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娘著急讓寶螺恢複記憶，好讓寶螺這個紙馬鋪主人，想起過去，好修補她甲馬，自然許多物件都提前準備好了。
紙人都是現成的，都不需要寶螺來做。
用來燒頭發的打火機，一遝。壞一個不怕，還有下一個。
水，也是應有盡有。
就差寶螺頭發了。
顧四娘遞出一把剪刀來，在寶螺頷首示意下，就激動地剪了幾根發梢尾。
燒了頭發以後，混了水以後，就倒在了紙人上。
就在頭發灰水，挨著紙人的那一刻。
寶螺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凶猛的躥進了自己的大腦裏，氣血上湧，耳膜嗡嗡作響。
她竟然就這麼昏了過去。
司玄夜本是靠牆站著，雖說刻意不去聽裏麵的動靜，但手裏的繩子卻是狠狠的一沉。
裏麵傳來了人砸在地上的巨響。
隨後還有顧四娘的驚呼。
司玄夜臉色驟變，踹了門進去以後，就看見寶螺臉色蒼白的躺在地上，身體還在條件反射的抽搐。
司玄夜顧不上言靈的厲害，厲色喝問顧四娘：“你對她做了什麼！”
他本以為，本以為顧四娘是寶螺的甲馬，是不可能傷害自己的主人寶螺的。
沒想到，竟然還是出事了。
顧四娘被司玄夜臉上忽然冒出來的黑氣給嚇了一跳。
她是甲馬，對魑魅鬼怪這玩意敏感的很，瞧見司玄夜身上滲出來的那一點黑氣，她大驚失色，“你！”
話音未落，她人就被司玄夜給釘在了牆上。
司玄夜毫不客氣地冷厲道：“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把你千刀萬剮。”
顧四娘全身仿若掉入了冰窖，渾身害怕的僵直了起來，連為自己辯解都不記得了。
司玄夜沒去管她，而是抱著寶螺檢查她的身體。
寶螺身上倒是沒什麼傷，但是表情卻是扭曲，像是受了極大的痛苦，額頭上還冒出了冷汗。
怕是受到了精神攻擊。
司玄夜猛地抬頭，黑黢黢的瞳孔，如野獸般盯住了顧四娘：“你對她到底做了什麼。”
顧四娘總覺得不說實話，下一秒自己就要完了。
也不再想著保守秘密了。
那秘密不過是紙馬鋪主人的秘密。
又不是她的。
紙馬鋪主人要是因為紙人秘密而死了，她大不了再換一個主人就是。
顧四娘不想現在就死，就立馬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司玄夜瞳孔晃了晃，心裏卻想起了一年前，在夕陽助力學校的時候，寶螺就用紙人探查過那群失憶學生的過往。
可寶螺卻沒告訴過他。
兩人還是各自有各自的秘密，沒有和另外一人通氣。
司玄夜心裏憋悶，麵上不悅的朝顧四娘道：“我隨便問問你，你就抖露了出來。這要是換一個人，你也這樣，怕是寶螺要被盯上了。”
話音剛落，顧四娘就感覺到了突如其來的擠壓感。
她感覺到了無處不在的殺機。
顧四娘驚恐了起來，“不會，不會——”
還未說完，她人就爆了。
連外頭的顧家老三，司玄夜也沒放過。
他們的命，和寶螺比起來，不值一提。
這秘密就該胎死腹中，隻能他們自己知道。
至於還有一個知道的，那就是秦屹。
好在秦屹傻了，不然他也不能放過。就算寶螺攔著他，他也得讓秦屹永遠閉嘴。
此時解決掉了顧老三和顧四娘這兩個隱患，寶螺還疼的抽搐，司玄夜又手足無措起來，他不敢再耽擱了，抱起寶螺就往藍家的寵物醫院衝。
一回生，二回熟。
藍家寵物醫院，再次麵診人魚，就不再是一副呆滯的模樣。
司玄夜的表姐藍海青檢查了寶螺全身，隨後搖了搖頭：“她就是睡著了，身上沒病沒災的，領回家吧。”
司玄夜沉著臉，一雙眼睛執拗的盯著藍表姐。
藍海青歎了口氣：“我知道你關心她，但是她真的沒事，她現在渾身抽搐，不過是她在做噩夢而已。等噩夢醒了，就好了。”
司玄夜深知寶螺不是做噩夢，而是處在記憶恢複中。反正不管表姐怎麼要轟他走，催他帶著寶螺離開，他都沒有。
隻要寶螺在醫院，至少臨時出了點差池，也能及時就醫。
這一次寶螺昏迷，一下子就昏迷了兩天。
再醒過來，她整個人都有些昏沉，像是酒醉了似的，晃著腦袋從病床上爬起來。
“你可算是醒了，”藍海青作為主治醫生，要救治一個沒有病的人，實在是為難。這也就是司玄夜是她表弟，這要是換一個人，怕是她早就把人打暈，丟門口了。
司玄夜在寶螺昏迷以後，就沒閉過眼，此時見寶螺怔忪著臉，望過來，他就衝到了她麵前，緊緊握住她的手，手竟然還在發顫。
寶螺剛醒過來，還有點不知道此時在何地的迷失感。
忽然被男人這麼緊緊糾纏，寶螺下意識的要甩開。
司玄夜卻是死死的扣住，張口無聲的問：“你沒事吧。”
鏡仙同步翻譯了下，寶螺沒再掙紮了，而是直勾勾的看著司玄夜。
這個男人，死了不下十次。
沒錯，十次。
她以為用紙人恢複記憶，不過是恢複這麼些年的單純小清新的回憶。
可沒想到，她竟然想起了N個二十多年。
她的人生，無限循環了十次！
每次隻要她愛上了司玄夜，沒愛司星辰，她就會陷入循環。
可是沒人在無限循環裏，告訴她，她必須愛上司星辰，才能終止循環呐。
而每次，明明她和司玄夜有不良的開端，可最後就是走到了一起，然後BE了。
現在看見了BE的另一位，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寶螺都有些神情恍惚，抓住了司玄夜的臉頰，捏了捏：“沒死啊。”
她語氣裏有悵然，有心酸，還有茫然。
一次又一次的生離死別，把她虐的不要不要的，都有些怕了司玄夜了。
不是怕他害死了她，而是怕她害死了他。
寶螺忽然推開了司玄夜，語氣冷冰冰的道：“司玄夜，以後你別出現在我麵前了，我不想見到你。”
現在她還在司星辰的監視中，能離司玄夜遠一點，司玄夜才能活得久一點。
不像現在，生死簿都說司玄夜隻剩不到一個月的壽命了。
她得趕在這一個月內，先把害她無限循環的人幹掉。
如果她有幸沒死，她再來見司玄夜。
前麵十次循環，都是司玄夜以管家的身份，保護她至死。那這一次就輪到她來保護他吧。
就算真要死，那也是司星辰該死。
司星辰簡直就是深井冰。
她和司星辰毫無交集，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卻多了許多佔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