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穎算不上是弱女子,可在這狹小的空間裏,就算是有力氣也是施展不開,更何況對手是盛輝。她用力踹倒茶幾,玻璃破碎的聲音都無法讓盛輝清醒過來。
喊叫聲傳出去很遠,常銘拎著手槍就從船艙裏跳出來,一臉怒色的走向甲板前方的小艙,他的幾個手下也緊隨其後,因為這段時間都是他們保護安穎的安全,現在都聽到了安穎的叫聲。
凱文就站在小艙的門口,就在猶豫要不要進去阻止盛輝的時候,就看到常銘帶著幾個人,一臉殺氣的走過來。
“銘,這裏你不能進……”
“滾蛋!”
常銘用手槍指著他,一把將他推開,等凱文還想阻攔的時候,常銘已經跳下了小艙,而其他人並沒有進去。
凱文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的埃爾森,臉色陰沉的說道:“別忘了你們是在誰的地盤上,想撕破臉皮嗎?”
埃爾森絲毫不懼,把手槍收起來,也按住了凱文掏槍的手,笑著說道:“是你們的地盤,但我們是盟友,你不歡迎我們可以分道揚鑣,不是我們願意來這地方。作為盟友,那個姑娘是我們的人,而你們的老大在幹什麼?他是禽獸嗎?”
“謝特!”
凱文也是個暴脾氣,他的手下見這邊有情況也全都跑了過來,緊張的對峙著。
埃爾森拍拍凱文的肩膀,嗤笑道:“搞得這麼緊張有意思嗎?真要是打起來,大家都是兩敗俱傷。他們兄弟倆的事,咱們能先別摻和嗎?”
凱文冷哼了一聲,不過也示意手下都放下槍,依舊警惕的看著埃爾森等人。
而埃爾森絲毫不在乎,示意手下們就在甲板上坐著,裏麵除非有槍響,否則他們都不會輕舉妄動。畢竟這些人都很清楚,盛輝和常銘的關係是不一般的,不是單純的合作關係,是生死兄弟,之前還聯手幹掉了黑曼巴。
常銘跳到了小艙裏,一把將盛輝揪了起來,狠狠地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你個畜生!”
幸好他聽到安穎的聲音就過來了,否則事情不知道要發展到什麼地步呢,這一拳並沒有能夠讓盛輝清醒,而是舉起拳頭就要還擊。
別說盛輝現在鬼迷心竅,被毒品折磨的頭腦不清,就算是清醒的時候也未必是常銘的對手。
而常銘此時也絕對不含糊,把安穎掉在地上的襯衫扔給她,又是一拳把盛輝打到了沙發上。
安穎的襯衫已經被扯開了,上身也隻剩下一個吊帶,如果常銘再晚一點的話,她的最後一道防線也即將崩塌,在那一刻她感受到了絕望和屈辱,此時裹著襯衫抽泣著……
畢竟,她也隻是一個姑娘,就像任鵬飛所說的那樣,這點三腳貓的功夫能對付得了誰?
正因為她的抽泣聲,讓常銘越打越生氣,盛輝的臉上被揍出了兩塊淤青,神誌也更加不清楚了,此時的他猶如行屍走肉,沒有了靈魂。
常銘拎著他的衣領,咬牙說道:“你現在還是人嗎?這麼齷齪的事情你都做的出來!任鵬飛哪一點對不起你?這可是安穎!”
盛輝一把推開他,怒聲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沒有人!”
“喜歡才會放肆,愛會克製!”
常銘把他按在艙門上,怒聲說道:“愛她就要尊重她!尊重她的選擇,尊重她的心中所愛!你這算什麼?是覺得自己是將死之人,所以才會這麼瘋狂和放肆嗎?”
盛輝嗤笑道:“任鵬飛他欠我的,要不是他橫刀奪愛,我和安穎早就在一起了!”
“你放屁!從始至終橫刀奪愛的都隻有你而已!軍校的時候,他們倆每天都在一起,你是任鵬飛上鋪的兄弟,你不知道他也喜歡安穎嗎?你不知道安穎也喜歡他嗎?你利用任鵬飛的懦弱,利用他的義氣,不顧他的感受搶先向安穎表白!”
“你都知道?”盛輝悵然的問道,一臉的不可置信。
常銘把他推到沙發上,冷聲說道:“你當誰是傻子?是你逼迫任鵬飛不得不袒露心聲,兩情相悅才是愛情。可你明知道他們兩情相悅,卻還假裝不知道。你跟著任鵬飛到利劍隻是因為講義氣嗎?而是怕自己再無機會了吧?你想超越他,任鵬飛取得每一點成績你都眼紅,你想有朝一日搶回安穎。你的心思任鵬飛不知道嗎?他來南國利劍就是不想麵對你,而你,卻因為他的愧疚,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他的善良。”
見盛輝低下頭不說話,常銘繼續說道:“你離開特種部隊是為了救我們,但錯了就是錯了,利劍不是沒教過你遇到人肉炸彈該怎麼辦。而今天,你在幹什麼?盛輝你看著我,你告訴我,你在幹什麼?”
“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這就是你對任鵬飛的報複?”
盛輝沮喪的坐在地上,痛苦掩麵。
可以看的出來,盛輝對於剛才的舉動十分的懊惱。常銘的話撕開了盛輝虛偽的麵具,那些藏在心底裏的不堪,終於被攤開觀摩。
常銘從那茶幾摔碎的玻璃中撿起了小密封袋,拿到盛輝的麵前質問道:“你現在都要靠毒品來麻痹自己了嗎?也是這東西讓你幹出現在的荒唐事嗎?我告訴你盛輝,我瞧不起你!”
