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滿是鮮血的臉,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我嚇得驚叫了一聲,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
“收!”這個時候,門外突然間的傳來了一聲厲喝,馬德福身穿道袍,已經跳了出來。
我的臉色驟然一變,“王八蛋,你竟然拿我當誘餌!”
“快點動手,我一個人解決不了他!”馬德福大叫著。
我扯開了壇子上的封泥,遞到了馬德福的身前,然後大叫了一聲,“祝熙諾……”
一陣陰風吹來,那寧風哀嚎了一聲,瑟瑟發抖的想要倒退。
馬德福瞅準了時機,一個健步就衝了上去,抓住了馬德福的一條腿,就塞進了壇子裏麵。
嗖的一聲,寧風消失了,而馬德福從懷裏麵摸出了兩張紙符,就鎮在了上麵。
我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惡狠狠的盯著馬德福。
馬德福咧嘴一笑,拍了拍壇子,也是鬆了口氣。
“你這老王八蛋,讓鎮子裏的人,故意將我引到了這裏……”我暗恨。
馬德福卻說:“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那寧家願意加錢,到時候多分給你一些!”
“分你妹啊!”我怒視他。
馬德福尷尬的嘴角一抽,“上了我侄女,還想著我妹妹?”
我一陣的無語,而這個時候,院子裏終於響起了腳步聲。寧鍾財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那個寧家的中年人。
“馬先生,解決了嗎?”寧鍾財隔著門,顫聲的問。
“解決了!要不是先生我出手,今天你們這鎮子裏的人,都要死在這!”馬德福嘿嘿一笑。
我翻了個白眼,這明明就是老子的功勞,這王八蛋非要攬在他自己的身上。
寧鍾財進了屋,看到屋子裏有些亂,立即湊了上來。
“先生大才啊!”寧家的中年人也說。
馬德福自得意滿,嘿嘿笑著,“這麼多年來,先生我還從來都沒遇到過這種事!不過你們找到了我,也算是找對了人,肯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我撇了撇嘴,站起身子,向外走去。
馬德福跟了上來,寧鍾財跟在身後,一直拍著馬屁。
鎮子裏的人聽說事情解決了,也都紛紛的走出了院子。
馬德福帶著我去了寧家,在屋子裏不知道和寧家人談了什麼,出來的時候,手裏就一直提著那壇子。
寧家的人送到了鎮子外,馬德福才揮手讓他們回去。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鎮子,陰氣果然小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馬德福嘿嘿笑著,說:“這老家夥的心不死,都已經詐屍了,要是再晚一點的話,誰都收不了他!”
我對他有些鄙夷,但也知道他說的,就是這麼回事。要是再晚一點的話,讓這屍體長了白毛,別說是一個馬德福,就是十個馬德福也解決不了。
“那棺材看了麼?怎麼就會詐屍了呢?”我好奇的問他。
馬德福擺了擺手,“這人死了之後,總有那麼一口氣。這口氣要是咽不下去,就容易詐屍,這叫執念!要是碰到了黑貓或者老鼠,甚至是貓眼兒珠,那執念就會加重,就更容易詐屍……”
“碰到黑貓了?”我問他。
“那倒沒有,不過這老家夥的執念太重!和那口棺材,也有些關係!不過那棺材已經碎了,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馬德福憋著嘴說。
我也是一陣的無語,這家夥死都死了,還這麼重的執念幹什麼?
回到了一品齋,我看到馬德福將那壇子,掛在了某個房間裏麵,然後轉身走了出來。倒是林焚影,一直盯著那房間,眼神有些嚇人。
“這十萬塊,算是到手了!”馬德福咧著嘴笑。
我打斷了他的話,問他:“我和你說的事,你有沒有頭緒呢?”
馬德福收斂了笑容,和我說:“失憶這種事情,我以前也聽說過,但都是經曆過大刺激之下,人才會有失憶的現象!按照你說的情況,虞丘美應該不會有失憶的征兆,但她卻失憶了……”
“沒錯!她現在根本就不認識我!”我說。
馬德福半眯著眼睛,靠在了椅子上,說:“許晨,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花,叫做彼岸花?”
“彼岸花?沒聽說過!”我被問得一愣。
馬德福凝重的說:“彼岸花據說是盛開在忘川河的幽冥路上,這種花一共有兩種,一種叫做曼陀羅華,一種叫做曼珠沙華……一種是黑色,一種是白色。花開時葉落,葉生時花開,花葉生生世世不相見。”
“這麼邪性?”我有些驚奇。
“沒錯!曼陀羅華是白色的彼岸花,這種花有一種神奇的特效,那就是讓人忘記生前的一切……”馬德福盯著我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你說,美美是遇到了這曼陀羅華?”
