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她對直播行業的了解，靈童開的條件簡直好得不得了。
不過是做嘉賓而已，就是串串場，就能有一百萬保底，打賞還分成。
分成比例也非常的偏向她。
雖然一百萬以下分的少，但是那是因為有直播間成本在那，直播間要攤算成本，所以會多分點。
但是超出成本以後，分成就變得大方許多了。
就算沒有打賞分成，這要是參加十天，就至少有一千萬了。
要知道，三個姨太太天天累死累活地陪客人打麻將，合影照相，一天的淨利潤也就四五千。
“我不是騙子。”
電話另一端，靈童有些壓抑的哽咽：“我是沒辦法了，要是我的直播間再起不來，就要散了。”
靈童做驚悚直播是跟風的。
他自己是一點都不信鬼神之說。
但為了吃這碗飯，他兩年前就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靈童做驚悚直播，是跟其他恐怖直播團隊一樣，是搭建起一個班子，到處找些獵奇有詭異傳說的地方。
然後找群演來演鬼啊魅啊，來嚇唬人。
剛開始的時候還挺賺，粉絲都挺吃他這種調調的。
但是兩年過去了，粉絲的要求就高了不少，覺得靈童的直播很沒勁很沒意思，甚至粉絲都能看破穿幫的地方，覺得他的直播超假，粉絲越來越少了。
打賞的錢都不夠靈童請人來演戲了。
靈童現在就在做人生的關鍵選擇。
是直接放棄，把草戲班子解散了。
還是賭一把，去一個傳說中嚇人的地方，換種風格，看能不能挽回粉絲。
靈童坦白道：“我其實也是幻玉雪的粉絲，幻玉雪直播凶宅那一天，你救了她，你膽子大，而且……你是最近的直播新星，受很多人的關注。我相信你加入我們，客串嘉賓，我的直播間說不定能起死回生。”
寶螺恍然，這種老人拉上新人，說白了就是蹭熱度。
如果老人出名，那就是新人蹭。
如果新人有名，那就是老人蹭。
隻是靈童也不白蹭，他給錢的。
就是奇怪靈童怎麼會知道她的手機號碼。
“幻玉雪告訴我的。說是你在調查所留的。這一次直播，幻玉雪也是嘉賓，她也希望你能來。她說上次你誤入了她的直播間，她當天的打賞翻了好幾倍。”
寶螺瞬間感覺自己被白嫖了。
幻玉雪可是一分錢沒分給她。
靈童又開始低聲下氣地請寶螺做嘉賓。
寶螺還沒試過這種倆直播互蹭的方式，她道：“你等等，我去問問我家長，我家長要我去，我就去。”
靈童：“……你沒成年？？”
“不是，家長說我是女孩子，平時要多小心一點，一不小心就會被人那啥。誰讓你們這次去的地方太偏了。”寶螺道。
靈童其實很想說，絲絲主播，你長得很安全，沒人會扒光你衣服的。
可是現在他求人幫忙，自然不能說了。
掛了電話以後，寶螺就進了亡者直播平台，去翻靈童的直播間。
雖說看在錢的份上，她願意去。
但萬一對方的直播間名聲差，醜聞多，那就是給她再多的錢，她也不會去，憑白給自己招黑。
靈童的直播間裏麵還有以往的錄播。
從兩年前開始，基本上是保持一周一期的更新。
他的粉絲很多都誇靈童勤奮，吃苦耐勞，就是不火……
剛開始靈童玩靈異梗手段還挺多的，但是慢慢的不知道是懶了，還是江郎才盡了，老是玩以前的梗。
粉絲看了開頭就知道結尾，所以粉絲覺得一點都不新鮮，就跑了不少。
寶螺看靈童說的都是真的，也沒醜聞，就打電話過去，表示參與了。
靈童很快就讓她發銀行賬戶過去，很快就給了一百萬給她。
寶螺很喜歡對方的爽快大方，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你就不怕我拿了錢跑了。”
靈童陰森森道：“沒事，你跑了，我順著網線過來，幹掉你。”
寶螺：“……”
靈童又恢複正常的語氣道：“我剛才說的嚇人吧。你放心，你真拿錢跑了，我就認栽了，退出直播界。”
寶螺已經很少見這麼單純天真的淳樸人了。
