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略顯尷尬的插曲很快被電梯裏叮的一聲提示打斷了，門開，率先聞到的就是一股子血腥味，薑獵不再糾纏表白的事，率先一步出了梯，我們就要跟上時被他擋了一下：“在查看現場之前，你倆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和司靖互看了一眼，暫時收起小女兒情緒，各自點了點頭，這才走出電梯，正對麵一個金色的圖標二十三層，下麵還有一串字符，“市場調研部”，原來方才Linda上來的是這層。
隻是轉過身時，司靖情不自禁的驚呼一聲，而後乳燕投懷似的緊緊貼住了我的後背。
方才走路生風的Linda有多精致，此刻的她就有多淒慘，兩隻眼睛掙得老大，幾乎隨時都要鼓出來，紅唇微張，麵部肌肉褶皺出一個驚人的弧度，總之整張臉上是一個驚駭到極致的表情，血水在電梯裏趟出一片，半個身子朝外，電梯門不住開合著，在即將要夾住這具女屍的同時卻又彈開，哐啷哐啷的響個不停。
現場已經取過樣了，粉筆的線條已經貼著女屍畫了個整圈，應該是因為紅姐沒到場的緣故，所以屍體還沒有人挪動過，其實這具屍體原也用不著多驗，當胸的尖刀還在插著並沒有拔出。
粉筆圈除了畫出屍體，還有一排圈起來一直到消防通道樓梯口位置的大圈，看來在此之前，足跡專家已經把現場的腳印標注清楚了，這在預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一個人若是驟然殺了人，心裏頭肯定是驚慌的，有些痕跡沒有擦除也是自然的，可是這粉筆圈裏的灰塵算怎麼回事？
見我困惑，薑獵跟著解釋道：“方才已經確認過了，你們甭看這棟大廈外表光鮮亮麗，那消防通道應該是好久沒有人走過，裏麵積了很厚一層土，所以留下的足跡分外明顯！
所以這起案子的脈絡已經很清楚了，凶手很可能是入室偷盜，然後在二十三樓碰到了正做電梯上來的Linda，一刀將她刺死，然後趕快又從消防通道離開！
隻是他逃到一樓樓梯口時，大概是看到了你們在大廳，所以就砸了樓梯間玻璃，再之後就不知道用了什麼方式逃走了，因為線索全斷了，也可能是凶手的反偵察意識非常強，將痕跡全部抹掉了！”
最後看了眼現場，我又順著薑獵帶領從消防通道往一樓去，期間很小心的避開了那水泥台階上舊有的痕跡，一切果然如薑獵所說，凶手的足跡在一樓樓梯口消失了。
看得出，這份足跡在一樓樓梯口徘徊了一會，但是更外麵的光滑大理石地板上沒有留下任何一絲塵跡，消失的幹幹淨淨，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根本沒從大廳出去。
順著薑獵所指的一樓樓梯窗戶向外，確實有一麵砸碎的玻璃，但這扇窗子很小，總共也就一米來高，四十公分寬，內裏的搭扣還在，讓我有些困惑不解的是，那種搭扣明明一板就能打開窗戶，凶手為什麼要用砸的？
從窗戶裏探出頭，外麵不遠處就是停車場，有幾個紅色的小圓點正在一閃一閃的，這種東西很熟悉，夜視攝像頭，因為一樓大廳起架很高，這扇窗子距離地麵至少還有四米五，外麵是光溜溜的瓷磚牆麵，這種高度跳下去，再沒有任何借力的情況下，普通人至少要斷掉兩條腿。
“停車場裏的監控查過了嗎？”我向薑獵求問道。
薑獵歎了口氣：“怎麼沒查，可你說怪不怪，四麵都有監控的停車場，偏偏就是沒拍到這裏，仿佛天然的有一個死角似得，這個人翻外頭牆進來，然後徒步登上四米五的高度進來，跟著又翻窗子出去，這人簡直就像會武功一般！要不然根本沒法解釋！
不過我已經吩咐隊員去查牆外最近的監控了，倒是有幾個攝像頭能拍的，但是根據一個小時前的時間點，收到的彙報是沒有人見過整個人出去，你說奇怪不奇怪，這個凶手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你的意思是這個人在進入這個大廈時也是通過這扇窗戶進來的？”我終於止不住好奇追問。
“不然呢？”薑獵衝我指了下大廳：“從這扇通道出去，整個大廳都有全覆蓋的監控，不可能有死角，但是無論是凶手進來還是凶手離開，都沒有留下任何影像，門口的保安室也確認了這個情況，今天晚上十點後後就隻有三輛車進來，一輛是你們，一輛是那個金晶，最後才是春霞，哦，琳達，搞不懂好好的中國人，非要起個洋名字！”
“也就是說，Linda進來之後，一直到她被殺，就再也沒有人進來了對嗎？”我略略思慮了一下，這個案子還有很多疑點，並不隻有這一處：
“走，我們去監控室看看吧！這種高度不可能有飛簷走壁的人上來，而且這些玻璃是往外敲碎的，如果凶手真是從這裏進來的，玻璃不可能碎在外麵，所以Linda應該是被十點之後還在這棟大廈裏的人殺的！”
“這不可能！”司靖第一時間驚呼出聲：“我們都在一起的怎麼會殺人，難道你是說金姐？你可別忘了那部電梯是高層電梯，四十層以上才停的，你難道說金姐是從四十層爬樓梯下來給人殺了？
這也太違背常理了吧，而且如果沒記錯的話，金姐從坐入電梯到從電梯裏出來，滿共也沒有十分鍾，這個時間不可能跑十三層上下來回，還帶殺人吧！”
薑獵隨之補充道：“確實不是金晶，她的嫌疑我們方才已經排除掉了，就像司靖說的，根據監控顯示她那部電梯確實是高層電梯，而且監控拍到了她從五十六層下來，之後又帶著文件從五十六層下去，期間沒有停過任何樓層。
而且從拿文件到回到電梯，她一共在那一層停留了六分鍾，六分鍾她是不可能跨過那麼遠的樓梯到二十三層殺人的！而且現場的足跡已經勘探過了，尺碼四十二，男性，凶手身高應該在一米六六到一米七五之間，不可能是金晶！”
鞋碼四十二，身高一米七左右，這可巧了，我和肖堯是事發當時唯一留在現場的男性，而且我倆的鞋碼和身高也正好都在這個範圍，難道說是凶手本就是個跟我們身材差不多的人，之後喬裝騙了監控和保安？但這也說不過去啊，大樓是有門禁卡的，走正門的話，應該沒人能不經過門禁卡進門，但也不排除有這方麵的高手，等等，還是看過監控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