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敏一開口就跟機關槍一樣，一吐吐一大堆。
包子輕咳一聲，說道：“我是法醫，不是警官。”
“錢法醫嗎，我記得，你們都是警察……”
姚敏看向姚欣，麵上隱約帶著緊張的意思，原本張目對他們極為不滿，正準備打斷他們的爭吵，然而包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先看看。”
張目樂得清閑，向後仰倒在椅子上，抱臂看著他們。
而姚佳羽一直皺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明明這些人都是她的姑姑姑父，如今倒是顯得姚佳羽更像長輩了。
姚敏的語速很快，像是為了掩飾什麼一般，說道：“姚欣，你不就點擊公司那點錢才會當這個項目部經理的嗎，你不是說外頭有公司幾萬一個月招你你都沒去嗎，怎麼這個時候你又為公司著想起來了。”
“大姐，咱爸是公司的董事長，這是咱們家族企業，我為了咱家思考不是應該的嗎？難道要像你一樣，把兒子送出國之後，開始大把撒錢供那個敗家子，那公司有多少財產都不夠你揮霍啊。”
“你說誰是敗家子！”
“誰家兒子花錢多誰就是！”
眼看著她們又要打起來，而那些男人卻都是悶頭不語，根本不敢拉架。
包子也揉了下眉心，對姚佳羽說道：“姚家女人都挺厲害的。”
姚佳羽冷哼一聲，對此不予置評。
有這麼一幫親戚，臉都要丟盡了，包子和張目為了讓她們爭吵的時候多說些事情可以當成線索，倒是姚佳羽先看不下去了，厲聲道：“吵什麼吵！到時候查不出凶手是誰，咱們全都要管在這，大姑，小洪就快回來了，你難道要讓他反過來到警局贖人？”
姚洪便是姚敏的兒子，聽見姚佳羽這麼說，姚敏也冷靜不少，換了個離姚欣很遠的位置，說道：“看見你們這群人就煩。”
“行吧，那姚欣，你再跟我說說，剛才你說的那件事是怎麼回事。”
姚欣點頭，嘲諷的看向已經緊張的開始顫抖，但仍然要故作生氣的姚敏，高聲道：“不就是姚洪那點事嗎，我大侄兒姚洪在國外過的可好了，每月我爸給他五千美金的生活費呢！”
換算成人民幣，便是三萬多塊，即便是換算下來的零頭，都夠普通人家一個月生活了。
而姚洪自己一個人在美國，一個月這麼多錢甚至都不夠。
“但是小洪從小就大手大腳的。”聽見姚欣說起這些，姚佳羽也有些無奈，沉聲道：“他還經常找我們要紅包，我沒理過他，但是姚敏應該還給過不少。”
姚欣的丈夫陳衝是財政主管，對於這些事情十分清楚，他看了眼姚敏，而後順著姚佳羽的話說了下去。
“何止是不少，光是上個月就有一萬六。”
他伸出手比劃了一個十，說道：“還是美元！換成人民幣，得有十萬了！”
十萬塊，張目微微蹙眉，看向了包子，而包子也恰巧看著他。
他們的年薪都沒有十萬。
貧富差距讓張目輕咳一聲，問道：“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陳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在接收到姚欣讚同的目光後，說道：“我是公司的財政主管，所以對於員工的收入很清楚，你看我又是小欣的丈夫，姚敏是她大姐，對於她的財政支出，我還是比較清楚的。”
他指著姚敏，說道：“她的一個月收入也就萬把塊，多出來的七萬塊都是她自己出的，張警官，錢法醫，你覺得這錢能從哪來呢。”
姚老爺子隻負責五千美金的生活費，而其餘的都是姚敏自己出錢，姚洪的生活費跟姚敏的工資大有出入，這早已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了。
隻不過過去他們都未曾點出來。
姚敏就是個紙老虎，被他們這麼一指認，都沒有說話的機會。
而這群人中，明顯是姚欣在主持大局。
姚欣看了眼坐在她左後方的男人，笑著問道：“老三，你怎麼不說句話。”
姚老三撓了撓頭，看向姚欣，反問道：“姐，我該說什麼啊。”
“該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問我做什麼。”
話裏話外，明顯是暗示姚老三也是造成賬目虧損的原因。
往日姚老三從不反抗姚欣，此時卻突然紅了眼，高聲道：“姚欣，我給你麵子才叫你一聲姐，你別給臉不要！”
姚老三不理會姚欣的質問與謾罵，對張目說道：“張警官，陳衝他賭博！輸了幾百萬了，全是我二姐幫著還錢，他們根本沒有積蓄，陳衝仗著自己管財政，所以才作假帳！”
張目隨意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們誰身上也不幹淨，趕緊坐下吧。”
包子翻閱著資料，他們所說的事情，都是張目調查時候沒有調查出來的，隻不過包子沒想到，隨便這麼一激，他們竟然自己說出來了。
看著這幅場麵，倒是還挺好笑的，張目湊到包子耳邊，低聲道：“狗咬狗，一嘴毛。”
“確實。”包子忍著笑，對姚欣問道：“你還有話要說？”
“沒有！”姚欣整理著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說道：“你們調查也能調查出來，我幹嘛還要隱瞞，都說出來了，不必自取其辱了。”
“行，你倒是明事理。”包子看向一旁的姚敏，正要詢問，然而此時陳衝卻忽然抬手，扇了姚老三一個巴掌。
姚老三正要罵人，卻見陳衝站起身來，指著姚老三的鼻子說道：“你還敢說你姐，我耍錢怎麼了，我耍錢有你花的多？”
陳衝是財務主管，他知道的事情隻會更多。
張目走出審訊室，而包子跟在他的身後，姚佳羽也忍受不了，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些有錢人，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包子一想起方才陳衝說的事情，便忍不住感慨。
十萬，百萬，千萬。
姚敏占了第一個，姚欣占了第二個，而姚老三，居然還真的占了第三個。
他涉嫌挪用公款，賬目上有幾千萬的虧空，原本他們誰身上都不幹淨，所以默認包庇其他人，而如今出了事，又一個接一個的爭著把對方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