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隻灰豹子可不是什麼善類,如果真要是餓的饑不擇食的那種的話,哪兒還用得著我跑?隻怕現在就已經成了它肚子裏的晚飯了。
可見這豹子從一開始,針對的目標就不是我,而正是這種哢嚓哢嚓的聲響,才嚇的這豹子驚慌逃竄,顯然,這家夥是先受到驚嚇,然後才遇到我們的。
隻是,這豹子不說是林中之王,那也少有天敵,幾乎處於食物鏈的頂端,剛才發出哢嚓聲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竟然能將這樣的凶猛野獸都嚇跑?
我叫了聲剛把褲子穿好的王子,此時遠處那種“哢嚓”聲還在響動,我對他說:“咱們悄悄去看看,這聲音是什麼玩意兒發出來的。”
王子點點頭,我們悄悄回到帳篷裏,把折疊鏟取出來,順著聲音的位置所在,往林子深處探去。
這林子裏,樹葉被風吹的嘩啦啦作響,越是到大樹遮蓋的深處,更是一片漆黑,這時我們明明聽到那種“哢嚓”聲近在咫尺,但等到靠近了以後,卻並無任何異常。
我又不甘心的往前麵走了幾步,便在這時,我赫然看到地麵上一片奇怪的痕跡。
那是一小片地麵,約摸著四五平的位置,周圍的樹木、雜草已經完全被啃食了個幹淨,然後地麵上還有擀麵杖粗細,直徑半寸左右的洞,密密麻麻的一層。
而在這塊空地上,足足不下幾百個洞。
我開始並沒有當回事,結果王子跑過來,看到這個的時候,他好奇的將手電光射入其中一個地洞裏,這地洞竟然十分的深,一直通往地下一米多深的位置,下麵因為角度問題便無法再看清楚了……
這卻讓我們莫名的驚恐,剛剛發出“哢嚓”聲響的,就是這片空地。
而這裏的樹木是剛剛被啃食過的,洞口是新打出來的,每個洞旁邊的位置,都還堆著一層新鮮的鬆散泥土,而那些打出的洞,竟然延伸到了地下一米多深,再聯想到豹子被嚇的匆忙逃跑,我越發覺得這裏古怪得緊。
這時我心裏多少有些不安,我這人不怕正兒八經的跟人幹仗,可偏偏對於這種未知的事物,尤其會發自內心的不安,可能也是跟我的人生經曆有關。
反正我是退縮了,我對王子說:“咱們別在這兒晃了,這地兒真有些邪性,趕緊的休息一晚上,辦完正事咱們就離開。”
王子可能也有點兒怵,跟我回到營地帳篷裏,反倒這一晚上我們都沒睡好,其中有多半夜都在想這一晚上發生的事。
想來,應該是第二天早上六點多的時候。
大清早的,山林中的鳥兒就開始嘰嘰喳喳的叫,我被吵醒來,就在林子裏瞎轉悠。
白日的山林當中,那些潛在的危險都已經蟄伏下去了,我順著昨天發現白骨洞的位置,往左麵的方向走,想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封土堆這類的東西。
古人的墓葬其實很好找,墓穴被加上封土,就像是一個倒扣在地麵上的鬥一樣,所以盜墓賊才又把這一行兒稱作倒鬥。
可我這會兒在林子裏轉悠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封土遺留的痕跡,反倒現在能清晰的看到山中群脈的風水走向,我順著這走勢的位置觀察一番,雖然無法確定墓穴的準確位置,但又將範圍縮小了不少。
“咕……”
不知是來到這裏水土不服,還是因為別的,我還準備再細看一番,卻因為肚子不舒服,一下憋不住了。
我順著麵前的山梁,抱著肚子趕緊往下衝,在一個地勢略顯低窪的地方正準備解開褲子撒,可一股惡心的屍臭味,頓時令我把肚子裏就要出來的東西,生生又給壓了回去。
我這一偏頭,便在一處地穴前,看到一具已經腐爛的死者屍體。
這具屍體身上已經輕度腐爛,細小的蛆蟲從死者渾濁的眼球當中,一點一點爬出來。
屍體依照模樣穿著看上去,應該像是當地的村民,在他的腰間,還別著一把鋒利的柴刀,但屍體的麵相卻有著一種猙獰無比的恐怖,他的半顆腦袋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竟生生啃食掉了一半。
在屍體胳膊、腰間肋骨的位置,還有多處啃食的痕跡,就像是被一口鋒利的牙齒,利索而凶狠地,連帶皮肉骨頭巴掌大小的一塊地方,直接咬掉了一樣。
這具死者的屍體正是給人這樣的感覺,尤其看他這舉動模樣,似乎在下麵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似的,正從這洞內往上麵爬出,身體的一半也已經從洞穴當中出來了。
可是,屍體還是這樣死掉了,這死者因為不是重度腐爛,所以還能清晰看清楚他死前的表情。
大約他在臨死之前異常的驚恐,已經快要喪失理智了。
而我仔細一看這個洞口的樣式,這絕對是人工挖出來的,雖說有些粗糙,但極有可能是個盜洞。
大概是昨夜晚上的白骨讓我適應了,這會兒看到這具屍體,我沒有表現出絲毫慌張,反倒又在盜洞邊沿勘探了下,然後才跑回去,把正睡得像死豬一樣的王子拉了過來。
當王子耷拉著眼皮,看到死者的時候,他陡然一驚,整個人一下精神了許多。
我跟他合力把裏頭的死人拉出來,王子蹲在洞口周圍掃了兩眼,確定的說道:“是個盜洞,不過這個洞口極不規則,打的粗糙暴露,不像是正兒八經的手藝人幹的,這些家夥應該是野盜。”
隨後王子將之前我們發現的殉葬坑畫出來,再標明我們現在的位置,經過推斷,他登時一臉欣喜:“唐焱,沒錯兒,這下麵肯定是有古墓的!”
