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凶宅

“所以那個女人,真的死在了那棟房子裏嗎?”一個網友在我的視頻底下留言評論。

我叫王景,是一個專門兼職搞靈異故事的博主,在當代一個火爆的app上擁有五十多萬粉絲。

我視頻裏講的那些東西大部分都是真實存在的,上百度搜索都能查到。

隻是通過故事性的方式在網上傳播給大家,讓大家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不為人知的一麵。

2015年手機直播這項功能剛推出來時,我在出租房裏可謂是賺得流油。

畢竟大家小時候都喜歡聽老一輩的人講鬼故事,現在不過是換了種方式,由我在鏡頭麵前講給大家聽。

因為我的風趣幽默和見多識廣,每天直播間裏最起碼五千人以上。

不過在做直播之前,我的主業是房地產銷售。

失業轉行前三個月,我在一次晚上下班的路上、踩到了用紅線綁住的借命錢,從而接到了一個男人的電話。

他說他有一棟別墅想要賣出去,位置在鬆北區梧桐路興源街。

“這房子總共麵積三百零七平方米,兩百五十萬出手。一會我給你發幾張房子的照片,你私底下幫我銷售出去就成,別掛網上,提成我給你十萬。”他說。

我去,有這種好事?

在看到房子的照片那刻,我果斷應下這個單子。我應下後,他給我發了一萬塊的感謝費。

這是一棟複古歐式的別墅,一共有三層,麵積他是按第一層的房屋算的。別墅前有一個小院子,靠右邊種著棵櫻花樹。

周圍是鐵柵欄,有一扇大鐵門。

就這麼好的別墅在如今這市場,怎麼也得五百萬吧?他竟然折半出售!要不是我窮得連一萬都拿不出,我都想把這房子給買下來。

我老家是大興安那邊的,來哈爾丁不過才短短三個月,手中有錢的客戶也有幾個。

客戶都有買房的意願,但是在我給他們說了這棟別墅後,他們都勸我趕緊把這單推了,別惹禍上身。

我心想事情不對勁,就上網查了查,才發現這是一座凶宅,早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就被封了。

難道那個男人是想賺黑心錢?我找到他微信退了他一萬,但是他沒收。我也打不通他的電話,這個人就這麼跟我失去聯係,讓我白白得了一萬塊錢。

我知道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不過後麵兩個月我的業績很差,一萬塊錢全花完了,還欠了信用卡三千。

收回思緒,我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後台收益,直播半個月已經賺了三萬了。

想著前兩天房東指著我鼻子罵,讓我趕緊交房租,不然就滾出去。我立即將後台的錢申請提現,準備明天去銀行取出來。

最近哈爾丁這塊傳出了瘟疫,瘟疫傳播得厲害,我也沒提前買好口罩。半個月就出門了兩次,衣櫃裏放著的一個一次性口罩、還是樓下商店的老板送的。

說是一次性的,但是這是我第三次戴上了。

沒辦法,誰讓我之前不做好準備,現在有錢都買不到口罩。

關門下樓走出小區,今天天氣還不錯,有太陽。

踩著厚厚的積雪,我徒步走到一公裏外的自助銀行,插卡輸入密碼查看餘額。“臥槽!”

在看到卡裏餘額顯示0.03時,我沒忍住吐了句髒話。我淩晨就提現了,提示的兩個小時到賬,這都八個小時了!

我趕緊拿出手機登陸後台,發現後台的餘額已經顯示提現了。

不對啊,提現了的話我卡裏怎麼沒有錢?

我的內心開始焦躁不安,聯係後台客服。但是瘟疫時期,哪有什麼客服上班啊。

卡裏沒錢,後台的錢也沒有了。我伸手摸了摸口袋,就隻剩下幾個冰涼的硬幣在空蕩的口袋裏碰撞著。

就在我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渾厚沙啞的聲音:“王景。”

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我轉過身一看。

站在我麵前的男人穿著黑色西裝,外麵披著一件棕色的風衣;頭戴一頂棕色的鴨舌帽。

由於戴著口罩我看不清他到底長什麼樣。隻覺得他眼睛挺深沉的,像是個曆經了很多事情的中年男人。

我是叫王景沒錯,但是他怎麼知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呀!

見我不說話,男人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屏幕,我握在手中的手機微信音一響。

我靠!他竟然是三個月前找我賣房子那人!

我本來還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這時候他竟然找到我了。不會是來問我要錢的吧?

似乎看出了我心裏所想,男人把手機往兜裏一放:“我不是來找你要錢的,我想讓你幫我做件事。”

“什麼?”不是來問我要錢的就好。

“想必你也知道了那棟房子的事,沒網上傳的那麼邪乎。”

他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照片已經舊的泛黃,看樣子像是六十年代那會照的。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後邊的背景是那棟複古別墅。女人很漂亮,身上的穿戴也很貴氣。

不過現在都2019年了,照片裏的女人應該都近百歲了吧?

