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是一個浪漫的唯心主義者,墨子常曰:“人不分幼長貴賤,皆天之臣也。”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他提出兼愛非攻的論點。墨子認為所有強淩弱、富侮貧、貴傲賤的現象,是人們不相愛的表現,所以他倡導“愛人若愛其身。”呂布大膽猜測墨子的夢想是以自己的觀點來說服統治者,從而建立起沒有戰爭,沒有仇恨的理想國度。在戰國時期,墨子兼愛非攻的命題讓疾苦百姓為之神往,可是他的理論統治者麵前顯得蒼白無力。呂布覺得墨子生在戰國是件不幸的事情,然而他畢生都在追求著自己的理想,這樣的墨子也許是幸福的。
對於墨子的社會觀,呂布不願多做評論,而他的世界觀在中國哲學史上顯得如此的耀眼。墨子認為,宇宙是一個連續的整體,個體或局部都是由這個統一的整體分出來的,都是這個統一整體的組成部分,整體與個體之間有著必然的有機聯係。從這一連續的宇宙觀出發,墨子進而建立了關於時空的理論。他把時間定名為“久”,把空間定名為“宇”,並給出了“久”和“宇”的定義,即“久”為包括古今旦暮的一切時間,“宇”為包括東西中南北的一切空間,時間和空間都是連續不間斷的。在給出了時空的定義之後,墨子又進一步論述了時空有限還是無限的問題。他認為,時空既是有窮的,又是無窮的。對於整體來說,時空是無窮的,而對於部分來說,時空則是有窮的。他還指出,連續的時空是由時空元所組成。他把時空元定義為“始”和“端”,“始”是時間中不可再分割的最小單位,“端”是空間中不可再分割的最小單位。這樣就形成了時空是連續無窮的,這連續無窮的時空又是由最小的單元所構成,在無窮中包含著有窮,在連續中包含著不連續的時空理論。不知道墨子有沒有想象過穿越時空。
“不知先生對於墨子所立之著有何見解。”呂布問道。
“《墨子》乃是天下顯學,可其中提出的政治思想在下不甚認同,絃認為墨辯為墨子精華。”張絃說道。(墨辯亦稱墨經:有《經》上下篇、《經說》上下篇、《大取》、《小取》篇,共六篇。其中涉有樸素的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理論,光學力學和數學等自然科學理論、社會科學、倫理學、邏輯學等等。)
“在下亦覺墨辯是全篇經典,然若論致用,不及守城篇。”
張絃眼中精光一閃道:“不錯,絃今日研讀就是守城篇。墨子精通手工技藝,《墨子》中最後所記載的城防設施可使城郭固若金湯,可惜沒有畫有各種設施的附圖,書中提到各種防禦機關隻能全憑想象。”張絃精通墨守,難怪孫權將築建都城的任務安心的交給了他。
“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我倆雖相識不久,光憑不打斷絃研讀和對墨子的見解這兩點,絃卻已將你引為知己,奉先有何事盡管說,不必見外。”張絃道。
“難道子綱剛才試探於我?”既然張絃將自己引為知己,呂布也就直接以表字相稱。
“不完全是,起初奉先進來時我有所知,後來見奉先不語,我便顧自想象書中介紹的機關,再回過神的時候天色已晚。望奉先見諒,奉先還未說所求何事。”張絃坦然道。
如果張絃不想承認,完全可以適口否認,既然他剛才說的是實話,那說明張絃有著過人的專注力。憑這樣的專注力,學何不成?“在下想抄刻一份《墨子》帶走。”呂布記得墨子中友對床弩的描述,如果通過這些描述造出床弩,那軍艦的戰鬥力上一個層次。
“這有何難,絃正好可以和奉先多盤橫幾天。”
“嗬嗬,那甚好,時日不早,我倆還未進餐,不如由我做東,我們把酒言歡。”呂布邀請道。
“敢不從命。”張絃像他說的那樣已經將呂布引為知己,既不推辭亦不客套。
張絃帶呂布去了一家整潔的小酒坊,要了兩壺酒,兩道清蒸江鮮和兩個鮮蔬小炒。
“奉先不嫌此地簡陋吧。”張絃問道。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縱然此地簡陋,隻要酒菜可口,我倆盡興即可。”呂布回道。
“奉先果然好胸襟,敬你。”張絃端起酒盞一飲而盡。飲完後接著問道:“奉先為何對《墨子》如此在意?”
“布所在意的是《墨子》中對攻城器械的介紹。”呂布解釋道。
“要守首先要知道敵方會如何攻,然後針對關鍵才能守得滴水不漏,所以墨子中的確有城器械的介紹,可僅涉及這些器械的大致尺寸,使用方法,作戰性能等。並未提及如何建造,而且現在也沒有附圖可以借鑒。”
這到不是問題,船舶專業都輔修機械設計的,對於各種機構的原理,呂布還記得個大概,隻要能有大致的了解,再加上自己的想象,設計出個床弩應該勉勉強強可以的,然後將這些床弩搭載在自己的艦船上。“隻要知道這些器械的工作原理,加以揣摩應該就能將書中的器械製造出來。”呂布胸有成竹道。
“奉先一葉知秋,天縱之才,絃再敬你一杯。”張絃誇張道。
“嗬嗬,子綱過獎了。”呂布謙虛道。
“光顧著說話,菜都快涼了,奉先快嚐嚐這裏的小菜。這河蟹更是隻有秋天才有的時鮮,可惜現在才初秋,若是深秋時節,這蟹膏厚肉肥,實在是人間美味。”張絃招呼道。
呂布一一嚐遍四道菜:“魚蟹味美,鮮蔬爽口,多虧子綱,布才能享受到這些美食,我敬你。”兩人天南地北聊到了深夜,最後張絃不勝酒力,呂布將他送回家,然後到客棧與高順孫邵彙合。
第二天,呂布帶著孫邵去張絃那抄刻《墨子》,孫邵一邊抄刻,一邊閱讀,或向張絃請教,或與張絃爭論,總之相處甚歡。呂布在一邊無所事事,所以第三天呂布把高順也帶了去,陪自己習武,濟海營的士兵自由活動,難得帶他們出來一趟,讓他們放個大假。
孫邵用了大半個月抄完了《墨子》,本來呂布想去秣陵縣,可是孫邵堅持要去錢塘觀潮,中秋是觀潮的最佳時節,現在已是初秋,時間有些緊。於是匆匆的想張絃告辭,臨行前呂布送了一把名為“碎羽”的匕首給張絃,作為《墨子》的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