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叔的一句話,頓時令我充滿了希望。
他將那張厲瞎子留下的圖仔細又看了一陣,最後將其餘五幅圖擺出來,在一個適當的位置,將厲瞎子那第六幅圖重疊了上去,便在那當中再度畫上了幾筆。
然而,這地圖畢竟隻有那麼寥寥幾筆,看起來更像是當初父親製圖時候臨時分析,描摹出來的,準確度並不高。
強叔隨後又將那張繪製完成的圖看了看,卻又連著搖頭:“最後這一部分圖上給出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我不能確定。”
我點點頭:“現在能確定的是,這六張陣圖最終拚湊在一起,應該可以解出那個武陵仙人墓的位置,而那個術士錢道坤,很有可能正是事關詛咒根源的那個關鍵式人物。”
強叔隨後說道:“我們還需要憑借第六張陣圖僅剩的這點信息,找到那最後一座古墓,你的父親在那裏消失,我們也要進去探尋一番,隻有將裏麵的信息補全,才有可能找出武陵仙人墓的具體地址,而這一切,還不一定能讓你們完全破除掉詛咒,一切都還是些未知數。“
強叔說到這裏,還轉身看了我跟王子一眼。
隨後,我跟王子陷入沉思,麵對前方這麼艱難的路,在心裏泛起一陣無力感之後,最終也下定決心,一路走下去。
畢竟,現在除了這一條路走到黑之外,我們已經沒有別條路能走了。
但戚心雨這時候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老爸,可就憑這張模糊的陣圖,還是厲瞎子留下的一張描摹版,我們有機會找到唐叔失蹤的那個墓室嗎?”
戚心雨這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我跟王子是真的束手無策,反倒是強叔,他想了想,對我們說:“道上這樣的高手是不少的,武陵一帶的古墓,包括山勢地形還別說,真有個熟道子,我正巧過幾天要去收躺貨,或許能打聽出來些,你們到時候就跟我一起去吧。”
我點點頭,跟王子還有戚心雨全都答應了下來。
強叔把時間定在了兩天後,兩天之後,我們前往長沙,強叔帶著我們直接進了市區一家挺大的茶樓,點了個雅間坐在當中品茶。
按照之前的約定,這次強叔是受人之托,從海外贖回了兩尊流亡的文物,均都價值不菲,正準備運回之後交給朋友。
自然,這一趟強叔那位朋友全權委托,就是因為相信強叔的眼光,這酬勞肯定也少不了,而這家茶館,正是長沙這邊道上的掌櫃開的,一般談事都放在這裏。
我們從進入雅間,喝茶品茗過去一個多小時後,強叔接了個電話,走出門外站在樓梯前,很快迎上來個刀疤臉跟兩個挺精壯的小夥子。
刀疤臉整個人瘦弱無比,約莫四十來歲,但重點在於他額頭上的刀疤,那幾乎是從左腦位置一直貫穿到頸部的一條傷口,雖然早已經痊愈,但凹痕交錯,看到的確給人心頭一凜的感覺。
“這是……”刀疤臉一上來,不客氣的坐在強叔對麵,先問了起來。
強叔隨後介紹:“都是我的子侄,這次帶他們出來長見識的。”
刀疤臉隨後一拱手,仔細打量了我們兩眼,他的目光尤其在戚心雨身上遊走,王子頓時多瞪了他一眼。
我當即心想,這貨一看就不是個好玩意兒,可真是預防被他坑過。
強叔隨後跟刀疤臉客套了幾句,我們這才知道,這家夥外號刀疤王,在這條道兒上還是個不怕死的主兒,別人敢做的他不做,他偏偏做別人不敢做的事。
而這一次海外追回的這兩件明器,也是大有來頭,自然刀疤王也動用了好多非同一般的手段。
“辛苦兄弟了,這次兩月行程各位受苦,雇主是不會讓各位吃虧的。”強叔說完話,伸出手去。
我心說,都這年頭兒了,還流行兩個中年老男人一起握手嗎?
但都是心裏嘀咕,我卻不能說出來。
隻見強叔伸出手去,那個刀疤臉頓時也把手伸過來,兩人在相互握手間,手便伸進袖子裏,左右琢磨著拉起手來。
這要放在外人眼裏,說不定還以為強叔跟刀疤王之間有什麼不可言傳的秘密,但我這下明白了,做這古董生意,尤其是他們老一輩,一般都會在袖子裏完成出價,達成協議。
便在兩人袖子當中一拉手的功夫兒,強叔看向刀疤王,刀疤王卻在這時候一搖頭,隨後手依舊懸在袖子裏,動也不動,等著強叔繼續出價。
我一看這刀疤王就明白這孫子的意思了!
