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化險

我不想到我臨死的時候還看到這樣一幅不和諧的畫麵,於是,我選擇了閉上眼睛。

這時候,一雙若柔弱無骨的手牽上了我的左手,另一邊一隻粗糙的大手也在瞬間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在這一刻突然睜開眼,想要再看戚心雨和王子一眼。

便在我睜開眼的時候,我看到王子跟戚心雨竟然跟我一樣,選擇了閉上眼睛。

他們的神態在此刻顯得無比安詳,反倒沒有了驚恐跟害怕,我看了他們一眼,隨後目光落在了強叔跟冷先生身上。

此刻的強叔麵對撲來的蟲子,甚至已經爬上他脖子的一大片蟲子,依舊不慌亂,他手中的藏刀在一瞬間衝母蟲身體上刺了五六刀。

強叔逐漸被蟲子包圍了,那些蟲子爬上他的身軀,就好像穿了一身蟲子做成的衣服一樣。

我隻覺得自己身上越來越癢,越來越沉重,好像有很多荊棘刺在紮皮膚一樣,漸漸地這些蟲子也爬上了我脖子。

“老邱,開槍!”強叔一見不成,最終也沒了辦法。

他一招呼老邱,老邱立馬兩隻手臂顫抖著抬起來,那上麵已經到處都是蟲子了。

他快速雙臂一擺,把手臂上蟲子全部甩掉,一手將爬滿臉的蟲子抹掉,雙槍對準母蟲的排泄口,砰砰砰就是連續四槍。

母蟲終於在這時候醒來,排泄口已經完全被打爆了!

“吱吱吱”

這母蟲終於痛苦的叫出聲來,麵對這一道叫聲,那些蟲子們立刻全都跟潮水一樣退去,仿佛一瞬間恢複了理智。

這些蟲子從我們身上離開的那一瞬,我隻覺得渾身一鬆,耳朵已經能聽得見了,戚心雨她們此刻看到退去的蟲子,立刻激動的流出了眼淚,此刻我跟她還有王子,三個人抱在一起流出喜悅的眼淚。

這種心情隻有真正經曆了生死關頭,在劫後餘生之後才能體會到。

我們三個一直抱著頭眼淚流淌下來,激動而喜悅,我更是到這一刻才真正體會到生的意義。

隻要能留在這個世界上,哪怕隻是多的那一秒都是好的,真的!

“快走!趁現在衝出去!”強叔立馬就吆喝起來,他們手中的母蟲已經有些不受控製了,強叔他們三個人一起把母蟲抬起來,老邱手中手槍一直對準母蟲。

這母蟲就跟沒出息的痞子一樣,隻要受一點傷就整胡亂吆喝,伴隨它吱吱吱的叫聲,這些蟲子立馬就把路給我們讓開了。

洞口的位置一下打開,我們立刻衝了出去,此刻外麵的天空中月光明亮,正好是深夜。

強叔他們一衝出來,立馬就對我們說:“你們快往前跑,能跑多遠跑多遠,我留下最後放下蟲子。”

但強叔這樣說,我們哪裏會不明白?

強叔等我們所有人都跑遠了之後,我們雖然得到了一條生路,但對於他來說,卻是一條死路。

一旦母蟲被放下,強叔還能活著活來嗎?

一旦沒有了籌碼,強叔會立即被蟲子殺死,就連屍骨都剩不下。

而以強叔的性格,就更不用說放下母蟲了,他肯定會選擇跟母蟲同歸於盡,這是他唯一的方式。

而一旦這樣做了……我們會失去了隊伍的主心骨,戚心雨會失去父親。

“強叔,你走,我來!”我立馬衝上去想把強叔拉開,王子跟戚心雨也衝了上去,戚心雨流著淚說:“爸,我不讓你這麼做!”

“傻孩子,我必須這麼做。”強叔此刻麵色忽然緩和,麵對對麵虎視眈眈,一步步逼近的蟲子們,他歎了口氣說道:“我必須這麼做,我是這個隊伍的負責人。”

“可是,爸……”戚心雨隨即撲倒在強叔懷裏,卻被強叔一把推開,他怒道:“你們快走,咱們已經出來,蟲子們已經沒有多少耐性了!”

“強叔!”我跟王子大叫。

“快走!”強叔此刻大叫一聲,但所有人在這時候都沒有移動半步。

強叔沉著臉,卻無可奈何,我們隻能抱著母蟲一直往前走去。

但就在我們跑到半山腰,那些蟲子組合起來。重新化成一條巨怪尾隨身後,奮起直追的時候,突然遠處叢林裏數道燈光一亮,我們忽然聽到一道聲音:“開槍!”

話音剛一落,從遠處樹林當中,伴隨一道槍響,隨即更多槍響聲立刻出現,一瞬間強叔吆喝我們趴下,順著山坡往下滾。

這砂石山上幾乎沒有植被,隻有一些沙石,此刻麵前的路途平坦,我們當即趴在地上滾動起來。

遠處忽然一顆炮彈被激射出來,對準的位置正是強叔的位置。

”強叔!“我跟王子頓時大叫。

便在這一瞬,強叔突然將手中母蟲一扔,一個翻滾,立馬沿著山坡滾下來。

遠處忽然那條巨怪蟲子大軍跟上來,一下接住母蟲。

但就在這時候,那顆炮彈立刻撞上去,就炸開了!

