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套中套
這話一出，甘景明瞬間就怔住了。
對啊！
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
這時候，陸洲東將佛首放在了地上，然後舉起右手微微運勁，將力氣全都彙聚在右手之上。
“陸小子，你想幹什麼？”
甘景明自然注意到了陸洲東的動作，連忙問了一句。
“當然是將這佛首砸開了。”
“萬萬不可！”
甘景明差點沒被嚇得暈倒。
這佛首可是花了足足5億買下來的，這陸小子居然想把他砸了？
瘋了吧？！
萬一裏麵什麼都沒有，豈不是虧大發了？
就算花了這麼多錢，也總得有個著落，可是回去之後，交給上頭的隻是一堆破爛碎片，這可說不過去。
搞不好真的要弄死自己。
甘景明可實在是太不放心陸洲東這個大膽的舉動了。
“不破釜沉舟，怎麼能重見天日？”
“你相信我的判斷，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除非你想一輩子見不到雲岡遺失的佛首。”
陸洲東倒也沒有著急，隻是擺好姿勢，然後雙眼盯著甘景明，一字一句的說著。
“這……”
很顯然，甘景明的確是動搖了。
眼下就是一場賭局。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如果敢賭，說不定有機會能夠見到雲岡遺失的佛首。
可如果不敢賭，這些錢也都白砸出去了。
甘景明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狠狠一咬牙，一跺腳，重重點了點頭，惡狠狠的說道。
“媽的，幹了！”
“反正老頭子現在已經犯了重大錯誤，也不怕再犯錯誤了！”
“上頭總不至於把老頭子弄死，大不了擼掉一切職務，從頭再來唄！”
甘景明大手一揮，衝著陸洲東說道。
“陸小子，老頭子可把一切都壓在你身上了！”
“你給我放心大膽的幹！”
“出了什麼事有老頭子撐著！”
陸洲東咧嘴一笑。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旋即，陸洲東將目光重新放回在了佛首上。
眼眸微微一凝，迸發出一縷淩厲的色澤，而後右拳一拳狠狠的砸了出去。
砰的一聲。
這悶響聲在後台響徹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工作人員們紛紛扭頭看了過來，而看到地上的一堆碎片後，所有人都是瞪大了雙眼，其中幾個女性更是抱著頭尖叫起來。
“天哪！這可是價值5億的物件啊！”
“居然就被這麼砸碎了！”
“看，這些碎塊之中居然還有粉末，看來這東西就算是要修補，恐怕也沒有任何機會了！”
所有人都驚了。
但同時一些人對陸洲東更加的崇拜。
本來能夠花十幾億才買物件兒的人就已經很豪氣了，現在人家卻是把價值五億的物件隨便砸著玩兒，那這家裏有多少錢？
好幾個小女生看向陸洲東的目光都已經泛起了小紅心。
“好家夥，居然砸出粉末來了？你這手勁得多大啊？”
“僅憑一拳，居然就能把這佛首砸成粉末！”
“哎喲，俺的天！闖大禍了啊，這裏邊什麼都沒有啊！”
甘景明簡直要哭出來了。
但這時候，陸洲東卻是冷哼一聲，緩緩說道。
“老逼登，你仔細看看。”
“這些粉末可不是這尊佛像原本應該有的。”
“憑你的眼力，應該能夠看出這些碎塊之中的端倪。”
陸洲東的力量是不小，能夠將一尊佛像砸成粉末也屬於正常。
但是這次陸洲東可沒有用那麼大的勁兒。
所以，這尊佛首之中出現粉末狀是非常不合理的。
而聽到這句話後，甘景明也是微微一睜，接著仔細的看了過去。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材質？！”
甘景明一聲驚呼。
他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些碎塊的確都是從這件佛首中流出來的，但是經過他仔細觀察，能夠看到原來的那尊佛首是有斷口的。
也就是說，這座佛首完全是空心的。
而這些碎塊也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材質。
換句話說，這些碎塊中共有兩種材質。
隻有其中一小部分是屬於原來這尊能夠聚財納福的佛首的，而另外的碎塊又是什麼呢？
甘景明試著拿起了兩三塊碎塊，微微一拚接，隻見一個巨大的耳垂狀就呈現在了他的眼中。
瞬間，甘景明的老眼就瞪大了。
“這是佛耳！”
“而這也不是那原來那尊佛首上有的！”
“這是另外一尊佛首？！”
甘景明抱著這隻佛耳抬頭，衝著陸洲東驚喜的說道。
