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有種抑製不住的顫抖,盯著美美的臉頰,我的心髒幾乎要從嘴巴裏跳了出來。
美美將茶放到了那老先生的桌子上,轉身離開。
我的手指在發顫,想要叫住她,卻發現嘴巴無法張開。
“還有事?”這老先生問我。
我咽了口口水,說:“棺材我定了,兩年後過來取!”
“知道了!”這老先生擺了擺手,“留下聯係方式就行,其餘的等消息吧!”
我走了上去,猶豫了一下之後,寫下了一個陌生的名字,然後留下了我的電話號碼。
轉身離開的時候,美美沒有出現,這棺材鋪裏麵依舊平靜。
我快步的上了車,將口罩和墨鏡都摘了下來,眼睛有些發紅。
“找到了?”馬德福一看我的樣子,似乎就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找到了,但是……”
“怎麼了?”馬德福問我。
“我感覺不簡單!”我說了一句。
這個時候,一輛貨車停在了那棺材鋪的門前。車上下來六七個人,走進了棺材鋪裏麵。
不多時,一口大紅色的棺材,被那六七個人抬了出來,裝進了貨車裏麵。
我盯著那貨車離開,一時間心亂如麻。
“看到了麼?那棺材普通的很,但卻有人願意花兩年的時間來等,你說奇不奇怪?”馬德福問我。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先回去吧,晚上過來看看……”
“也好!”馬德福發動了車子,調轉車頭離開。
等回到了馬德福的住所,我才發現他這裏似乎很有名氣。
一品齋的大門臉,照比隔壁幾個門麵都要寬敞一些。明晃晃的玻璃,差不多能夠照亮周圍幾米的距離。
我下了車,滿腦子都是美美。
我知道那家明遠棺材鋪,肯定和堂口有些關係。
進了一品齋,我懶散的躺在了沙發上,一旁的林焚影吃著水果,大眼睛狐疑的在我身上轉了轉。
嗤……一聲。
門外停下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裏麵下來兩個人。
一個四十多歲,穿的很得體,另外一個二十多的樣子,臉上有些鬱鬱寡歡。
馬德福立即站起了身子,嘴角帶笑的迎了出去。
“家裏出了點事,馬先生方便麼?”那四十多歲的男人問馬德福。
馬德福急忙點頭,“方便!方便!”
“方便的話,就跟我們去一趟吧!”這人說著,已經從包裏麵摸出了十萬塊。
十萬塊的現金,就跟一塊燒紅了的方磚一樣。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桌子上。
馬德福的眼睛一亮,“諸位,不知道家裏出了什麼事?”
“有人去世!先生和我們走一趟,幫著看看就好,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這中年男人說。
“好,幾位給我地址,我稍後就到!”馬德福咧著嘴的一笑。
我看了眼馬德福,又看了眼眼前的這兩個人,心底有些騷動。
“小子,這就是好處!”馬德福炫耀一般的對我說。
我的確有些驚訝,沒想到這老家夥出手一次,竟然這麼多錢?
“和我一起去麼?”馬德福笑著問我。
我點頭。
馬德福有些訝然,“我還以為要勸勸你呢!”
“你都沒發現,那中年男人就是今天買棺材那位麼?”林焚影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馬德福一愣,臉色頓時凝重了下來。
“在明遠棺材鋪買的棺材,然後過來請的你,我過去看看,也無可厚非!”我說。
馬德福搖著頭,也沒多說什麼,出門去提車了。
我帶著林焚影上了車,車子才漸漸的啟動。
一直開了大概一個小時,車子才在一座鎮子裏停了下來。
馬德福拉開車門,望了一眼這鎮子,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鎮子有些古怪啊!”馬德福嘟囔了這麼一句,說:“左有青龍山盤踞,右有白虎山淩空,按理說是個好地方,但為什麼有些陰氣……”
“陰氣很重!”林焚影嘟囔著。
我隻能夠看到灰蒙蒙的一片,卻看不出他們嘴裏麵的陰氣。
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我沒有他們兩個那種本事,搞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走吧!”馬德福說著,率先向著鎮子裏走去。
我跟在後麵,看到周圍的人三五成群的站在了一起,議論紛紛的,好像在談論著什麼。
馬德福也沒有太多的畏懼,轉身進了一條胡同,在胡同裏麵有個大門庭。
這門庭大的,能夠進出一輛大貨車。
我有些驚訝,在這種小鎮子裏,竟然還有這樣的大戶人家。
一串黃紙,掛在了門庭上,挑的老高。
門庭外,三五成群的人進進出出,還有人高聲張羅著。