隨後,他經過分析,一指這個盜洞,對我說道:“如果不出錯的話,這盜洞下麵,應該就是陵寢正門。”
說完這句話,王子便決定先順著盜洞進去看看。
現在是夏天,氣溫很高,這屍體又是輕度腐爛,推斷死亡日期,應該也就是15到20天左右,那麼,這個盜洞自然是新挖的,進去應該可行。
王子這時從背包裏取出一根火焰棒,點燃扔進了盜洞當中。
這個盜洞直通下方,火焰棒一直墜落下去,依舊在燃燒,看模樣深度大約在十米左右,下方的通風良好,王子這時候打開頭頂探照燈,第一個就朝盜洞中而去。
我自然在後麵緊跟著他,順著盜洞往下,約摸著十一二米。
盡頭處,被密封住的地磚散落一地,那扇沉重的墓門早已經被炸開一個大洞,直通往陵寢深處。
王子看了眼這炸開的痕跡,然後點點頭:“痕跡很新,應該是上麵那個家夥,他們之前下鬥時候幹的,不過這些家夥膽兒還真大,用這麼暴力的手段炸墓,就不怕被人發現了!”
他一麵說著話,往墓穴裏頭瞅了瞅,然後衝我小聲詢問道:“咱們先進去?”
我頓時白了他一眼:“都到這一步了,跟新娘子把婚都結了就等著入洞房,不進去你傻啊?”
“說的也是。”王子將背包塞進墓門內,然後自己先一步鑽進去。
這一進墓,首先一股異樣的腥氣就先讓我差點兒暈過去,這就是強子叔當初說的,墓穴裏特有的氣息。
這些墓穴因為長久深埋在地下,很難跟外麵通風,加上裏麵腐爛的死者屍體、墓中一些特殊陪葬品的揮發,時間一長,就會產生這樣的一種氣味,隻要適應了倒挺正常。
而加上我跟王子還都是第一次下鬥,略有些興奮,這股氣味來得快,適應的也快,站在墓門後頭隻是大概吸了兩口氣之後,我倆就出奇的不再排斥了。
探照燈不夠打遠兒,王子又重新將手電筒打開,先對準麵前的墓室當中照了照,自然,從墓室的正門進去,正當中肯定是一條甬道,各朝各代的陵墓即便形勢不同,但相通的地方還是一樣的。
但這時候,我的目光左右轉動,最終還是停留在了麵前不遠處,甬道前的兩尊鎮墓獸身上。
但凡鎮墓所用到的雕塑,形態不一,總是有著千變萬化,比如說石馬、貔貅、惡鬼、人俑、武士雕像,的確花樣不少。
但此刻矗立在我們麵前的,卻是一對鎮墓麒麟獸,麒麟乃是祥瑞之獸,按理來說,放置在陵墓中,顏色應該非黑即白,這樣才算是匹配。
然而,此刻我們麵前的這兩尊鎮墓麒麟,通體卻是血紅色的。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由得往右麵的鎮墓麒麟像前移動過去,隨手掏出兜裏的放大鏡,在手電筒的光芒下清晰瞅了兩遍,然後入手在這鎮墓獸上輕輕一摸。
的確,玉質溫潤,是整塊的血玉雕成。
僅僅是兩尊墓門處的鎮墓獸,便令我跟王子震驚了!
要知道,無論古代還是現如今,血玉那都是極其珍貴的玉石,可麵前這麼大兩塊用來當做鎮墓獸看門,我們還是頭一次見。
就連王子這時候眼睛裏都快呲出血來了,他喃喃的道:“狗曰的,這麼大兩塊石頭,隨便從上頭敲一塊下來,就夠外頭哄搶十天半個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