“這尊所謂的元朝藏西風格的佛首，根本就是一個幌子！”
“這是一個套中套！”
“外邊那一層佛首根本就是有人進行高仿的刻製品！”
“而當中那些碎塊才是重中之重！”
“這些碎塊原本也可以拚湊成一個完整的佛首，但是因為損壞比較嚴重，碎末狀比較多一些，無法進行修補，所以才將這些碎塊堆積在一起，然後再重新鑄澆，鑄成一尊全新的佛首！”
“這就是這尊所謂的能夠聚財納福的元朝藏西風格佛首的真實麵目！”
陸洲東指著這堆碎塊，斬釘截鐵的說道。
而聽到這裏以後，甘景明整個人都傻了，仿佛呆滯住了一般。
足足沉默了好幾秒後，甘景明突然放聲痛哭了起來，抱著一堆殘塊哭嚎道。
“這些就是真正雲岡石窟遺失的佛首碎片啊！”
“老頭子終於找到你們了！”
“可是你們怎麼都碎了啊？”
甘景明心痛如冰。
今天花了十幾億，卻最終隻找到了一堆化成碎片的遺失佛首。
這代價可真夠大的。
“好了，別嚎了，真夠丟人了！”
“老逼登，你似乎忘記了一點，這些碎塊是被何人所得？”
“被何人所得？”
“這東西是，是周家……”
甘景明瞬間就想到了這尊佛首的來曆。
一定是周家！
但是他剛準備說出後邊的話，就被陸洲東堵住了嘴巴。
陸洲東淡淡撇了一眼在場的工作人員，然後用眼神告訴甘景明不要繼續說下去了，心裏明白就好。
甘景明也是一個老狐狸了，瞬間就明白了。
旋即淡淡點了點頭，後邊的話隻字不提。
“你知道這東西是哪裏來的，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東西晉省用了這麼多年尋找都一無所獲，甚至連一塊殘片都找不到，為什麼他們就能找到呢？”
“原來如此，他們手裏恐怕還有其他的碎塊！”
甘景明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立刻就明白了陸洲東說的什麼意思。
但陸洲東卻是搖頭一笑，緩緩說道。
“他們手裏的也有可能不隻是碎塊，還有可能是完整的佛首！”
甘景明瞬間瞪大了雙眼，這個可能性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結合眼下的情況，他忽然覺得這件事非常有可能。
畢竟周家就連九眼天珠、宋汝窯天青瓷釉小婉，這種無比珍惜，甚至可比肩一流文物乃至國寶級文物的東西都能夠找到。
雖然都是殘次品，但也不是一般人想找就能找到的。
如此說來，雲岡石窟遺失的那批佛首很有可能也掌握在周家人的手裏。
“這麼多的殘次品，他們居然掌握了這麼多。”
“難道他們真的要搞什麼大動作？”
甘景明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陸洲東緩緩點了點頭。
他也認同甘景明說的這一番話。
恐怕，周家是在下一盤大棋。
而且這盤大棋牽扯到的絕對不僅僅隻有區區一個周家，很有可能連這場拍賣會都已經被卷進了這盤棋之中。
“陸小子，老頭子這次真要替晉省好好謝謝你了！”
“這十幾億花的的確值！”
甘景明現在是明白了，陸洲東為什麼會說是在幫自己。
雖然這次並沒有找到完整的遺失佛首，但是卻知道了佛首的來源。
而且周家現在本身就是在幹一件擾亂市場的事情。
這件事情遲早會受到相關部門的追責，如果真的能夠掌握到某些證據將周家推翻，找到那背後擁有高超修補記憶鬼手天工的人，或許就能夠將所有遺失的佛首全部都找回來。
這是一個大製作啊！
可如果沒有陸洲東揭穿這個陰謀，就算晉省真的拿出十幾億來，最後又隻能打水漂，而毫無進展。
可以說，陸洲東掌握的這些線索的價值要遠遠高於十幾億！
這麼一算，倒還真不算虧。
這小子還真是在幫自己。
陸洲東笑了笑，然後將地上的碎片全部都裝進了碎布袋中，抬頭衝著甘景明說道。
“這件事情不要聲張，就當沒有發生過。”
“拍賣會還在進行，說不定還會有更好的東西。”
甘景明點了點頭，隨後便跟著陸洲東跟沒事人一樣重新回到了會場。
此時，拍賣會仍舊在火熱的舉行著。
絲毫沒有人注意到兩人的回歸。
因為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已經被會場上的一樣物件給吸引到了。
那是一個酒壺，看似簡單的酒壺，卻是散發著珠光寶氣，滿滿的高貴氣息撲麵而來。
阿古達木將這酒壺高高舉起，攝影機給了一個特寫。
拍賣會場之後的大屏幕上出現了這酒壺的各種細節。
無論那拿黃金和白銀的運用，還是無數玉石的鑲嵌。
每一個點，每一個細節，都透發著精致氣息。
所有人的目光放在這酒壺上，便再也挪不開了。
堪稱一件驚天動地的絕美的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