“馬先生,您可算是來了!”門庭裏麵,那中年男人走了出來。
馬德福點頭,從這人手裏麵接過一張紙。
我在旁邊看了一眼,這紙上記錄著一個名字。想來應該是死者,除了名字之後,還有生辰八字,和死亡時間。
“走吧!”馬德福點著頭,進了院子裏。
我跟在了後麵,一眼就看到了那明遠棺材鋪的棺材。
碩大的靈棚裏麵,擺放著那口血紅色的棺槨。看著中規中矩,也沒什麼不同。
在棺槨的後麵,掛著遺像,應該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而棺材的前麵,擺放著蠟燭元寶之類的東西,還有黃紙在燃燒著。
馬德福走了上去,上了三柱香,退到了一旁。
我和林焚影很自然的上香,然後退開,隻有林焚影的那雙眼睛,一直在盯著棺材。
“我看不清那棺材!”林焚影小聲的在我耳邊說。
我的眉頭皺了皺,看了眼周圍的人,真想要上去研究一下那棺材。畢竟是堂口出來的東西,想來應該挺神秘的。
周圍的人太多,我收回了目光,看著馬德福找來了羅盤,和一群人轉身的離開了,我和林焚影也找了個地方,隨意的坐了下來。
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從外麵衝了進來。
“爸,你……你怎麼就這麼沒了!”哇的一聲,為首的男人大哭了起來。
我有些驚訝,看那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樣子,長的還算不錯。隻是一哭出來,聲音難聽的要死。
“寧磊,別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趕緊給我滾!”院子裏有人嗬斥。
我看了過去,正是那個去一品齋的年輕男人。
“我爸怎麼死的?我才出門了兩天,怎麼就死了?”寧磊大叫。
“放屁,你是他兒子麼?”那青年人大叫。
寧磊的臉色有些猙獰,一步就衝了上來,“寧鍾財,你們母子兩個,這些年貪墨了多少好東西?我爸這些年養著你們,比養狗都不如!”
“放屁,再不走的話,我叫人了!”寧鍾財也火了。
周圍的人紛紛上前,勸慰了兩句。
寧磊身後的一個女人,抱著孩子走了上來,拉住了寧磊的袖子。
寧磊氣憤,一轉身衝到了靈棚裏麵,大哭了起來。
“爸,你死的慘啊!你怎麼說沒就沒了?當初我就說了,不讓你定那棺材,你非不聽我的話。現在好了,撒手就沒了,留下我們這些不肖的子孫……”
“寧磊,給我滾出去!”寧鍾財大叫了一聲。
這個時候,房門被拉開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這女人兩眼發紅,一看就哭過。雖然身上的氣質不錯,卻無法改變那股抑鬱的氣質。
“別吵了,兩兄弟之間,還說這麼見外的話幹什麼?也不怕讓人笑話!”這女人開了口,聲音柔弱。
“誰和他是兩兄弟?”寧鍾財氣不過,瞪了一眼寧磊。
寧磊依舊趴在靈棚裏大哭,那聲音格外難聽。再加上他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就是寧鍾財母子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我有些莞爾,卻沒想到寧磊突然間的站了起來。
“我要開棺!”寧磊怒吼了一聲,“我懷疑我爸是被你們害死的!”
“你放屁!”寧鍾財就要衝上去。
“人死了,就要入土為安,打擾了先人,是大不敬的!”寧鍾財的母親在一旁說。
寧磊惡狠狠的盯著這一對母子,說:“當年我就是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你現在又跑出來裝好人,你算什麼狗屁東西!”
“寧磊,老子今天殺了你!”寧鍾財怒吼著,但卻被周圍的人拉住了。
我心底有些感歎,聽著周圍的人三言兩語的說著,也覺得有些無語。
這死的人叫寧風,是個土財主。年輕的時候很是落魄,就娶了寧磊的母親。後來發跡了,直接甩了寧磊的母親,和寧鍾財的母親走到了一起。這人,也算是個拋妻棄子的人渣。隻是這麼多年下來,寧風一直財大氣粗的,也沒什麼人站出來瞎說。
“開棺!今天晚上,我就帶人來開棺!”寧磊大叫了一聲,帶著人就衝出了院子。
我歎了口氣,很想要上前看一看那棺材,但是天色已經黑了,我卻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城。和林焚影使了個眼色,我拉著她就出了門,上了馬德福的那輛車子。
城中的明遠棺材鋪裏麵,有我魂牽夢繞的人,想要找到美美,這才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啟動車子,我踩下了油門,向著城裏趕去。
美美,我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