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節一過,辭別母親和呂林,呂布攜高順師兄弟、率貪狼騎啟程去往東萊。鐵坊選址東萊,一來大型鐵坊私造兵甲是重罪,東萊偏遠所以容易掩人耳目,二來工業集中有利於管理,三來煉鋼的原料可通過海船大批量運輸。呂布打算全麵接管船坊,一應事宜需要交接,田豐隨呂布一起去東萊,交接完船坊的事項後,立即著手打點鐵坊。
呂布命真好,田豐種樹,自己隻要等著乘涼就行,比如船坊。萬事起頭難,比如鐵坊,好在現在有孫邵這個潛力巨大的小幫手,以後田豐的日子也會越來越輕鬆的。歐鋅雖然唧唧歪歪,但是也無可奈何隨呂布一起上路了。
踏足東萊,呂布興奮不已,他的偉大航線將從這裏開始。東萊也就是現在山東省煙台市龍口,地處膠東半島西北部渤海灣區域。渤海灣灘塗廣闊,潮間帶寬達3~7.3公裏,淤泥灘蓄水條件好,利於鹽業開發。河口附近,浮遊生物和底棲生物多,為魚蝦洄遊、索餌、產卵的良好場所,出產多種魚、蝦、蟹、貝。周邊地區鐵礦儲藏量巨大,鐵坊可以就地取材。北麵長白山森林廣袤,資源豐富。鹽鐵都是一本萬利的行業,而將海鮮製成幹貨銷往內陸也會有比可觀的收入,而所有的產出都可通過船隻在沿海,沿江,沿河地帶運輸,如此形成一條產業鏈,由此產生的效益難以估量。
說來慚愧,一直以來呂布這脫手掌櫃從未到過元皓坊。古代的船坊沒有尖銳的打磨聲,沒有刺眼的電弧光,比呂布記憶中的現代船廠柔和許多。在船坊中,呂布看到一個年逾三十的男子,帶著一個十歲不到的孩童四處走動。
“元皓,此為何人?”呂布問道。
“此人名叫呂穎,汝南細陽人,是穎水之畔出名的船匠。當初在濮陽之時,伯圭大哥親自聘請而來,後來船坊轉移至東萊,他亦追隨而至,現任監工一職。此人技藝卓越且忠心耿耿,船坊的事務可倚重於他。”田豐回到道。
“為何帶著幼童在船坊遊走?”
“此童乃呂潁獨子,呂潁希望此子能子承父業,所以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田豐招來呂潁,向呂穎介紹了呂布的身份。自己船坊卻沒有幾個人認識自己,呂布心中有些慚愧,不過呂布馬上收起思緒,詢問呂潁道:“此子年幼,何不找個先生讀書識字,船坊危險,等幾年再學手藝也不遲。”
“先生整天之乎者也,沒甚勁道。”幼童插嘴道。
“小兒莽撞,望主公見諒。我亦想讓小兒讀書識字,奈何此子頑劣,無人能教。”呂潁忙道。
“無妨。”呂布蹲下對幼童說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我叫呂範,今天九歲。”呂範回答道。
“喜歡船坊嗎?”
“喜歡,長大後我想像田叔叔那樣幫主公打理船坊。”呂範口氣不小。
“不學無術,日後我如何能將重任交托於你?”
呂範思量了片刻後一本正經道。“我想跟田叔叔學。”
“好小子,有眼光,所謂‘明’師出高徒。”呂布轉身調笑田豐道:“元皓,我看還是為你設家學府,專門教授經世致用之學。”
“全憑主公吩咐。”田豐說完還故作恭敬的一揖。呂範在一邊樂嗬嗬的笑了。
“呂範在元皓門下治學,學成之前,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回家團聚,你可舍得?”呂布征求呂潁的意見。
“蒙主公器重是小兒的福分。”呂潁的神情語氣中隻有恭敬,絕無諂媚之態。
呂穎的言行讓呂布眼前一亮,於是對呂穎說道:“明日辰時來我書房,我有事吩咐於你。”
對於船坊的改革呂布已經策劃很久了,首先參照現代造船模式將古代船舶建造的裝配級簡單劃分為零件,部件,分段,船台合攏,起重設備的技術已經成熟,當務之急是建造船台。生產流程大致劃分為:采購原材料、下料切割、零部件裝配、分段裝配、船台合攏、每個階段都有相應的油漆工作。對應每個生產階段設立,采購房、下料房、細裝房、中裝房、大裝房、塗裝房;此外抽調技藝全麵的工匠,設置質驗房負責審核各個階段的建造質量;兵裝房專門負責軍艦的武備安裝;篩選一些出類拔萃並有創新意識的匠師成立上匠房,負責對船舶的開發設計及各類試驗、年輕工匠的培養、對船坊的製造流程和工藝不斷優化;調度房由呂潁負責,職責是綜合管理和協調各個部門,製定建造計劃,以及對各個部門進行考核;還有一些非船舶專業的配套部門,賬房,供給房,經營房等,這些部門各司其職,流水作業。
船坊要發展,人才是一個很關鍵的因素,為了鼓勵上匠房的工匠把自己的看家本領傳授給徒弟,必須製定獎勵機製;同時為了增加工匠的勞動積極性,必須製定考核機製。具體的獎勵和考核製度由呂潁於眾人商量後給出方案,方案由呂布審批後,成為船坊的製度。
船坊改革存在諸多阻力,要打破即成的習慣,人事變動造成內部矛盾,建造工藝和技術不完善等等。這些畢竟還是可預見的問題,對症下藥即可,那些不可預見的潛在問題隻有等浮出水麵再製定對策。這段期間船坊勢必虧損,好在後商社作為後盾,讓呂布可以不計收益,發開手腳的改革。
呂潁將改革的綱要傳達下去後,呂布將船坊內所有的工匠召集在一起,大致分析了改革後船坊的生產效率將大幅提高,增加巨額收益,隨之每個人的工錢會有所增加;另外向大家保證,如果改革成功,那麼元皓坊將會成為天下最先進的船坊,假以時日必將成為天下第一的船坊,作為天下第一的船坊的工匠,對於船工來說這是極大的榮耀。憑這兩點工匠們的積極性被完完全全的煽動起來,於是大家鬥誌昂揚的參與和配合船坊的改革工作。
田豐對呂布一係列的改革驚歎不已,而之後田豐也做了件讓呂布驚歎不已的事情。田豐借鑒了呂布的改革措施和歐鋅商議之後,製定出了一套適用於鐵坊的生產模式。鐵坊的煉鋼工藝暫時隻有炒鋼和灌鋼兩種方法;鑄造工藝則有澆鑄、鍛造;成品後有精加工,表麵處理,等工序;田豐在歐鋅的協助下將整個流程梳理妥當,然後竟然在不自知的情況下運用了成組技術原理,以中間產品為導向,統籌優化了從鐵礦到鋼鐵製品整個的生產過程。田豐借鑒了船坊的改革措施,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觸類旁通,學以致用。鐵坊投產指日可待,而這第一爐鋼的用途呂布都已經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