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誰死了?
我與貓眼驚愕地對視了一眼,而後快步向胡家走去。
胡家的院子很大,正對門院子中間有一個用白布搭的靈棚,靈棚前跪著一大一小兩道發顫的背影,那嚎啕的哭聲正是從這兩人的口中發出來的,在空曠的院子裏,顯得格外悲切。
我愣了,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去,當來到這兩人的正後方,視線才躍過她們的頭頂,看清棺材頭上的遺照,正是胡萬兵。
可既然已經來了,就必須要查出點什麼。
我暗中讓魂寵蓮姐去檢查棺材裏的屍體,而後走到靈棚前,鞠了三個躬,又上了香,燒了紙,裝作悼念的樣子,想要從他老婆的口中套出點有用的消息。
“我家老胡的朋友,大多都是看中了他的錢,平日裏一起吃吃喝喝的,現在老胡走了,卻隻有你們兩個來送他。”
胡萬兵的老婆雖說哭哭啼啼的,滿臉淚水,卻很漂亮,估計年紀比我還小,與遺照上滿臉褶子、肥頭大耳的胡萬兵對比,如同父女,看來那賣豆腐的大媽消息還是挺準確的。
“我和胡哥有生意上的往來,他為人很仗義,可惜……
大嫂,胡哥是怎麼沒的?平時沒看出他身體有什麼毛病啊?”
我試探性地對那女子問道。
“我家老胡看著五大三粗的,實際上他膽子很小,經常做噩夢,說有什麼人會來報複他,會殺了他,在小虎出生之前,他的身邊幾乎沒離開過人,都是一些花高價錢請來的保鏢。
我當時還以為他精神上有問題,帶他去了很多家醫院都檢查不出什麼結果。
有個心理醫生說他這是心病,隻能靜養。
直到進兩年,才正常一些。
誰知,前幾天,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口口聲聲說什麼人要出來了,會來找他報仇,他就要死了。
然後他把家裏的豬都低價處理了,又將城裏最好的店麵關閉,並打出轉兌廣告,還交代,讓我和孩子帶著錢盡快離開,走的越遠越好。
我當時以為他又犯了病,就由著他胡鬧,家業沒了無所謂,隻要人沒事就好。
誰知,前天晚上睡下之後,就……就……沒了!”
胡萬兵的女人哭的更凶了。
我聽得眉頭緊皺,看了這胡萬兵一定得到了消息,知道我不會放過他,所以提前準備了後事。
可讓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出獄的消息除了藍仙和貓眼而外,沒有人知道的。
貓眼是不會出賣我的,藍仙就更沒可能了,如果她想害我,知需一個念頭便足夠了。
我出獄的消息究竟是怎麼泄漏的?胡萬兵是自然死亡?還是被滅了口?
我突然意識到事態有些嚴重了,卻並沒有達到讓我放棄的程度,隻是有些後悔,不應該帶貓眼來。
“大嫂,胡哥的遺體有沒有檢查過?”
我再次對胡萬兵的老婆問道。
“我家老胡冤啊!死得不明不白的,驗屍官也沒有給出什麼結論……”
胡萬兵的老婆抹著眼淚說道。
“公子,他的屍體完好無損,表麵沒有任何傷痕,體內也沒有毒素堆積,不像是被人殺害的,而且,內髒器官我也查過,與常人無異,不像是得了突發性疾病。”
此刻,魂寵蓮姐也正好查完了屍體,對我說道。
雖說從屍體上看不出什麼問題,可我敢肯定,這貨絕對是因為這件事被滅口的,因為他死得太離奇了,也同巧合了。
“大嫂,你家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現象發生?”
我還不死心,再次對胡萬兵的老婆問道。
“爸……爸爸……嘿嘿!”
忽然,胡萬兵的兒子哭喊了兩聲爸爸之後,竟然傻笑起來,嘴裏還流出了口水,看樣子就和傻子似的。
“嗚……最反常的,就是小虎了,最近經常中邪,時不時的就會失去神智,特別是晚上,口中總是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折騰得一家人整晚睡不著。
我要帶他去寺廟找高人看看,可老胡總是攔著,對我保證孩子會沒事的。”
中邪?難道他是被鬼上了身?
我仔細的感應了一番,這孩子的身上沒有陰氣,又趁胡萬兵的老婆抹眼淚之際,撥開了小虎後脖頸上的衣服,發現幹幹淨淨的,沒有什麼異常的印記,並不是被鬼上了身。
這小男孩中邪的異常反應與胡萬兵的死亡,兩者之間是否存在什麼關係?
換做正常父母,孩子的身體一旦遇到了任何不適,第一想法一定是送醫院,如果醫院無法解決,必定會燒香拜佛求菩薩。
而他竟然攔著他老婆做這些事情,還敢保證孩子沒事。
這說明,他一定知道這小男孩是怎麼回事。
難道?難道是有人用這孩子來威脅他?
