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是我報警的。”
黃家偉敘述道:“幾天前,董事長力排眾議,宣布集團對實業分公司進行整合,弄的怨聲載道,這些分公司的經理都很不滿意,很多人都是很早就跟在董事長的,於是紛紛來找董事長求情,希望還能繼續留在集團。”
“一個兩個還好,但要是安排的話就都得安排,這些元老是董事長早就想除掉的,一個個守著老本吃著管理股,集團都缺乏活力了。所以,整改之後董事長就準備去香港出差,一方麵是去洽談生意,另一方麵,也是為了躲這些人。”
任鵬飛點點頭,可以看的出來常銘的父親在這件事情上還是很堅決,他心裏疑惑的是,如果是這麼堅決,那麼他有沒有意識到這次事件背後的陰謀呢?有沒有其他的準備呢?
黃家偉繼續說道:“如果你以前告訴我馬韻嫻是商業間諜,那我肯定不相信。但現在我有點相信了。”
“此話怎講?”
“一般董事長的行程安排都是要提前三天的,這樣做是方便協調其他部門的工作。而去香港是比較緊急的,所以是馬韻嫻臨時安排的,推掉了很多的工作。”
黃家偉說到這眼神有點淩厲,說道:“去香港的第二天,我就打不通董事長的電話了。奇怪的是,臨近晚上的時候馬韻嫻回來了,並帶來了一份合同和單據,讓財務部打款給合作商。”
“有你們董事長的簽字嗎?”
“當然有。”
黃家偉解釋道:“我是運營部的總監,一般的程序是先把合同拿到我這裏進行報備,我確認之後才可以去財務部進行提款。當時我根本沒有聽說過那家公司,想要查一下再說,但沒有想到馬韻嫻說這事挺急的,讓我盡快批款,我隻好再一次給董事長打電話。結果這次通了,讓我不要卡著,直接放行。”
“這一次通話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語調很平緩,就是不給我反駁的機會。我沒辦法,隻好簽字。”
黃家偉說到這有點氣憤:“結果我不甘心,馬上去查了這家香港的公司,才成立一個月!這和之前集團的爛賬一模一樣!我再給董事長打電話,就沒有人接了。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報警了。”
任鵬飛也終於知道這個黃家偉為什麼深得常銘他家老爺子的器重了,做事非常的小心謹慎,如果沒有報警的話,不知道常氏集團的資金要流失多少了。
他把紐扣上的錄音器暫停,插在手機上發送給總部那邊,因為他沒有攜帶終端,所以讓黃家偉敘述的時候就開始錄音,相信這段錄音對安穎是有用的。
“大概多少錢?”
“三千萬。”
任鵬飛不由的咧嘴,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錢,夠常銘那小子揮霍多長時間的?就這樣被馬韻嫻給提走了,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家賊難防吧?
黃家偉:“正因為數額巨大,所以我才那麼謹慎。所以這兩天我有一個設想,會不會到香港之後,董事長就被綁架了,然後馬韻嫻回來拿贖金的?現在她不出現,是因為被扣住了。”
任鵬飛笑了笑說道:“你也太有想象力了,根據我們多方麵的求證,馬韻嫻這個人身上的疑點有很多。再說了,劫匪為什麼會讓你們董事長身邊的人拿贖金?即使是這樣,馬韻嫻應該也要做一些別的安排,豈能隻拿錢?這是救人的套路嗎?”
“的確,所以我一直很納悶,直到你來。”
任鵬飛收起手機,說道:“不管怎麼樣,現在救出老爺子才是最重要的。我不管馬韻嫻有沒有問題,這件事情都和她脫不了幹係。”
“是,我們下一步要幹什麼?”
“要看陳野的了。”
陳野開著車,疑惑的看著任鵬飛:“我?我能幹什麼?不就是負責給你開車嗎?”
任鵬飛凝重的說道:“等一會兒,你要帶我去常銘家的別墅,以給常銘收拾衣物為名,進入到你們董事長的書房,拿到藏在櫃子裏麵的電腦,或許在電腦裏麵,我們能查到一些線索。”
“好。”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離了市中心到了郊區,在馬上快到常銘別墅的時候,任鵬飛示意停車。
“怎麼了?”
任鵬飛回頭看著黃家偉,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常銘的家裏現在應該有敵人的眼線,你在這裏下車,我和陳野一起進去。”
“啊?就讓我坐在這大馬路上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了。”
沒辦法,常銘的家是在不是很繁華的郊區,他們此時正在環路上,這一片的路邊上全都是汽車4S店什麼的,的確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歇息的。
任鵬飛笑道:“下車吧,我給你安排一個美女。”
“得,下車就是了,美女就算了吧。”
黃家偉也不囉嗦,乖乖的下車。
其實任鵬飛是為了他好,敵人很有可能知道是黃家偉報的警,這個時候他再出現在常銘的家裏,那麼他的處境就會很危險了,並且也會因此而警覺。
這些職場人士們,哪裏會知道潛伏在繁華背後的危險?如果任鵬飛把事情告訴他們,恐怕他們就會嚇的直哆嗦。
有一句話非常適合那些從未經曆過危險的人們:這個世界並不太平,隻是你生活在一個安全的國家。
這句話對普通人來說,感觸並不是很大,但對於參加過實戰的軍人來說,尤其是像任鵬飛他們這樣在戰-亂的國家生活過的軍人來說,是非常有感觸的。
到現在,任鵬飛還常常回憶起在非洲的日子,那群人連肚子都填不飽,他們對生活的要求是那麼的低,一個麵包、一堆篝火,就是他們對生活的全部希望。
那裏很美,但同樣很殘酷。
黃家偉剛從車裏下來,蹲在路邊玩著手機,沒過半分鍾,一輛寶來轎車停在了他麵前。
黃家偉不由的驚訝,象征性的看了一眼。
駕駛位上的淩溪摘下墨鏡,對他說道:“上車。”
“你是誰啊?”
