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底
一個生命的開始寓意著一個生命的結束,當一切回歸正朔,我們回過頭來才明白,那一切不過隻是命運的安排。下麵是我道聽途說的一些街巷流言,至於它的真實性,我想大家無需作出考證。重要的是,我們可以一同去分享這段耐人尋味的解謎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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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哲真正與眼前的女人麵對麵而視,他才感覺到事情非比尋常。女人的目光遠比他的想象更加可怕,他緊張的向後輕輕地挪動了一下腳步。
而與之同時,張昊也像被傳染了一樣,跟著阿哲的步伐慢慢向後移動。
“這…這是…”張昊看看阿哲,又轉頭看看身旁的葉莉,顫抖的發出聲音:“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與死去的曼雪長得如此的相似。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沒錯。因為她們本來就是孿生姐妹。”阿哲此刻似乎已經鎮定下來,對著眼前的女人露出獵殺般的眼神。
“孿…孿生姐妹…你是怎麼知道的?”
張昊激動地全身在顫抖。
“很簡單。因為我上個星期去了一趟曼雪的老家。河北唐山。”
“你…你去了唐山?”
“是啊。就是因為那一次的行動,才是我搞清楚了事情的本來麵貌。”
本來麵貌…
那是被遺忘的真相。
“事情的起因要從當年的那場大地震說起。”偵探緩緩地張開了緊閉的雙唇。
“是發生在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嗎?”葉莉好奇的問道。
阿哲轉動脖頸看著葉莉,輕輕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那場大地震。那時的曼雪與她的親生妹妹曼玉和大多數的災民一樣,飽受著家破人亡的痛苦。不過還算幸運,在地震發生後的不久,姐姐就被自己的親人通過救援隊找到了。但是,妹妹卻沒有那麼幸運,在當時她沒有被救援隊發現。屆時,所有人都以為她已經不在人世了,她被以失蹤人口來論處。不過,妹妹卻奇跡般的活了下來,並且被送到了遠方的孤兒院進行收養。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靈也承受著極大的打擊。她認為自己不該有這種不公平的待遇,可是卻無能為力。直到長大後的某一天,她來到我們的市裏,居然驚奇的發現了失散多年的姐姐。在她的仔細調查後發現,姐姐現在的生活很好。於是,她那種自小就萌生的那種對姐姐的怨恨再次死灰複燃,她決定殺死自己的姐姐。”
“這就是她的殺人動機嗎?”葉莉輕輕地問道。
“不錯。可是這時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插曲。”
“什麼插曲?”張昊在一旁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她發現自己的姐姐有些精神失常。”
“什麼!你是說那個時候她已經…”
“沒錯。那時的姐姐已經不認識任何人了。於是,她幹脆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對姐姐的老公童軍說出了實情,並要求與童軍一起照顧姐姐,其實是想伺機將其殺死。”
“多麼歹毒的計策啊。”張昊仰天長歎道。
“是很歹毒啊。不過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妹妹竟然同自己的姐夫發生了一些微妙的關係。他們經常成雙成對的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直到三年前姐夫童軍的離世。對於童軍的去世,讓原本早已千瘡百孔的妹妹再一次遭受了痛苦的打擊,之後她悄然地離開了姐姐家。這就是為什麼街坊鄰居都認為曼雪在丈夫死後才患上精神病的緣由。其實在那之前人們見到的不是曼雪,而是曼玉。等童軍死後,又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才是曼雪。”
“你…你是說曼雪在她丈夫死之前就從來沒有出過門?”張昊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
“應該是這樣吧。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阿哲也隻能是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那麼之後呢?”
“之後,曼玉就在外麵認識了錢建華。”
“哎呀。原來如此啊。可是她為什麼要殺死錢建華呢?”
“我想可能是因為錢建華發現了她的秘密。”
“什麼秘密?”
“他看到了患有精神病的曼雪。”
“啊…”
“當時錢建華很奇怪,世間居然有張相如此相似的人。於是他在與曼玉的閑聊中無意間透漏了這一點。你可別忘了,曼玉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她是想殺死自己的姐姐。如此一來,錢建華必定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因為不管再如何隱瞞,曼雪一死錢建華隻要聽到什麼風聲就會起疑,會告訴警方自己的一個朋友與死者長相和相似。到那時她的計劃就全都泡湯了。”
“原來是這樣啊。”
“於是,她想出了一個一箭雙雕的好計策,那就是殺死錢建華,然後嫁禍給曼雪。”阿哲肯定的說道。
“哼,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不過我怎麼感覺你就是個說書的。什麼錢建華,我根本就不認識。還有所謂的一箭雙雕,我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站在一旁始終沒有發言的女人終於第一次張開了她那張小巧的櫻桃嘴,一臉輕蔑的看著偵探。
“你說你什麼都不知道,那麼你現在怎麼會在曼雪的死亡現場出現?”偵探毫不示弱的反問道。
“我承認曼雪是我的姐姐,我有這間屋子的鑰匙。這又怎麼了?我之前去了外地,並不知道姐姐已經死了,這次我回來是來清理她的遺物的,這有什麼不對嗎?”