一定是這樣的,他能知道我從9號監獄裏出來的消息,就一定知道我的厲害,按道理來說,他為了活命,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可應該帶著老婆兒子一起跑了,而他卻在處理家財方麵的問題。
顯然,是有什麼束縛著他,讓他不敢逃跑,故此,才想著多為老婆兒子留點錢,也是無奈之舉。
一番思考過後,胡萬兵的死亡過程漸漸清晰了,而整件事卻更加撲朔迷離了。
事到如今,胡萬兵這條線索就斷了。
俗話說得好,人走燈滅,既然他都已經死了,也算為他當年的行為付出了代價,我也沒有理由將恩怨轉移到他老婆兒子身上。
“胡大嫂,您節哀,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
我對胡萬兵的老婆道別,而後拉著貓眼往外走。
“對了,胡大嫂,怎麼沒見胡哥的表哥啊?”
快走出大門口的時候,我猛然間想起,那賣豆腐的大媽說過,胡萬兵的表哥是個警察,心中便已經猜到,他那所謂的警察表哥,十有八九就是當年抓我的那個警察。
既然胡萬兵這條線索斷了,那警察便成了唯一的線索,故此,我開口詢問道。
“我家小虎中邪的時候,就給他打過電話,一直關機,現在老胡都沒了,他就更不會管我們孤兒寡母了。”
胡萬兵老婆神色很悲傷,頭也沒抬地對我回答道。
見她如此,我也不好再追問什麼了,便與貓眼一起離開了。
此刻,已經是下午的光景了,這裏又是村子,車也打不到,隻能靠兩條腿走回去。
我到無所謂,而貓眼卻怨聲載道,一個勁的埋怨我。
而我卻直接將魂寵蓮姐喚了出來,並讓在貓眼麵前現了身。
“媽呀!鬼!好你個死耗子,竟然敢放鬼咬我,老子和你沒完!”
貓眼說完,撒腿就跑。
他卻不知,這句無心的話已然將魂寵蓮姐得罪透了,不由分說,吐出了長舌頭,對著貓眼的屁股就是一頓狠抽,把貓眼抽得哇哇直叫,一個勁的求饒喊停,而魂寵蓮姐卻絲毫不為所動。
當我們到家的時候,貓眼的坐都不敢坐了,屁股腫了一大圈,一臉的幽怨,卻又不敢言語,感覺說不出的委屈。
我心裏明白,這還是魂寵蓮姐手下留情,否則,即便貓眼是百年老處男,也得被魂寵蓮姐一招秒殺了,因此,我心中對於這陰靈鬼舌技能的渴望感也就越來越強烈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之後,我打算去找那個警察,卻不知道有關他的任何消息,便打算再去市場找賣豆腐的老大媽碰碰運氣。
其實,我原本沒報什麼希望,畢竟兩者之間的身份懸殊太大了,那老大媽八卦的功夫再深厚,也不過是個賣豆腐的,怎麼可能對一個警察了如指掌呢?
隻要能問清那警察的名字,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胡萬兵的表哥?你們問我算是問對人了,整個市場,就我對他最了解了。
他本名叫趙才貴,是靠送禮謀得警察的差事,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因此也沒什麼升職的機會,隻不過是這一片的巡警而已。
大約也在十年前,他可能又找到了什麼門路,連續升職,僅僅用了兩年的時間,便升到了副局長的位置,可謂平步青雲……”
那老大媽又開始沒完沒了的扯了起來,我看又要扯的沒邊了,便再次丟下了五塊錢,拉著貓眼逃也似的離開了。
公安局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想要進去也很容易,可我們是要抓人的,而且還是副局長,這就犯難了,無奈之下,我們隻能在外麵等,打算趁其下班之後,在路上將其拿下。
我們兩個人傻嗬嗬的從上午等到了中午,好多警察都到對麵的小飯店裏吃午餐,卻唯獨不見趙才貴。
“我們別等了,這趙才貴都沒出來吃飯,可能壓根沒來上班。”
貓眼對我勸說道。
“你傻啊?人家都是副局長了,哪還用得到自己跑腿出來吃飯啊,肯定有人給帶回去,既然他中午不出來,晚上下班總會出來的!我就不信等不到他!”
我對貓眼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就讓他先去吃飯了,我一個人在這守著。
讓我鬱悶的是,我們一直守到了晚上十點多,值夜班的警察都出來吃宵夜了,也沒見趙才貴出現。
難道這貨今天沒來上班?
這貨不會是跑路了吧?既然胡萬兵都已經知道我出來的消息了,趙才貴就沒有理由不知道啊!
隨即,便將這個想法給否定了,胡萬兵是個普通的小市民,想跑到哪裏就跑到哪裏。
可趙才貴不一樣,他可是公安局的副局長,第二把手,如果他跑路失蹤了,肯定會有大批警力調差的,不是那麼容易跑路的。
為了弄清趙才貴的去向,我讓魂寵蓮姐迷惑了公安局看門的老大爺,從他的口中得知,副局長趙才貴在一個星期以前突然瘋掉了,已經被關進了精神病院。
“真是惡人有惡報,像他這樣的人,就應該瘋掉,天天吃屎!”
貓眼義憤填膺地說道。
“兩個當事人,一個死亡,一個瘋掉,事情恐怕越來越複雜了,我們先回家,明早去精神病醫院,不管趙才貴是真瘋還是裝瘋,都是我查清真相的唯一線索了,絕對不能放過。”
我臉色很難看,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