“砰”

那隻巨大的甲殼母蟲,與眾多蟲子被這炮火直接炸飛上天,等落地的時候,母蟲完全被炸成兩半,身體焦黑一片。

漫山遍野的蟲子忽然在這時候集體發出吱吱的聲音,聲響之大令人頭皮發麻。

即便在之前我們洞內仍手雷挑釁的時候,我們都沒聽這些蟲子發出聲音,可現在母蟲一死i,立刻這些東西就真的全都狂暴了。

蟲子們在瞬間跟瘋了似的,立馬朝我們撲來,那條巨怪一下哄散開,化作一張龐大的地毯從四麵八方爬行而來。

遠處林中立刻有一道聲音傳來:“情況有變不讓你們開槍,哪個混蛋開的槍?”

這道聲音剛一出,對麵立刻有聲音再度傳來:“快撤,快撤,計劃失敗!”

那些人立刻就跑,我們此刻已經從山腰滾到山腳,強叔一聽到那邊的聲音,頓時對我們說:“快,朝那邊發出聲音的位置衝過去,要死也要把他們拖下水!”

現在根本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那些家夥肯定是看我們進了巢穴,還有些不放心,守在外麵等著我們出來好一網打盡,全部殲滅。

然而,他們隊伍當中忽然擦槍走火,才造成了這樣的景象,引的蟲群立刻大亂。

這對於我們來說難說是好事還是壞事,畢竟這麼多的蟲子一下追出來,我們當真是生死未卜。

但那些人雖然跟我們也算是冤家對頭,之前幾次追殺我們,而且看起來紀律、嚴謹性都不錯,卻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還擦槍走火?

我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在跟強叔他們朝前跑去的時候,身後蟲子從四麵八方追來,下麵不遠就是來時候的小溪,便在此刻,我忽然想到強叔當時救我的舉動。

他們在我的睡袋上塗上稀泥,然後這些蟲子們並沒有發現我。

而之後我在進入蟲子巢穴之後,有蟲子追殺我,我也是在身上淋水,差點兒瞞過那隻蟲子巨怪,當時主要原因也是水壺裏的水不夠,可現在這溪水當中……

我根本不用擔心什麼水流不夠的問題,加上現在是晚上,而且深秋的水冰涼無比……

“強叔,大家快下水!”

我這麼一叫,眾人恍然大悟,一個個直點頭,一下就衝入水中。

我們立刻深吸一口氣,把整顆腦袋放進水裏,至於出來時候的背包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能扔在路邊。

便在下水的一瞬間,我整個人一下就被這水刺得冰涼,整個人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我在水下憋氣的時間絕對超不過兩分鍾,但我有信心,畢竟之前都已經試驗過兩次了,這些蟲子似乎不一般,跟蛇類一樣,一旦身上沒有了熱量就很難發現目標。

果然,我們潛入了水下,很快半分鍾過去了,並沒有任何事。

我在水中,心裏默默叔叔,同時自己整個人都在想方設法盡量憋氣,讓自己身軀不至於浮出水麵。

但隨後在水中,卻被這冰涼山泉水凍得幾個哆嗦,還是沒能忍住,一下從水中露出頭來。

一分四十秒就到了我的極限,我悄悄伸出頭去,頭頂上依舊是那些蟲子大軍密密麻麻的聲音,我們不敢輕舉妄動,我再度低頭下水,緩了口氣又能憋上好幾分鍾。

漸漸地,幾次之後,大約過去七八分鍾的時間,地上的蟲子雖然還很多,但已經完全沒最開始那樣瘋狂了。

強叔他們從水中浮出頭來,我們一行人相互間隔著兩米距離,蹲在溪水一邊的岸下水草前,把自己身體縮進水中,腦袋用水草蓋住,隻留出一點鼻子以上的位置用來呼吸。

頭頂上蟲子沙沙沙的朝前走去,但即便是這樣,卻並沒有發現我們,就這樣,我們一直帶到後半夜,幾乎也已經沒什麼蟲子的時候,強叔這才讓我們沿著溪水行走,一點一點回到之前營地的位置。

索性此刻蟲子大軍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而母蟲一死,一旦沒有了延續後代的辦法,這些蟲子最多也就過去這個秋季,到冬天肯定會集體大範圍死亡。

我拖著疲憊的身影,瑟瑟發抖的背著行李包裹,等我們沿著溪水走,回到當初營地位置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日出時分了。

我重新回到我的破爛帳篷前,可這時候,我卻發現一張之前沒有的白紙就放在那邊,上麵畫著很多符號,我卻看不懂什麼意思。

“這是天尊的筆跡,天尊來過這裏!”黑墨鏡一看到這張字條,立刻把它遞給強叔。

強叔在看了一眼之後點頭:“這上麵是行裏的暗語,天尊說他有重大發現,一直暗中跟著那支勢力,現在已經弄清楚一半了,讓我們趕緊到纏蛇嶺跟他會和。”

但隨後強叔看了一眼疲憊的我們,隊伍當中還有昨天冷水裏待了一夜,發燒重感冒的。

他對身邊人說:“先生火做頓飯,都把身上弄幹休息休息吧。”

與此同時,強叔把行李放下,跟冷先生分析起來,他對冷先生還有黑墨鏡說:“昨天晚上那枚炮彈是故意的,應該不是追殺我們的勢力發射的……打出炮彈的人,似乎……是在幫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