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島上,吳言才知道自己剛才看到的安靜隻是一份假相。
這座島上比任何一座城池都要熱鬧。
島上聚集了一座城市所有的一切。
城牆,住宅,街道,商鋪一應俱全。
島上的人也是形色各異,不過還是以倭寇和明人居多。
這裏也有做生意的一條街道,街道的兩側是酒樓商鋪,再往後是一排一排的住宅。
跟黎明島不同,這裏的生意主要是為島上的人服務的,而黎明島的生意純粹是為了賺錢。
中夷島上什麼人都有,有倭寇、明人、洋人也有一些印度或者非洲奴隸。
這裏的倭寇也是做著正常的買賣,並不是靠著搶劫為生。
他們更像是這裏的常住民。
如果不是在這茫茫海上飄來這裏的,真的會以為這就是一個國家。
或者說是一個世外桃源。
吳言跟著鬆山來到了島的中心,這裏有幾座規模宏大的府邸。
他們徑自走上一座府邸的台階,然後穿過正堂直到後院。
來到後院內室門口停了下來,鬆山恭恭敬敬的衝屋裏點頭施禮,“大人!您邀請的人來了!”
“進來吧!”內室裏麵傳出一個沙啞的聲音。
聽到這個沙啞的聲音,吳言心裏咯噔一下。
這個聲音似曾相識。
聽這語氣,可以知道裏麵不是一個日本人,而是一個明人。
鬆山推開門,對吳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吳言走入內室,發現這內室空空蕩蕩而且極其陰暗,隻在角落裏坐著一個黑影。
這個人中等身材,穿著一身黑衣,披著黑色鬥篷,坐在椅子上。
“大人!”鬆山垂手站在門口,等待黑衣人的吩咐。
“你先出去吧!”黑衣人冷冷的說。
“是!”鬆山關上門走了。
房間裏就隻剩下吳言和黑衣人兩個人,這感覺很不舒服。
就好像墜入了另外一個時空。
讓吳言這個久經沙場的人也感覺到一絲不安。
“感謝二將軍賞光!”黑衣人說完,抬起頭,臉上一副青銅麵具,在黑暗中閃著幽光。
這麵具?這聲音?
吳言好像遭受了雷霆一擊。
吳言想起了他護送冷月公子前往蘇城的時候,遇見的截殺他們的那群複製殺手。
然而眼前這個人無論是身材還是氣質都跟那個複製殺手大相徑庭。
而且他對自己的稱謂是二將軍,這個稱謂隻有蘇城十三衛的人才知道。
難道他也是蘇城十三衛的人。
“你是?”吳言瞪著對麵的黑衣人,手已經伸向了腰間的手槍。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威脅!
這威脅跟忍者不同,已經無關生死。
或者說比死亡更可怕。
如果非要給這份威脅一個定義的話,那就是恐懼!
“哈哈哈哈!”黑衣人幹澀的一笑,“二將軍不用緊張,我是你的朋友!”
“是嗎?”這騙鬼的話吳言才不會相信的。
很多問題出現在吳言的腦子裏麵。
劉晉忠去了哪裏,林子玄到底是什麼人,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有什麼秘密?
他們難道就是林子玄說的這世界上的第四個勢力嗎?
“你的問題不少啊?”黑衣人似乎看透了吳言的心思,抬起頭來問。
吳言能看到這陰森森的青銅麵具後麵泛起了一絲笑意。
這笑容讓一向總以為鎮定的吳言感到一絲恐慌。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吳言緊盯著黑衣人說。
“沒有什麼事,隻不過是想敘敘舊!”黑衣人冷冷的說。
“敘舊?我跟你有舊事可敘嗎?”吳言看著他問。
“當然!”黑衣人點了點頭,“順便邀請你一下,如果有一天你走投無路或者生不如死的時候,歡迎你來這裏找我。”
“我想這會令你失望的!”吳言輕蔑的一笑。
雖然這麼說,吳言也知道這種事情在這封建王朝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
世間最難把握的就是人的命運。
不過吳言也不是那種愚忠之人,他的命運會自己掌握好的。
“話不要說得太早!”黑衣人又是冷冷的一笑,“當你身陷囹圄能夠救你於水火的也隻有你的戰友了。”
戰友?
聽到這個詞語,吳言感覺異常熟悉。
這個人是誰?她又為什麼給自己說這些呢?
“我可以考慮考慮你的邀請!隻是不是現在!”吳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黑衣人問,“現在的大明朝廷好像對我不薄,而且作為大明人盡忠是我的職責。”
“今年的大明朝堂好像並不安寧!”說完,黑衣人走到窗前,望著窗外。
“什麼意思?”吳言看著他問。
“什麼意思你很快就會知道的!”黑衣人回過頭笑了笑說,“好了,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
吳言還想再說什麼,發現黑衣人已經坐回自己的座位裏麵,繼續蜷縮在角落裏銷聲匿跡。
“後會有期!”吳言轉身出了門。
鬆山正在後院門口等著,看吳言出來就迎了上來,一句話沒說就帶著吳言往外走。
吳言重新環視了這座巨大的島嶼,三麵環山,一麵是高大的城牆。
山上和城牆之上都布置著多門弗朗機炮。
如果貿然攻打,隻能是全軍覆沒的下場。
吳言為自己捏了一把汗,還好自己沒有蠢到帶著自己那幾千人的艦隊來攻打這裏。
離開中夷島,重新登上鬆山的指揮艦。
回望這座島上,吳言思緒又回到了那個暗室,那個黑衣人到底是誰?
他跟截殺劉晉忠的那個黑衣複製殺手又是什麼關係呢?
難道真的是公子冷月說的那個勢力嗎?
吳言猜不透!
還是那句話,活到最後總能看清真相的。
吳言想找鬆山來問一些事情,卻發現鬆山已經獨自躲進船艙去飲酒了。
吳言在鬆山的對麵坐下,鬆山倒了杯酒遞給吳言。
吳言一飲而盡,然後看著鬆山,“剛才那個是什麼人?”
鬆山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家主!”
“也是日本人嗎?”吳言這屬於明知故問。
鬆山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這明顯的是在掩飾。
“那他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吳言繼續追問。
鬆山仍然搖頭。
吳言輕蔑的笑了笑,“那他的背後是不是有一股強大的勢力,才會令你這曾經的日本第一諸侯屈服於他的腳下。”
對於吳言輕蔑的笑容和言語,鬆山依然帶著笑容搖頭不語。
吳言緊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的全是搖頭不語和一杯一杯的清酒。
很難相信有人能讓這個曾經的日本第一諸侯,叱吒海上多年的鬆山如此忌憚。
不過看上去有人做到了,比吳言做的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