“你是做房地產銷售的,應該知道那棟房子要沒有這事,能賣個很好的價錢。”

我附和的點點頭。

“你幫我找到這個女人的屍體,隻要找到她的屍骨,一切都能解決。”

“去哪裏找?這都多少年過去了,早就成一堆白骨了吧。再說了為什麼找上我?我又不是大師。”我沒好氣道。

“那你把一萬還我。”

“……”我隱隱感覺額頭有青筋暴起,感情那三個月前的一萬塊就是個坑。我他媽還上套了!

男人見我不說話,從口袋裏拿出一遝紅鈔出來:“我看過你的直播,你對這方麵挺懂行的。我也知道你現在的情況,現在瘟疫這麼嚴重,你也不想橫死街頭吧。”

靠!竟然還調查我。

盯著男人手中的紅鈔,我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選擇接過。

“放心,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男人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轉身離開。

我一手拿著錢,一手拿著照片。

翻過照片看著後邊,上麵有一排清秀的字體:鬆北區梧桐街興源路404號。

懷揣著沉重的心情,我拿著錢回到家。首先第一件事就是把房租交了,然後敲開鄰居家的門,給了他五十塊買了個N95口罩。

男人在傍晚發消息告訴我:她的屍體就在別墅裏,或者周圍。你帶好工具晚上,去之前找一頂帽子戴上。記住,不要隨便跟任何人說話。

闖進被封的別墅挖屍體?這是一個很要命的事情。搞不好我可能見不到明天的雪花,但……

我不是個賴皮的人,既然拿錢了也答應了,我就必須把這事給辦了。

至於直播……就先暫停吧。等客服上班了我一定要好好問清楚,那三萬塊去哪了!

十二月的夜晚空氣冷到稀薄,我按照男人說的、從衣櫃裏翻出一頂黑色的破帽子,穿戴好走出家門,徑直前往鬆北區。

現在是晚上九點,由於瘟疫的原因,出門在外的人極少。

地鐵還是正常的運行著,但以往人潮擁擠的車廂,在這時寥寥無幾人。

快到鬆北區梧桐站時,我又收到男人發來的短信:不管有沒有找到人,十二點之前必須離開。

感情沒有時間限製啊,那我十一點就可以走了,不然趕不到最後一班地鐵。

走出地鐵站,我拿出手機搜索興源路404號,地圖上顯示該房屋已被永久性關閉,但還是有地圖線路。

按照地圖上的線路我徒步走到梧桐街興源路,但是我圍著興源路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照片裏所說的404.

而且4這個數字很不吉利,一般很多大廈啊,小區公寓之類的都會跳過4這個數字,直接跨到5。

我腳步停在一家攝影店門口,看著大門上505的門牌號。

“小夥子,要照相啊?”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拿著個膠片相機走到我麵前:“我們這家店開了三十年了,照相技術你放心!來,進來看看。”大爺伸手拽著我的胳膊就要往裏拉。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出來由:“大爺,我不是來拍照的。”說著我從口袋裏拿出照片遞到老大爺麵前:“大爺,我是來找照片上的房子的,但是我繞著興源街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大爺?你叫個毛啊!我才五十歲,指不定比你爸還年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叔叔。”我尷尬的陪笑。

大爺冷哼一聲,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鏡,接過照片後看了片刻:“小夥子,這座別墅可是凶宅啊,早就被警察封了。你找這房子做什麼?”

沒等我回答,大爺瞥了一眼我身後的布袋,抬起頭看著我,臉色變得嚴肅:“你是不是收人錢了?去這凶宅挖女主人的屍體吧?!”

“你怎麼知道?”我下意識的驚訝。

“三年前也有個小夥子跟你一樣來問我。他找了一個星期後被車撞死了,就死在前邊街頭,頭都被車輪壓癟了。”

“……”

“趕緊把照片扔了回去吧,以後碰到這種奇怪的事情最好別答應。”說完大爺把照片放在桌上,拿著相機走回裏屋。

看著大爺離開的背影,我拿起照片走出照相館。

剛走出去沒一會,身後的照相館突然滅了燈。我轉身一看,看到照相館關好了卷閘門。

不是,這就幾秒鍾的時間啊,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關上門了?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我心猛的一緊,覺得事情有些邪乎。

就在這時我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我掏出手機一看,是早上那個男人。

“找到了嗎?”他問。

我支支吾吾把剛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對方沉默了半分鍾:“不是讓你不要跟人多說話嗎?那個照相館的老伯,早在三年前就死了,被車撞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