“這隻是我的猜測!這種花有種魔力,據說花香四溢,可彌漫整個幽冥。花開的時候,就是接引惡鬼的時候,曼陀羅華的花開,讓人忘掉一切。黑色的花叫做曼珠沙華,它的魔力更大,可以讓一個進入幽冥的陰魂,回憶起陽世的所有記憶……”馬德福和我說。
我靠在了椅子上,眼角帶著一絲苦笑。
“這兩種花,都是盛開在地獄和幽冥之間,但這個世界上,卻一直流傳著它們的傳說……”馬德福說。
我有些茫然,“如果美美是真的忘記了所有的事情……”
“如果她真的是因為曼陀羅華的話,那就不好辦了!”馬德福說道。
我抬起了頭,盯著他,“怎樣才能夠確定,她是不是被曼陀羅華影響的?”
馬德福低著頭,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說:“你知道我們馬家的一些事情,所以和你說了也無妨。我們馬家有種特殊的手段,就是將陰魂送入幽冥,而這正是你爸要你娶姍姍的原因。祝熙諾如果有被送走的可能,那一定是我們馬家……”
“說重點!”我有些焦慮。
馬德福點了一支煙,惆悵的說:“在馬家有一條冥河,據說冥河上盛開著彼岸花。但是數百年前,全都枯萎了,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如果虞丘美是因為曼陀羅華的關係,那可以將她帶到冥河上,或許會引起冥河的反應!”
我的心底一跳,目光盯著馬德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也別太擔心,就算是真的被曼陀羅華所影響,那隻要找到曼珠沙華的話,就沒什麼問題!”馬德福說。
我有些失望,心底一陣陣的酸楚。馬德福看似說的輕鬆,但想要找到這曼珠沙華,肯定不簡單。當初的彼岸花能夠枯萎,就存在一定的原因,而這曼珠沙華和曼陀羅華,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找到。
“睡吧,今天晚了,明天再去城中的棺材鋪看看,或許有什麼別的發現!”馬德福說。
我點頭,轉身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的時候,我的腦子裏全都是美美的身影。當初的生死纏綿,到如今的陌路不識,讓我有種錐心的煎熬。
夜裏睡覺的時候,我仿佛又聽到了昨天晚上,那股嘎達嘎達的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動。但睡得太死,也不至於影響到我。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床,看到林焚影站在走廊的過道上,目光盯著某個房間,好像要放光一樣。
我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拉著她上桌吃飯。
待到上午十點鍾的時候,我開著馬德福那輛奔馳,停在了明遠棺材鋪不遠的地方,望著棺材鋪的門。
裏麵很冷清,比不上城南的那家棺材鋪。但也正是這種冷清,讓我看的見裏麵的人。
那坐堂掌櫃,老神在在的喝著茶,看著手中的報紙。而每當美美出現的時候,我都會莫名的有些緊張。
一輛貨車,停在了明遠棺材鋪的門口。
我詫異的看著車上下來的人,眼睛半眯了起來。
竟然是寧家那位中年人!
昨天在寧家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中年人是寧鍾財的二叔,寧風的弟弟。當初買棺材的事情,也都是這個人一手操辦的。但喪事已經結束了,他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
林焚影嘟著嘴,說:“這個人有問題啊!”
我點了點頭,但卻沒多想,我正思考著找個什麼機會,將美美從那裏帶出來,然後去馬家的冥河查看一番。如果真的是曼陀羅華的問題,那就隻能夠尋找曼珠沙華了。
寧華下了車,推開了棺材鋪的門,然後對著身後一揮手。
六七個人從車子上跳了下來,抬著一口朱紅色的棺材,就進了明遠棺材鋪。
那坐堂掌櫃也站起來,輕鬆熱情的和寧華攀談著,我看到那六七個人抬著棺材進了地下室,寧華才和那坐堂掌櫃的揮了揮手,帶著人出了棺材鋪。
等到寧華離開,坐堂掌櫃便向著四周看了看,回身鎖上了店門,拉下了卷簾門。
這是要幹什麼?大白天的關門,連生意都不做了麼?
我的目光一閃,急忙從車裏麵鑽了出來,看著左右無人的時候,一個健步就衝到了窗外。
今天來的時候,我可是有所準備的,那臨著街道的窗戶,被我用殺豬刀撬開了一條縫隙,一根鐵絲順著這縫隙,就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