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峰已經指揮隊員銬住老先生在往樓下押送了,薑獵和梁隊這兩個刑偵好手,也各自被關躍壓得垂頭喪氣,追著沈建峰下樓,金和顏一麵還在寬慰金大鳳,宋磊和駱希雅趴著宋三強坐屍體在哭,關躍明麵上是送警察,其實字字句句都沒忘了奚落
所以現場就隻有司靖一個人走到我背後,將小手入了我掌心:“勝敗乃兵家常事,小源,你也別太在意了!薑隊一時氣盛,他肯定能理解你的!”
“你覺得我是為了被關躍比下去而難過?”我微微搖了搖頭:“姐,沒有什麼比忠於真相更值得敬畏的事,勝負事小,亡者為大,我們所要做的最終目的是為了逝者安息啊!”
頓了頓,我才再度歎氣:“我之所以如此糾結是感覺事有蹊蹺,莫說虎毒不食子,就算老先生心狠手辣,你不覺得他鎮定的有些過分嗎?前後態度的轉折也有點太大了!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如果這件事真是老先生做的,他有必要把那麼重要的物證放在自己房間的垃圾桶裏嗎?那種魚線屬於纖維製作,我看過他的手指了,應該屬於煙癮不小的老先生!
那麼至少他隨身是會攜帶打火機的,如此一盤魚線看起來很多,但隻要點燃很快就會化為灰燼,而且絕對不會比現在明顯,這種顯而易見的道理老先生不會不懂吧!”
司靖翕了下鼻子:“也許他隻是來不及呢?最危險的地方也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們進門時他不還揮動魚竿掉了個紙魚嗎?按照常理來說,他確實是所有人中最有閑情逸致去釣魚的呀!”
“不,這恰恰就是最不可能是他的證據!”我搖了搖頭:“如果我是凶手,才剛用了魚線完成了密室布置,那我一定唯恐別人知道我會釣魚,甚至收藏了魚竿漁具的事,而那老先生所做的好像是迫不及待讓別人知道他會釣魚,這種態度就像是個剛得了玩具的老小孩,不是嗎?”
司靖一愣:“你是說有人故意陷害了他?那他為什麼不反駁?”
我沒有回答,因為還沒有證據,整個凶殺案現場的一切都並不複雜,唯一複雜的就是那摞書和書房內還未停止功放的歌劇,一個如此年紀的老先生,真的能夠從一堆純英文的碟片裏翻出來唯一的一張歌劇嗎?
我再一次的開始環繞宋三強的屍體旋轉一周,這個老者因為方才被還原現場的緣故,此刻仍以坐姿維持著書房的座位上,等等,在他的褲子口袋外沿為什麼會露出一截金屬顏色,我入手一摸,竟然是方才的那把書房鑰匙。
“沒錯,果然是有問題,可是為什麼會是這個人呢?老先生似乎犯不上為她包庇吧!”帶著這樣的疑問,一麵我開始快速對整個書房進行了新一輪的搜查,但是一無所獲。
我並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於是馬上又往二樓主臥找去,房間是完全的紅木中式風格,一眼可知價值不菲,但我目光並不在這些地方停留,而是快速的翻找抽屜,終於在化妝台的一側抽屜裏找到了一本相冊,當我打開相冊的第一頁時,所有的疑惑已經迎刃而解。
我已經完全懂了,一麵回頭衝司靖交代幾句,一麵快速飛奔下樓,此刻沈建峰已經押著老先生出門去了,我隻好開門大喊:“等一下,這件事有問題,關躍的判斷是錯的,凶手另有其人!”
一語之後,不論是院子裏正在發動車子的沈建峰他們,還有客廳沒有告辭的關躍,大家全部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關躍最先怒吼出聲:“你在胡說什麼?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你懂個啥!”
我沒有理會身後關躍的罵聲,執著的眼神落在沈建峰身上,我們之間向來和平對話不會超過三句,本以為這一次他仍會向從前那樣回頭斥責,然而並沒有。
是的,沈建峰隻是微微愣神了一下,然後向著身後一揮手,薑獵於是帶著老先生重新折返回屋子。
“跟我來!”
我領頭將眾人仍舊帶到書房,期間關躍一直在憤憤不平,尤其是在到達書房之後,這種不滿達到頂峰:“小家夥,來,我倒要聽聽你的高論,當事人都承認犯罪的情況下,你還能怎麼翻案。”
“首先,你方才還原現場、破解密室套路的招數,的確高明而大膽,但這是個錯誤的假設!”我分毫不讓的回瞪了一眼關躍。
沈建峰冷哼一聲:“承認不如人那麼難嗎?怎麼就錯誤了,方才大家都看到了,那一串鑰匙確實在他的還原下,完美的落入了宋三強的口袋,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都看錯了嗎?”
“當然不是這樣!”我氣定神閑的頓了一下,而後走進宋三強癱在椅子上的屍體,一麵衝薑獵招呼一聲:“為了給大家看的更清楚一點,薑隊長來我們一起將宋三強連同凳子抬出來!”
這邊布置完現場,我才將目光掃向眾人:“你們仔細留意宋三強的褲子口袋,發現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眾人一起搖頭,連關躍也沒有發現不同的地方。
“那我給你們演示一下!”我淡淡一笑,然後伸出兩隻手指探進去宋三強的口袋,而後慢慢往外拉出鑰匙:“這一串是方才關躍用高招移動到宋三強口袋的那串鑰匙,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跟先前有什麼不同?”
眾人都在將目光放在鑰匙串本身之時,突然一旁的紅姐開口了:“小源,被你這麼一說,我還真發現了點問題,方才我們從宋三江褲子兜裏掏出來時,這串鑰匙串的飾品和鑰匙本身是折一起放在褲兜內層夾袋裏的!
而方才你取出來時,鑰匙串跟飾品呈現的是一個一百八十度的直線,所以也就是說方才關躍的推斷是錯的,至少凶手無法做到能以如此方式將鑰匙完美放入死者褲兜裏的!”
“你們才是胡說!”關躍自然不服氣,張牙舞爪的衝上來申辯道:“怎麼就做不到將鑰匙放入內兜裏,隻要凶手將那根魚線從內兜穿出去,然後一拉就能將鑰匙塞入內兜,而且隻要速度夠快,一定能將鑰匙呈現一個這樣的角度!這不過是個運氣的幾率事件罷了!”
“是嗎?”我反問一句:“你別忘了你方才在展示的時候,宋三強可是站著的,如果把這個姿勢換成是坐著的,那麼鑰匙串跟褲子口袋的袋口夾角近似九十度。
魚線是從昆蟲飾品的尾部加力的,這樣鑰匙一定會在重力的作用下垂下去,而後無論你怎麼拉這串鑰匙都不可能飾品與鑰匙合並一起,它們的夾角一定是一百八十度。如果你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試,而無論你試多少遍,結果一定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