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旭放下步槍,歎聲說道:“外麵那麼多的領導看著呢,其實你們已經打的很好了,我們隻剩下六個人了,被你們拚掉了兩個小隊,至少你們可以交差了。”
淩溪悶聲不說話,看樣子有點委屈,似乎王梓旭的話讓他想到了這些天來的苦練,哪怕是這樣,卻依舊不是利劍三組的對手。
王梓旭安慰道:“你別哭啊,你們才成立一個月而已……”
淩溪搖搖頭依舊不說話,見王梓旭沒有看這邊,淩溪悄悄的把手放到了手槍套處,猛然的掏出手槍對著王梓旭。
正當她要扣動扳機的時候,王梓旭向後一閃,左手拔下淩溪腦後的終端開關,淩溪的頭盔冒煙了,代表著她被淘汰。
王梓旭站起身,背對著淩溪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淩溪,我不能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這隻是演習,你們為了生存而戰,我們是為榮譽而戰。如果是真正的戰場上,我為你去死都行。”
說完王梓旭把步槍背在後麵,跑上樓去找任鵬飛。
看到他的背影,淩溪竟然笑了出來,她沒有因為王梓旭的心狠手辣而難過,反而有點欣慰,她相信王梓旭的話,對於利劍三組來說,這一仗他們輸不起。
任鵬飛現在是苦不堪言,利劍三組是瘋了,各種圍追堵截,並且追的很緊,他連埋伏的機會都沒有,隻能漫無目的的跑。
在殘局階段,還真讓王梓旭抓住了機會,這是戰場經驗的比拚,很明顯利劍影組不是對手,缺少配合和大局觀,而現在還留在場內的幾乎都是老兵,像淩溪和王宇晨這樣的新兵,肯定不是對手。
新兵的優勢往往都是體現在戰術方麵,特種部隊在戰術方麵崇尚特殊思維,這是老兵所不具備的能力,因此在這種情況下,體現的尤為明顯。
王宇晨和任鵬飛都已經暴露,其餘人全都去追王宇晨,隻有何峰和王梓旭去追任鵬飛。
狙擊手被追著不放,基本上就已經失去了威脅力,王宇晨跑了兩個樓層,發現樓上也有腳步聲,就知道已經沒有退路了,於是掏出手槍向樓下跑去,拚掉一個隊員,當然,自己也掛了。
任鵬飛的手臂上的終端再一次震動,他看了一眼,發現所有人都掛了,現在隻剩下他自己了,而對方還有五個人,影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勝利了。
“站住!”
衝進了五樓的大走廊,任鵬飛身後傳來何峰喊叫聲,他也不準備跑了,因為對麵樓梯口王梓旭也端著槍走出來了,他連去樓頂再玩一次“空間轉移”的機會都沒有了。
任鵬飛放下槍,扶了扶頭盔。前後看了看他們兩個,笑道:“這麼給麵子嗎?兩個隊長搞我一個人,有意思嗎?”
王梓旭嗤笑道:“夠了任鵬飛,我不得不承認,你這次給我們帶來了新的東西,但是人得知足,差不多就行了。”
任鵬飛卸下頭盔和戰術背心,一身的裝備都丟在地上,調整了一下氣息,笑道:“我也沒有什麼底牌了,過兩招吧?這樣結束了多沒意思。單挑還是群毆?”
“當然是群毆!”王梓旭和何峰異口同聲的說道。
任鵬飛滿臉黑線,指著他們兩個說道:“真不害臊,都是當隊長的人,這點氣度還沒有?要有點自信嘛!這要是傳出去,還以為你們單挑不過我呢!”
王梓旭扔下步槍,卸下裝備笑道:“我們有優勢,憑什麼跟你單挑?我們可不是江湖高手,你也不是日-本鬼子啊,玩什麼單挑?能贏才是王道,搞吧!”
“哎!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任鵬飛說話間,王梓旭已經衝過來了,還真不講老戰友的情麵,試探性的一腳直奔任鵬飛的麵門,任鵬飛剛反應過來,何峰也衝上來了,對著他就是一頓猛攻。
任鵬飛苦不堪言,本來以為這兩個人好歹能有點肚量跟他玩單挑,沒想到居然這麼無恥,完全不講道義。
王梓旭和何峰哪有心情跟他單挑,一上午就被任鵬飛玩弄於鼓掌之間了,在這五層樓裏麵上躥下跳跟猴子一樣,那點耐性早就被磨光了,現在隻想著快點結束,否則麵子上就真的掛不住了。
另外三個兵聽到打鬥聲也趕了過來,不過沒有加入戰團,就在旁邊看熱鬧,任鵬飛成了籠中獸,任他三頭六臂,也不能逃得掉了。
雙方都沒有帶武器,但一樣是凶險萬分,拳拳到肉,讓看熱鬧的隊員們大呼過癮。
“王隊長加油!”
“何隊長加油!”
被淘汰的隊員們都在樓下看著五樓的激戰,卻幫不上忙。利劍影組的一群人都為任鵬飛捏了一把汗,其實敗局已定,但是雙方似乎都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打算加賽一輪。
說實話,如果光是王梓旭的話,任鵬飛還能撐一下,至少不會處於很大的劣勢。但是王梓旭和何峰聯手之後,他幾乎都沒有了還手之力,隻能勉強應付,但盡管如此,已經挨好幾腳了,臉上還被王梓旭砸了一拳。
都說打人不打臉,王梓旭這貨還真是翻臉不認人。
王梓旭喊道:“趕緊的!沒功夫陪練了!”