現在是緊張時期,黃家偉也不是誰的車都上的。
淩溪搖頭苦笑,身手從衣服內側的夾層裏麵拿出來軍官證,說道:“上來吧。”
“暈啊,你們到底有幾個人啊?神出鬼沒的。”
黃家偉坐在副駕駛上,仔細打量了淩溪一眼,沒想到還真是一個美女,看來任鵬飛真的沒有騙他,可惜這美女是個女兵,並且似乎對黃家偉一點興趣都沒有,車就停在路邊,也不往裏麵走。
“咳咳……”
黃家偉試探著問道:“美女,你叫什麼啊?要不要咱們找個地方喝杯咖啡?他們得一段時間回來呢。”
“不用了,謝謝,把手機拿過來。”
“啊?什麼意思?”
“拿過來。”
黃家偉將信將疑的把手機遞給淩溪,後者翻看了一下程序,發現剛才黃家偉隻是瀏覽了新聞,沒有別的異常。
黃家偉也看明白了,不悅的說道:“我說你們怎麼回事啊?既然找上我了,就應該信任我啊?至於麼?”
淩溪嚼著口香糖,把手機扔給他,笑道:“職業習慣,抱歉。”
“切!要不是我看你還有幾分姿色,我早就翻臉了。”
“這撩妹手段太老套了。”淩溪無情的揭穿。
“……”
黃家偉被氣笑了,看著淩溪說道:“唉,沉迷工作日漸退步了,美女你還挺有個性的嘛,你叫什麼啊?交個朋友也好。”
“叫我蜂鳥就好。”
“代號是吧?為什麼不告訴真名?我看剛才那個是上尉吧?遞軍官證的時候也擋住名字,這樣有意思嗎?”
“稱呼而已,何必較真。”
“那他的代號是什麼?”
“利劍。”
“哦……你有男朋友嗎?”
“很多。”
“……”
四處碰壁,黃家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淩溪在此刻仿佛變成了冰美人,其實她隻是不想和黃家偉有任何的交集而已,倒不是說黃家偉有多麼的討厭,而是淩溪覺得沒有必要。
她這一生會把一切都將奉獻給這支部隊,而她的軍旅生涯,除了軍人,將不會得到任何人的理解。
他們兩個就這樣默不作聲的在車裏等著,淩溪時不時的會拿出手機看任鵬飛的實時定位,如果有危險的話,她要第一時間接應。
此時的任鵬飛和陳野已經到了常銘的家,對於任鵬飛來說這裏算不上熟悉,但也是來過的。並且如今的感受不是富麗堂皇,反而會有一種蒼涼,仿佛這座別墅已經搖搖欲墜了一般。
之所以選擇陳野帶來他,是因為他是可以自由出入這座別墅,並且還不被懷疑的人,按照陳野路上說的,他每天都會來接董事長上下班。
兩個人順利的通過別墅區的保安崗,然後把車停在了別墅門口,徑直的走了進去。
門口是有管家的,看到陳野進來了,上前笑道:“小陳,你怎麼回來了?”
“哦,我接到常銘的電話,讓我給他準備一些衣服,他要和朋友們去旅遊,就不到家了,直接從機場走了。”
陳野念著路上任鵬飛告訴他的台詞,竟然一點都不顯得生硬,讓任鵬飛暗暗點頭,是個演戲的好苗子……
“好吧,請便。”
“嗯。”
兩個直接走進大廳,馬上要上樓的時候,從樓上走下來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穿著圍裙一看就知道是保姆,小小的眼睛仔細打量著陳野和任鵬飛。
“這位是?”婦人輕聲的問了一句。
任鵬飛在後麵碰了一下發愣的陳野,後者反應過來,掐著腰問道:“我是董事長的司機,你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你?”
“我是新來的保姆。”婦人笑容可掬的說道。
陳野皺著眉頭說道:“新來的就這麼不懂規矩?旁邊這位是誰和你有關係嗎?我是誰和你有關係嗎?做好你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陳野畢竟是常銘的老同學,就連管家都要禮讓三分,何況是這幾個保姆了?並且從側麵也證明了,這個保姆恐怕有問題。
“嗬嗬,沒關係。”
任鵬飛笑了笑,說道:“常家的門檻有點高嘛,保姆都是高人一等的。”
管家連忙走過來,歉意的笑道:“這位公子不要生氣,她新來的,不懂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