“那你應該先去警察局啊。”張昊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說道。
“死者為大。我先來收拾遺物再去警局難道不行嗎?還有,你身邊的這個家夥居然說是我殺了自己的姐姐,我聽說姐姐是自殺,現在你卻把罪名按在我的頭上,我要去控告你,這是誹謗!”女人也絲毫不甘示弱的回敬了帶有些許稚氣的偵探。
這時,阿哲身旁的張昊頓時有些心虛起來,因為他直到此刻也還仍然覺得曼雪是死於自殺。
隻見偵探胸有成竹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因為在你的眼中那是一座不可攻破的堡壘。不過很可惜,我想說的是,你的把戲玩完了。那個所謂的密室自殺其實是假的。”
“假的?要知道門是由內部反鎖,而且法醫的鑒定也稱曼雪是死於自殺啊。”張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偵探。
“沒錯。一切看似正常,但看似正常的東西就一定是對的嗎?我看不見得吧。你的確是個天才,想出了這麼一條偽裝自殺的毒計。好吧,你既然不肯服輸,那麼接下來我就揭穿這個創造者的謎麵,說出謎底。”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靜的可以聽到彼此毛孔張開的聲響。
偵探繼續說著。
“首先,是樓下租客在半年前入住時晚上聽到的奇怪磨刀聲。我想你的計劃也是自那時才開始的。你利用姐姐精神失常這一點,反複的、不知疲倦的日夜在姐姐麵前磨刀,之後再將磨好的尖刀刺向自己的脖頸。當然,那並非真的刺進去。就像現在的電影劇情一樣,使用了某種魔術的手法讓自己的姐姐誤以為她是把刀真的插進了自己的喉嚨。就這樣,她日複一日,不曾間斷。直到時機成熟,她從外麵購買了一麵大鏡子,然後離開了姐姐家。”
“她買鏡子幹什麼?”張昊似乎有些越聽越糊塗。
“你先別著急,聽我說完。這天她買好鏡子之後就離開了姐姐家。而她的姐姐也像往日那樣在晚上用鑰匙鎖好門。之後,到了每天規定的那個時間,出於本能,就像生物鍾那樣,她開始穿上妹妹的衣服對著鏡子不停的磨刀,因為她已經精神失常了,再加之自己與妹妹長得神似,所以透過鏡子,她誤以為自己是妹妹。所以她開始學著妹妹平時的動作,直到午夜十二點…”
話說到這裏,阿哲突然打了個響指。
“好戲上演了。古老掛鍾上準時敲響,這就像是一種暗號,深深地刺激了曼雪的大腦,她舉起手中的尖刀,像往常那樣用力朝自己的咽喉刺去。而這一次,她在也沒有醒來。”
本能…
有時遠遠勝過人類的智慧。
“原…原來如此啊。”張昊發出由衷的感歎。
“哼,這隻不過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你有證據嗎?”女人依舊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當然。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嗎?因為今天是警察局撤銷警戒的第一天。我算準了你會回來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證據,就在那枚被警察局發現的戒指上。那枚戒指上的奇怪指紋其實是錢建華的。戒指上的‘TM’英文縮寫也不是童軍和曼雪,而是童軍與曼玉。你此次回來也不是要清理姐姐的遺物,而是想拿回那枚屬於自己的戒指。錢建華的指紋為什麼會出現在那枚戒指上?我想肯定是你在與他見麵的時候有一次他無意中碰到了那枚戒指。雖然我們無法證明是你殺死了曼雪,但我們可以肯定殺死錢建華的一定是你,因為你剛說過自己不認識錢建華。”
“等,等一下阿哲。我們曾經在錢建華的辦公室,包括這間房間都隻發現了曼雪的DNA啊。這點你怎麼解釋?”在一旁始終不曾說話的葉莉終於開口了。
“恩,問得好。這就是你們為什麼一直以來都陷入迷局的原因。那麼我想問一下,科學這種東西難道就是一成不變的嗎?它就沒有什麼特例嗎?”
“特例?啊…你是說…”
“沒錯。其實她們姐妹倆是同卵雙胞胎。她們的DNA都是一樣的。”
“啊…啊…”這次吃驚的是張昊。
“所以她們的染色體才會相同。”這次說話的是葉莉。
“沒錯。怎麼樣,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嗎?其實還有件事,我猜死的那個不叫曼雪,而叫曼玉。你才是真正的曼雪。是不是這樣?”
“阿哲!你在說什麼啊。這隻是你的猜測吧?”
張昊在怒吼。
“沒錯。這確實是我的猜測。”
“不過很幸運。你完全猜中了。我才是真正的曼雪。是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妹妹曼玉。”女人終於低下了頭,幽幽地繼續說道。
“大地震之後,曼玉被救援隊發現。當時因為長得太像,就連父母都很難認出我們。於是曼玉謊稱她是我,因為在我們家中,父母從來就隻是心疼我而冷落她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父母誤以為她就是我,所以才停止了對我的尋找。我恨透了這個奪取我全部的壞女人。是她毀了我的一生。從那時起,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她償還所有的債。當我發現她患上精神病之後,當時自己內心興奮不已。報應,真是報應啊。”女人發出如黑鴉般慘淡的哀鳴。
“她已經那樣了,你為什麼還要殺死她?”張昊激動地攥緊了雙拳。
“為什麼?她本就該死。隻不過是老天爺讓她多活了這麼多年而已。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我要讓她徹底消失。因為,我的生命是不允許被賤賣的。我生來就應該是高貴的。”
女人滿腔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爆發,隨著這一切的消逝,她也慢慢平靜下來。這時,阿哲開口了。
“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在眾人的眼裏,曼雪已經死了。即使你將來出現在眾人麵前,也隻能以曼玉這個名字存在,你——自始至終都活在妹妹的陰影裏。”
陰影…
更像是在複製。
“即使這樣你也覺得開心嗎?”葉莉看著眼前同樣身為女人的曼雪輕輕地問道。
“我…我…”女人感到自己的內心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的崩塌著。她終於沮喪的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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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車緩緩地停靠在了路邊,我迅速從上麵跳了下來。不遠處正有兩個人向這邊駛來,我知道,那是葉莉與張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