“好!”
何峰應了一聲,整個人撲了上去,架勢很足。
任鵬飛心裏一驚,整個人騰空而起踹在王梓旭的膝蓋上,騰空中猛個轉身,狠狠地在何峰的胸口上踹了一腳。
其實任鵬飛都有點打紅眼了,這兩分鍾幾乎就挨揍了,所以用的力氣很大。何峰也沒有想到他會反擊,身子一下子失衡卡在欄杆上,雙手本能性的抓著牆壁,然而光禿禿的牆壁怎麼可能抓得住?
“小心!”
這個建築和商場的落地窗差不多,隻不過沒有玻璃。出於安全的角度加上了欄杆,這可是五樓!一旦掉下去命都沒了。
而眼看身體失衡的何峰就要掉下去了。
任鵬飛距離何峰最近,眼疾手快,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一把抓住何峰的手,而此時的何峰已經在下墜的過程中了,出於慣性根本就拉不住,並且欄杆都有點晃動的跡象,眼看著兩個人都要掉下去了。
王梓旭馬上反應過來,一把把任鵬飛攔腰抱住,緊跟著欄杆“嘩啦”一聲從銜接處斷裂,一節直接從五樓掉了下去!
任鵬飛死死的抓住何峰,出於慣性半截身子都已經探出去了,隻有腿還在上麵,被王梓旭死死的抱住。
一旁看熱鬧的未被淘汰的隊員們早就反應過來,一起衝過來死死的拉住王梓旭,否則一點點下滑,到時候就不僅僅是何峰的重量了,也要加上任鵬飛的,王梓旭一個人怎麼拉得住?
中控室的領導們都驚呆了,沈毅連忙跑了出去,大聲喊道:“穩住!別鬆手!快!弄下來!”
下麵淘汰的隊員本來在看熱鬧,一看這情況連忙上樓,這可不是鬧玩的,掉下來不死也殘了。
何峰整個人都掛在四樓,雙手抓著任鵬飛的手,撐的很辛苦。最主要的是他們的手上全都是汗,滑的很,所以必須要用力。
任鵬飛痛苦的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抓住了,王梓旭,你別抓我褲子!我褲子都快被扯爛了!”
就這樣掛著能有三十秒,終於有人去了四樓,把何峰抱了進去,五樓的人把任鵬飛拉上來。
其實他們剛才也可以從五樓拉上來,但是任鵬飛肯定受不了,胳膊都得廢了。這不是電視劇裏那樣,一個個力大無窮的直接能甩上來,能撐住就不錯了,如果再晚一分鍾,恐怕何峰真的要掉下去了。
看到有驚無險之後,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任鵬飛隻感覺眼前一片黑,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終於深刻的理解到什麼是“筋疲力盡”了。
王梓旭喘著粗氣躺在他旁邊,衝他豎起大拇指說道:“真他娘的狠,至於嗎?一次對抗而已,怎麼還玩命了!”
“我也不想啊,我根本就沒看,你說何峰掉下去,是不是算意外啊?我沒有責任吧?”
王梓旭氣笑了:“還他娘的政工幹部呢,你是沒啥事,但是你的軍旅生涯也結束了。”
任鵬飛慘然一笑,捂著肚子說道:“勒死我了,我現在感覺腎都在疼……”
“去檢查一下吧,畢竟是快結婚的人。”
“……”
誰都沒有想到這次對抗竟然會出現意外,不過好在有驚無險,其實要不是那個護欄鬆動,也至於讓場麵這麼銷魂,菜鳥營幾乎沒有什麼人維護,欄杆的螺絲都生了鏽。
下來的時候,何峰對任鵬飛說了一句“謝謝”,任鵬飛擺擺手表示不在意,就沒有深入的往下聊,因為要集合。
雖然之前還鬧的很不愉快,但是說到底,這不能影響什麼,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如果剛才要掉下去的是任鵬飛,何峰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這畢竟是內部對抗,等一點上了戰場,他們都是生死兄弟。
部隊就是有這樣的一個魔力,在普通部隊中,一班瞧不起二班,二班跟三班抬杠,私下裏那是爾虞我詐、互不相讓,可是一到大型演習或者比武,他們並肩作戰的時候,就好像之前的所有恩怨都消失不見了,牢牢的抱成一團。
對抗演習因為突然發生的意外而結束,最終,利劍三組用實力捍衛住尊嚴和榮譽,沒有因為任鵬飛的一係列戰術而潰敗,這就是一個強隊的風範,一支不能應付突發情況的特種部隊,也永遠隻能出現在那些比武場上了。
因為戰場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或許就是一發流彈就要了某個隊員的命,導致整個戰術的失衡,也或許是敵人的某個變動就不得不改變策略。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敵人也不是傻子,求生是人類的本能,為了生存,人類文明才有了現在的樣子。
任鵬飛算不上開心,因為這次對抗並沒有能夠贏下來,但也不至於接受不了,這也是他預料到的結果之一,他很清醒,他們麵對的是利劍特別行動組,是南國利劍的王牌。
其實就算是他們這次贏下來了,隻不過是抬高了自己的名氣而已,真的會影響利劍三組的榮譽嗎?那不可能,難道十多年來他們建立的功勳就隨著一次對抗而抹殺了?
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