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是劫，也是運
陸洲東的神色突然猙獰了起來，整個人像是一隻惡鬼，仰天長嘯。
“為什麼……”
“老天爺，你告訴我，為什麼中此先天毒的人偏偏是小小！”
“你他媽說話啊！”
然而，除了前後院子裏傳出的幾句“大清早的破爛東發什麼瘋呢”“神經病”“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以外，再沒有任何的答複。
似乎是讓罵醒了，陸洲東滿是瘋狂的雙眼，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攥緊陰脈草，邁著大步子進屋。
看著躺在床上，不停地打著冷顫的陸小小，陸洲東再沒耽擱，連忙取來一隻碗，將五株陰脈草扔進碗中，搗成爛泥。
接著再取來兩隻盆，一盆倒熱水，一盆倒涼水。
將搗成爛泥的陰脈草分成兩份，各自放入盆中攪勻。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雖說陰脈草隻有一點，甚至連盆底都蓋不住，可攪勻之後，兩隻盆中的水卻是一紅一黑。
黑色的水原本是涼水，那紅色的水原本自然是熱水了。
陸洲東也是覺得神奇，畢竟這法子他隻從醫書上看到過，親眼見證倒還是第一次。
但他也沒光顧著驚訝，手上的動作卻也不慢。
取來兩個幹淨的毛巾，各自放入盆中浸濕。
先是用冷毛巾為陸小小敷額五分鍾，接著立刻換成熱毛巾，五分鍾後，再換成冷毛巾。
在此過程中，陸小小開始發汗，但不同於常人的是，陸小小的出的汗，是黑色的！
而且很濃，還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
要是換成常人在這兒，絕對會扭頭就吐。
即便是陸洲東的臉色，也是相當的難看。
但他強忍著吐意，堅持著手中的動作沒有任何間斷。
因為他清楚，隻要陸小小出了“汗”，就說明這法子起了效果。
因為這所謂的“汗”，其實是陸小小體內的毒素！
如此冷熱交替，足足持續了半個小時沒有間斷。
陸洲東的兩條胳膊都快斷了，但他還是在咬牙堅持。
值得欣慰的是，肉眼可見陸小小蒼白的臉上重新湧現出了血色。
不僅如此，原本冷的打顫的身體，也逐漸安寧的了下來。
等到徹底平靜下來時，陸洲東這才喘了口粗氣，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但他並沒有徹底放鬆，伸出哆哆嗦嗦的右手，輕輕放在陸小小的額上。
再沒有之前的那股灼熱感。
燒退了！
“呼~~”
陸洲東徹底鬆了口氣，顫巍巍的伸手在滿是汗珠的額頭上抹了一把。
同時心裏也滿是慶幸。
按照前世“目睹”的那一次案例，身中此毒者，若是沒有醫道高手相助，根本活不過十二年。
但陸小小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在此期間，身體的狀況也一直隻是當體質弱處理，從未尋求過醫道高手。
唯一的解釋，隻能是那鍋“湯麵”。
在陸洲東的印象裏，兩人五年前就發現了院子裏有陰脈草，但一直都隻是當成“野菜”食用的。
陰脈草雖然有抑製先天毒的效果，但若是沒有之前陸洲東的那種法子來搞，效用也是極其微弱的。
但如果是每天不間斷的食用，那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沒“質”，但“量”卻在這兒擺著。
唾沫多了還能淹死人，更何況是抑製毒素的藥？
‘陸洲東’以前還埋怨過這“野菜”難吃，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下反倒是救了陸小小的命，如若不然，十二歲那年陸小小便該暴斃而亡了。
看著陸小小身上那惡臭的黑色汗液，陸洲東眉頭緊皺。
這黑色汗液便是排出來的部分毒素，若是不及時處理，毒素順著毛孔再度進入體內，之前的一番苦工就都白費了。
咬了咬牙，找來一塊黑布，蒙上雙眼。
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頓，雖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伸了出去。
摸索著褪去陸小小的衣衫，用毛巾替陸小小擦拭去身上那惡臭的黑色汗液。
畢竟是蒙著雙眼，陸洲東隻能試探著來，自然容易出些差錯……
每每觸及到不該觸及的地方時，他的心就猛地一抽，而後又在心裏狠狠給自己一個耳光。
媽的！
陸洲東，你他媽在亂想些什麼？
甩著腦袋，把心裏的胡思亂想全都甩掉，而後咬著牙，繼續替陸小小擦拭排出來的毒液。
本來幾分鍾就能搞定的事情，愣是讓他用了快半個小時的時間。
直到替陸小小穿衣服的時候，陸洲東的雙手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完事之後，陸洲東趕緊點根煙，猛吸了兩口，哆嗦的雙手這才漸漸穩定下來。
看了一眼臉上逐漸有了血色的陸小小，陸洲東緩緩吐出一個眼圈，喃喃道。
“身患先天毒，是你的劫。”
“現在遇到我，是你的運。”
“你命不該絕！”
“小小，哥不會讓你有事的……”
雖然說起來如此，但陸洲東的神色並不輕鬆。
雖說他知道一個法子，能夠解陸小小體內的先天毒。
但他很清楚，隻憑陰脈草隻能解一時之困，想要徹底解毒，一共需要四味主藥、八味輔藥。
四平八穩，方能解毒。
但，無論是主藥，還是輔藥，都極其難得。
好在四味主藥，如今已經得了一味……
陰脈草。
便是主藥之一。
要知道，在今日之前，陰脈草一度成為了醫道當中的“神話”。
因為沒人見過陰脈草，包括陸洲東。
隻因陰脈草的生長條件太過嚴苛，“陽地”倒是不難找，難就難在身中先天毒之人必須常年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不可有一日斷絕。
因為本身便是“毒物”，自身的氣息與常人不同，時間一久，周遭的土地便會發生異變，從而在陽地之處滋生出陰脈草來。
但這一條，太多太多的人並不知曉。
而且，即便是家裏有身中先天毒的人，也早已被家人帶著四處尋醫。
不能長期蘊養一片土地，自然也不會有陰脈草生長。
但陸小小不同，從五歲起，便一直住在陸宅，從未有一日出過遠門。
想起以前第一次吃陰脈草，還是五年前。
是以，陸洲東斷定，想要讓陰脈草生長而出，需要身中先天毒之人在一個地方生活最少五年。
換句話說，隻要陸小小直到體內先天毒徹底驅除之前，一直生活在陸宅，那麼此地的陰脈草便不會斷絕！
這一味主藥看似來的輕鬆，但實際上，卻相當於自己給自己畫地為牢。
光是這一味主藥，便如此難得，可想而知，剩下的三味主藥該多麼難尋。
更何況，還有八味相當難得的輔藥……
想到這裏，陸洲東心中一凜，非但沒有沮喪，反而眸光中還閃爍出了一股霸道的色彩來。
“不管再難，我也要找齊剩下的十一味藥材！”
“哪怕代價是……”
“命！”
話音剛落，一陣咳嗽聲響起，緊接著，便是陸小小的嘔聲。
“嘔~~嘔~~”
“哥，咱這家裏什麼味兒啊，怎麼這麼……嘔~惡心！”
陸洲東扔掉煙頭，臉上滿是驚喜。
“你醒了？”
“感覺怎麼樣？”
“唔~咦？我突然感覺好輕鬆啊！”
“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精神過，就好像身上有用不完的勁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