲安慰道。
對於死去的人來說，生物學上的死亡隻是沒有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大腦死亡，但隻有在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忘記，或者記得的所有人不在，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消亡。
隻有這樣才與這個世界，毫無關係了。
“活的人總要往前看，過去一直都存在記憶當中，隻要我們還活著，那些東西就永遠都不可能消亡……”許書源長長歎了一口氣開口道。
林峰沒有參與這個話題的討論，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隻知道死亡是自然規律，沒有任何人可以違背。
或許隻有愛才能跨越過生死的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