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之夜（一）
“小倩，快點起床了！今天可是臘月二十三，灶王爺升天的日子。如果你不幫媽媽準備好供品，褻瀆了神靈是要受責罰的。可不要因為你一個人的過失而連累全家人啊。”
清晨一大早，還賴在暖暖的被窩不肯起床的許倩就被母親那足以震蕩天庭的聲音所驚醒。灶王爺升天？與其說是民族文化，還不如改稱迷信來的更貼近實際一點。不加判斷的過分崇拜不就是迷信嗎？小倩還依稀記得小時候聽老人唱的一首窮人祭灶民謠：“灶王爺，本姓名張，一碗涼水三炷香。今年小子混得苦，明年再好吃灶糖。”窮到了用一碗水祭灶的貧民，怎麼還能顧得上灶王爺上天去“彙報”什麼呢？我們的祖先很聰明，為了怕灶爺上天“彙報工作”時亂說不利己的話，便貼上“上天言好事，回宮降吉祥”的對聯寄厚望於先，並以各種祭獻賄賂於後。然而還覺得不保險，萬一灶爺吃了人家的東西嘴竟不變軟，仍然“秉公辦事”，於己仍舊不利，便在祭供中雜以灶糖，粘住他“老人家”的嘴使不得開，壞話既不必說，好話也免開尊口。大家圖個清淨平安，也是凡夫俗子無可奈何之舉。遙想灶王爺被玉帝召見，大家三緘其口，於是以為天下太平，倒也不失為妙事一樁。但——迷信終歸是迷信。神仙也會接受賄賂嗎？那麼是否我們的先民在遠古時期便已經學會了行賄？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作為新時代的我們又有什麼資格去批判那些行賄受賄之人呢？神靈已然如此，何況平民。
“許倩！你到底起還是不起！”
媽媽的吼叫聲再次響起。小倩極不情願的從床上爬起。
穿好衣服，洗臉刷牙。
她靜靜的看著鏡子裏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表情略顯的有些不自信。雖稱不上什麼美女，但總體來說五官還算過得去。一張櫻桃般的嘴，不是很挺的鼻子。唯一令自己不滿意的就是在那張瓜子一樣的臉上，卻被無情的安插了對小眼睛。女孩，都是希望自己擁有一雙迷人的大眼睛吧？
“許——倩——”
“來啦！”小倩容不得自己多想，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母親的身旁。母親那微微發福的臉上，皺紋隨著年輪的增長也越顯清晰。
“怎麼才起來？也別怪媽媽說你。平時晚上那麼玩才睡，早上又不早起，這樣對身體不好。知道嗎？快點幫我先打掃一下家裏的衛生。擦擦玻璃，掃掃地。我還要給灶王爺爺準備供品。”
“不吃飯就打掃啊？”
“掃完再吃。”
“真是的。”小倩吐了吐舌頭抱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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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一見的大雪。雪花如閃亮的冰晶般散落在大地上。阿哲最討厭工作時間下雪了。因為自己的職業是維修鐵路橋梁，所以多半都是在戶外高空作業。雖然下雪路滑，高空作業可免。但寒冬臘月在外麵工作也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
唉...相比起來，還是躲在房間裏喝茶水比較好啊。
手...已經被凍得有些麻木了。
“小崔，快點幹啊。這麼冷的天。早幹完早回去休息啊，尋思啥呢？”
是不遠處工友發出的聲音。沒錯，抱怨的也不隻有自己。如果因為自己的埋怨而連累了所有人，那豈不成了單位的罪人？還是抓緊幹活吧。
兩小時後...“好了。大家收工。”
阿哲盼星盼月，總算盼到了領導的這句話。他迫不及待的與工友們快步走下大橋，一頭紮進了車裏。
“回到單位，大家洗洗澡之後就各走各的吧。”
早該如此——阿哲心裏想著，但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怕被炒魷魚。
“喂？你好。葉警官嗎？我是崔哲。”下班之後，阿哲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的給葉莉打電話。
“對，是我。阿哲嗎？怎麼，今天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甜美的聲音。阿哲頓時感覺心裏暖暖的。
“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當然不是啦。”
“今晚有空嗎？下班之後我請你吃飯。”
“啊？又要請？你一個月才掙多少錢？天天下館子。你承擔得起嗎？”
“沒事。馬上要過年了。今天剛領了年終獎。”
“那好吧。下班之後等我電話。不見不散。”
“見了你我也不想散。”
“油腔滑調。好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見麵再聊。”
“好的。拜拜。”