盛輝蹲坐在地上痛哭著,要多沮喪有多沮喪,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從什麼時候開始,安穎已經成為他心底最難釋懷的痛點。
或許是從軍校的那個夜晚開始吧,讓他的靈魂逐漸扭曲,讓他和任鵬飛之間的兄弟情誼並不單純。
事到如今,真的全都是命運帶給他的折磨嗎?如果不是心底早已滋生的不堪和挫敗,或許事情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
常銘冷哼了一聲,說道:“盛輝,等你清醒的時候再來和我聊吧,我覺得你根本不是羅刹的對手,我們沒有必要合作,我還是找機會去暗殺掉他吧。安穎,跟我走。”
安穎擦幹眼淚,披著早已經扯開袖子的襯衫,看著盛輝冷聲說道:“盛輝,從今天開始,我們一刀兩斷。我不會拿你當做校友,更不是朋友。我是密工沒錯,但不是色-情間諜,我現在代表祖國通知你,立刻接受我的三個條件,否則我們將對你采取軍事行動,你好自為之。”
一刀兩斷。
同樣的話,在西南邊境的國境線上,任鵬飛也說過。然而此時從安穎的口中說出來,盛輝更加同心,一種眾叛親離的滋味湧上心頭。
“安穎,對不起……我剛才腦子不清醒,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我……”
“滾!”
常銘怒罵了一聲,把盛輝推開,扶著安穎走上了甲板。
“常銘,我剛才腦子短路了,每次吸這東西我都會特別衝動,我……”
常銘指著他,警告道:“我告訴你盛輝,到了南沙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從現在開始你要是再碰一下安穎,老子就跟你拚命!朋友妻不可欺,就算你不把任鵬飛當成朋友,你把安穎當什麼?”
說完,常銘也爬上了甲板,上麵還是有挺多人的,因為安穎的衣服都被撕下了一個袖子,這個樣子被人看到還是挺難為情的。
盛輝爬上來,揮揮手喊道:“都散了!”
凱文和埃爾森也不再對峙,連忙讓眾人各自歸位。
盛輝也不甘心的追上安穎,連聲說道:“安穎,我對我剛才的行為道歉,真的對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腦子那個時候不是很清楚。”
安穎冷聲說道:“和我談條件的時候不是挺清楚的嗎?我理解你的絕望,但不是理解你竟然在絕望的時候,有這麼齷齪的想法。盛輝,你讓我感到惡心,你已經不是以前的盛輝了。”
“不是這樣的!我是因為太愛你了,我沒想過這樣,我……”
說實話,安穎所說的並不完全是氣話,長期在這種環境下的盛輝,心理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武力、金錢、地位,這些他複仇的資本,已經逐漸讓他迷失了自己,他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包括女人也是如此了。
於是乎,在毒品和酒精的雙重刺激下,讓盛輝以為他可以很容易的得到安穎,就像現在他所獲得的一切一樣。
但此時盛輝的懊惱也不是裝出來的,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刻他在想什麼,別說常銘了,就連他自己都想抽自己。
可安穎怎麼可能還聽他的解釋,常銘一直說盛輝已經不是以前的盛輝了,她現在才深有體會,此刻看盛輝的眼神有厭惡,也有恐懼。
而在盛輝懊惱的時候,忽然感到耳畔有火藥燃燒的聲音,或許常銘和安穎都沒有感受到,因為他們不長期在海上生活,所以周圍除了海浪的聲音,什麼也聽不到,但是盛輝感受到了。
他猛然回頭,瞳孔放大。黑夜中一道紅光向他襲來,璀璨的如流星一般。
“小心!”
來不及招呼別人,盛輝一腳踢在常銘的屁股上,直接讓常銘摔了一個狗吃屎,常銘還來不及破口大罵,盛輝一把將安穎攬在身後,本能的用雙手擋住臉部。
“轟!”
隻聽一聲巨響,火箭彈直接砸在漁船的桅杆房上,如摧枯拉朽一般的破壞力,讓船上的越國國旗坍塌,巨大的衝擊力將三米外的盛輝彈飛了出去,而他身後的安穎也被盛輝撞倒,在甲板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不過安穎並無大礙,隻是胳膊蹭破點皮,但盛輝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額頭直接砸在漁船邊緣的欄杆上,身上的衣服被瓦礫割破,隱隱帶著血跡。
安穎愣住了,剛才的一聲巨響讓她緩不過神來,也看到剛才是盛輝幫她擋住了衝擊力,否則她這小身板,沒準就摔下船了。
盛輝呻-吟了一聲,感覺周圍的一切都亂糟糟的,耳朵裏麵像是有人在用手指甲劃玻璃一樣,他站起身,感覺到自己仿佛在晃動,或許是周圍的一切都在晃動。
他看了一眼安穎的方向,扶著船邊的欄杆甩了甩腦袋,眼裏出現了一絲陰狠。
“凱文!”
盛輝大喊了一聲卻沒人應答,隻聽見周圍到處都是槍聲,他心裏一片冰涼,又充滿了憤怒,羅刹來的比他想象中快的多。
這一發火箭彈,像是羅刹給盛輝的警告,他要麵對的不僅僅是阿米爾軍團這個外患,他的人裏麵,有太多羅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