寶螺跟靈童約好以後，就去她的直播間掛上了，預開直播的通知。
就是通知她跟靈童、幻玉雪三個主播，將要去一個恐怖的地方直播。
寶螺發布了事件以後，就發現自己的打賞又淅淅瀝瀝地多了不少。
不過因為寶螺沒有定時開直播，打賞就逐日遞減了。
寶螺本來要關掉直播間的，她突然發現自己收到了，打賞榜榜主‘獵手007’的私信。
每天發一條。
每天都來求救！
‘獵手007’：“我遇上麻煩了，你能過來救我嗎？”
‘獵手007’：“我中了魑魅的幻術，要死了……”
‘獵手007’：“我是你的粉，我能在死之前親眼見到你嗎？”
‘獵手007’：“我希望你是為我送葬的人。”
‘獵手007’：“我沒有親人，希望給自己的遺產找個好人家，就是你了。”
寶螺看了三十五條，整個人都懵了。
這人三十五天都處於瀕死狀態嗎？
為什麼三十五天了還沒死？
寶螺看了一眼‘獵手007’打賞金額，整個直播間就他貢獻的最多。
就連瀕死了都不忘打賞，希望她趕緊過來。
寶螺沉默了下。
這得臨死前對她有多大的執念啊。
寶螺心裏有了一種怪異又玄妙的感覺。
她初中的時候寫過小說，但撲了。
她從沒有被粉絲寵愛過。
可開直播了，頂著這張醜陋的臉，竟然遇見了鐵杆粉！
粉給予她愛。
她也要回以愛才行。
她用備用手機撥通了‘獵手007’的號碼：“很抱歉，我現在才看到你的私信，你現在怎麼樣了？”
司家管家正在教導死胖子怎麼做人管家，才能不墮了司家的名聲。
就突然接到了絲絲主播的電話。
司九爺忙於打理家族瑣事，就把亡者直播平台的賬號給管家，讓他約絲絲主播出來。
把絲絲主播騙出來，就可以抓起來狠狠詛咒她一遍。
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讓她為空了的司家狩獵島而痛哭流涕地懺悔。
司家管家劇烈咳嗽了幾聲，捂住手機的話筒，飛快地跑到了書房，把手機遞給司九爺。
司玄夜疑惑地看著拚命咳嗽的管家。
管家用筆在紙上寫了，‘絲絲’。
司玄夜了然，接過手機，清冷道：“喂。”
寶螺一聽到這清爽的聲音就愣了。
這粉絲剛才拚命的咳嗽，明顯身體就不好。
可是一聽到她打電話來，就力求表現的健康一點。
這是要在她麵前，表現的好一點，不想她傷心難過嗎。
寶螺想起了自己病重，得胃癌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就算她被病痛折磨的再憔悴，她也希望把最好的一麵，表現給別人看。
寶螺這會兒感同身受，對被病魔折磨的粉絲，就有了一絲絲的心疼：“你剛才咳嗽的那麼厲害，沒事吧。”
她沒有主動去打聽對方的病情。
如果對方想說，自然會說，不想說，說明對方不想別人打聽。
至少寶螺那會兒，就不想到處跟人說，自己得絕症要死了。
如果說了，很多人會同情她。
可她一點都不想要別人的憐憫。
司玄夜看了管家一眼，管家剛才咳嗽，他都聽見了。
“沒事。”司玄夜冷淡道。
管家正在起筆寫，讓九爺約人出來。
司玄夜卻是搖頭。
他現在都知道絲絲主播就是寶螺，寶螺就是絲絲主播，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還要想法子，約行蹤成謎的絲絲主播出來。
確定了絲絲主播就是寶螺，司玄夜要找她，太簡單了。
司玄夜也不想再跟寶螺兜圈子，準備直接說破她的身份。
讓人自己過來，把胖子司宏大領走。
如果不過來，他就準備讓人“請”過來。
隻是話還沒出口，電話另一端就出現了溫柔的女聲。
寶螺溫柔細語地安慰他：“你沒親人，自己生病了，肯定很難受吧。我和你一樣，我也沒親人了，我生病的時候，沒親人來看我，沒親人給我煲湯煮粥，我也很難受，覺得很孤單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