掛斷電話，阿哲開心的笑了。其實他並沒有發什麼年終獎金。隻是想借機見一見自己的夢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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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葉警官。”一小時後，葉莉出現在了約定地點——市區的一家名叫‘農家小院’的飯館。
“上星期不是剛剛一起吃過飯嗎？還說什麼好久不見。真是的。”女人緩緩從車內走出，身後那輛紅色的三菱‘伊柯麗斯’顯得格外紮眼。
“你今天好像不太開心啊。”二人進屋之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麵對麵坐下。阿哲看出了葉莉一臉的不悅。
“唉，別提了。轄區接到報案，說在郊區的一個村子裏，有村民看到了可疑人員半夜在路上閑逛。每天如此，但卻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可疑的人員？半夜閑逛？而且還是在大冬天？那人不會是個傻子吧。看清那人的長相了嗎？”
“要是你半夜三更在鄉間小路上發現一個可疑的人，你敢上去啊？總問些沒技術含量的問題。”
“額...為什麼說他很可疑？再有，你又是怎麼知道他沒幹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呢？”
“就像你說的，大冬天半夜三更在路上閑逛還不可疑啊？轄區警察去詢問過，附近村民並沒有財物丟失，也沒有人受傷。所以，應該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
“那他有毛病啊？”
“可能真像你說的，是個精神病吧。真是的，大過年還不讓人省心。真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我準備申請回原來的警隊。”
“千萬別。你走了我怎麼辦？”
“你？你愛怎麼辦怎麼辦。不過話說回來，阿哲。我們最近是不是接觸的有些頻繁啊？三天兩頭在一起吃飯。”
“這樣不好嗎？促進警民和諧啊。”
“我和你沒什麼好和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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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前，小倩的母親為灶王爺進行了所謂隆重的祭典儀式。小倩不以為然。說了都是迷信，卻還仍這麼講究。年年如此...“媽媽，我吃飽了。出去玩一會。”
“這麼晚了上哪去？你沒聽最近鄰裏鄉親說晚上有怪人出現。你還出去，不要命啦？”
“爸爸不是也每天晚上出去嗎？”
“爸爸是去工作，和你不一樣。”
“對了媽媽，為什麼一天都沒看見爸爸？”
“爸爸今天在單位值班，不回來了。早上他走的時候你還在睡懶覺呐。”
“哦。那我出去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說了不讓你出去。爸爸不在家反了你啦是不？”
“哎呀，我和朋友約好了。玩一會就回來。”
“今天又要去誰家？”
“村頭胖妞家。”
“那好，別玩太晚。早點回來。”
“知道啦。”
終於逃離了魔掌。小倩開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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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手機響了。是媽媽。
“都幾點了？還不回家。”小倩把電話拿的離自己耳朵很遠，可仍被媽媽那獅子吼般的聲音震得一陣耳鳴。
“知道了。這就走。”說完，小倩急忙掛斷了電話。
“胖妞，我要走了。”
“啊？要走啊？”叫胖妞的女孩急忙穿上自己的外套：“我送送你吧。”
“不用，你早點睡吧。我自己走就行。”
“那好。不過聽說最近晚上出現了一個怪人，你可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走了。”說完，小倩走出了胖妞家的院門。
沒有路燈...
小倩隻好打開手機上的照明燈。
‘哢——哢——’寂靜的夜晚，鞋底踩踏積雪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清脆。
前麵...
有一個通體漆黑的人影...
看不清是長相...
隻有背影...
吸血鬼...
不知為何，小倩突然想到了這個名字。於是，她調轉方向，頭也不回的朝胖妞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