一般雇主在交代事情之前,就會將酬勞跟他談好,但現在貨到手裏即將交付的時候,刀疤王明顯想要多賺一筆,所以才在跟強叔確認酬勞價格的時候,臨時變卦。
而且看這模樣,強叔給的酬勞價格,那個刀疤臉完全並不感冒,他想要的隻怕比這要多的多。
便在刀疤王搖頭,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之後,強叔想了想,隨後又伸過手去主動拉住刀疤王的手,兩人再度說了個價。
刀疤王這會兒眼珠子一轉,他看了我們幾個人一眼,隨後狡黠的目光再看了眼強叔,然後把即將伸過去的手再度拉回去,再度搖了搖頭。
我頓時看到強叔一思索,頓時手就從袖子裏伸了出來,這意思自然是價格談不攏,強叔不幹了。
豈料,此刻手裏捏著貨的刀疤王一副不急不緩的模樣,反而說:“價格談不攏就沒辦法了,我也知道點戚爺的大名,可這有些事情是不能讓步的,兄弟們這次過去受傷不輕,無論如何,都要多收點辛苦費啊,戚爺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強叔聽了這話,隨後點點頭:“追回物件兒的費用全是雇主掏的,雇主且按照當時你們索要的費用額外加了百分之三十給你,追回約定期限是四十天,現在時間超過三分之一,擱下的辦事水準隻怕跟承諾有些不符吧。”
“哈哈,戚爺有所不知啊,這老話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在外麵碰到緊急突發狀況也是要體諒的你說是不是?反倒是這貨,現在已經毫發無損的被我給送回來了,就在離此不遠的倉庫裏,隨時都能交付,您也知道我的誠意。”
而此刻在聽了刀疤王不要臉的扯皮後,我算是明白了。
這孫子簡直是在扯皮啊!
拿我的錢去替我辦事,還多要了半分之三十的費用,辦完了事東西到手,還要狠狠地訛我們一筆。
尤其之前強叔說過見麵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可這刀疤王把東西放在自己倉庫,並沒有帶來,這一切已經能說明他的態度了。
果然,強叔隨後問道:“那你想怎麼辦?”
刀疤王依舊不緩不急的喝了口茶,擺出一臉欠抽的笑容不停在戚心雨身上瞄來瞄去,然後笑著說:“這就看戚爺的意思了,就是那個價,錢給我東西你拿走。”
“那個價?坐地漲了三倍,你覺得我可能答應麼?”強叔隨即冷笑。
“答不答應是你的事,東西在我手裏,給不給你也就要看我兄弟們的意思了。“刀疤王說完這話,隨後衝強叔一笑,轉身就走。
還不等強叔再說話,刀疤王身後兩個小夥轉身衝我們一笑,隨後轉身就走。
等這些孫子全都離開後,我跟王子已經氣得氣不打一處來,我更是直接罵起來:“這混蛋擺明了就是訛人嘛!”
強叔卻並不生氣,反而一笑:“他那點伎倆耍給別人看還可以,給我……哼,酬勞抬高了三倍,那兩件東西的價格遠比那三倍酬勞要高得多的多,他隻是找借口不想歸還東西而已。”
可聽了這話,王子隨後搖頭:“強叔,我出社會也這麼多年了,這樣的事諒他也不敢做出來吧?“
“你哪裏知道,這條道上黑白交替,龍蛇混雜,像那種生意又不能明文規定立一份合同,即便如此也是無效,雇主隻能在圈內托熟人,然後想辦法,可這熟人又豈能完全信任?一旦出個問題,黑吃黑都不在話下。”
強叔說完話,我頓時問他:“那咱們現在不能被那個刀疤臉吃住啊,強叔,咱們該怎麼做?”
強叔隨後笑道:“不用管他,你們現在這裏玩幾天,他遲早會再度上門的。”
強叔說完話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眼裏。
從當天開始,我們連續出去夜市,把所有能吃的小吃全都吃了一遍,隨後四處玩了好幾遍,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
強叔似乎玩的比我們還嗨,就連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都沒有跟雇主說,也一點兒不在乎破譯陣圖的事。
果然如他所言,過了沒幾天,刀疤王終於沉不住氣,幾下打聽又找來茶樓,強叔還是帶上我們坐在那個雅間裏,刀疤王這次來的時候,則是更顯得趾高氣昂的。
他一來也沒做,就直接拱手問強叔:“戚爺,七天了,您考慮的怎麼樣了?按道上規矩,您要是給不起酬勞,我們可就那東西拿走自己變賣了,這也是迫不得已的辦法,您看。”
我們這時把目光都看向強叔,強叔仿佛早就預料到他會這樣說,隨後點點頭:“我雖然不常在你們長沙道上混,但你也得尊敬尊敬老先生,做人還是本分一點的好啊。”
刀疤王當即就笑了:“跟我提道上?嘿嘿,這條道上我可是熟得很,你還敢在我麵前自稱老先生,你能比我大多少?”
的確,強叔跟這刀疤臉歲數差不多,說真的,我感覺強叔現在就是浪費時間,卻解決不了問題,尤其是在長沙道上還不熟的情況下,這樣讓人給坑了。
我心說,這樣下去不解決問題卻怎麼辦呢?
但這時候戚心雨忽然接到一條消息,隨後我看到這家夥偷笑了下,然後轉過來靠近我耳朵,悄悄的說:“譚天尊來了,我明白了,老爸釣的大魚來了。”
我則更是不解了,強叔……這是在釣什麼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