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的師門專研的是骰子,雖然牌九、馬吊等賭博項目都有涉獵,但是他們師門最拿手的還是在骰子上下功夫。
東家當然也是隻知道這一點的。
所以,今天他一早就安排了一張最豪華的賭桌。
可沒成想,大師兄卻眯著眼睛笑道:“東家,既然你讓我選怎麼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這次呢,如你所願,我會依舊玩骰子,隻不過啊,這次的規矩,我準備變一變……”
“哦?”東家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知道,黃家師兄,準備怎麼變這個法子呢?”
“很簡單,這次我們不壓大小。”大師兄一邊說,一邊抄起了賭桌上的骰盅,微微笑道,“這次我們相互搖盅,開盅後,我們比誰的點數大即可。”
東家可是混跡賭圈的資深長輩了,他一聽大師兄這規則,就知道大師兄到底是打得什麼算盤了。
大師兄所說的這種賭鬥方式,其實也挺常見。不過,這種賭鬥裏麵,有一個很特殊的規則——
麵朝上的點數是幾點,那就算幾點。
在所有點數中,以兩個點數最大:
第一個點數,是零點。所謂零點,就是骰子在骰盅裏被搖的粉碎,這樣自然而然就沒有點數可以朝上了。
而第二個點數,比零點要更大,幾乎是一種不可能出現的點數,那便是六十三點。
要搖出六十三點,需要將三個骰子在骰盅裏麵分別斜切。
這樣一來,一個被斜切的骰子就會變成兩個金字塔狀的三角體。這兩個三角體的所有點數都會朝上,如此,一個骰子就會變成二十一點。
三枚骰子齊聚在一起,那自然就是會有六十三點了。
隻不過呢,要完成六十三點這種點數,基本就是扯淡,沒有人可以通過搖骰盅,讓骰子相互碰撞而出現這種相當規則的三角形。
一般來說,能讓骰子在骰盅裏麵相互撞擊而粉碎,從而搖出零點的,那就是萬年一遇的千術奇才了。就連黃家師兄,也從來沒有能搖出零點,三十三點更是癡人說夢。
所以呢,東家當下就放心了:“行,就按你說得辦法比,可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
東家知道黃家大師兄搖出兩個極端點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卻能夠大概率搖出“零點”這個點數。
為什麼呢?因為眾來賭坊是他開的,周圍都是他的人,他隨時可以讓手下的千術高手幫他換特質的骰子。這種骰子很脆弱,隻要在骰盅裏多撞擊幾下,基本上就會碎成粉末。
於是乎,在荷官一聲令下後,東家開始優哉遊哉地搖骰盅了。
同時,他那陰毒的目光一刻也沒離開過大師兄的臉,他想看看,在這種局麵之下,大師兄還能弄出什麼樣的一種浪花?
大師兄臉上一直波瀾不驚,有節奏地搖動著手裏的骰盅。骰子在骰盅裏“咕嚕嚕”地響著,而東家手下的那些“金手指”們也豎起了自己的耳朵,一邊聽著動靜,一邊向東家比劃著手勢,看那架勢似乎是在向東家泄露大師兄可能搖到的點數。
但是東家看都不看,因為他覺得,金手指們這種做法完全就是多次一舉,因為此刻,他已經感覺到骰子正在骰盅裏麵迅速地碎裂。
“啪!”片刻後,東家首先把骰盅按到了賭桌之上,他瞥了依舊在搖骰子的大師兄,冷笑道:“你好了沒有?要不要……”
“啪!”話音未落,大師兄也將自己手中的骰盅拍到了桌麵上,與此同時,在一旁觀戰的金手指也暗暗向東家比了個手勢,示意大師兄骰子中的點數。
這一回,東家終於是扭過了頭,看了看金手指的手勢。
然後,他在心中暗笑道:“原來是二二三點,這麼小的點數,嗬嗬……你死定了!”
東家用目光向大師兄挑釁,道:“你好了沒?好了的話,可得開了!”
大師兄沒有出聲,依舊是如古井般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
“三二一!開!”
隨著荷官高聲地下令,東家和大師兄同時掀開了自己麵前的骰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尤其是大師兄那兩個不成器的師弟,他們伸長了自己的脖子,如果沒有繩子綁著他們的話,他們估計會趴到賭桌上去,來看這一把的最終結果。
東家幾乎是閉著眼睛開了自己的骰盅,他連自己的點數看都不看,隻是第一時間瞟了一眼大師兄的點數,隨即就捧腹大笑:“哈哈哈!黃家師兄!你搖了這麼半天,我當你是搖了多大的點呢,二二四點,還真是的夠大啊!怎麼樣,輸得心服口服不?”
然而,大師兄依舊沒有回答他,就連賭坊裏麵也是雅雀無聲。
東家非常滿意這樣的效果,看來自己搖碎骰盅的這一手,不光驚到了大師兄,還驚到了賭場裏的所有賭客。
東家頗為得意地點了點頭,想著自己的這一手明天肯定會傳遍整個賭圈,畢竟他可是做到了隻有傳說中的賭客才能做到的事——將三枚骰子齊齊搖碎。
不過很快,東家卻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大師兄和賭客不出聲是正常的,因為他們肯定沒有想到東家能把骰子給搖碎。
但自家賭場的金手指怎麼都不出聲?
這些特質的骰子可不就是他們給換掉的?
他們應該不至於會驚訝的一言不發嗎?現在這個局麵,他們不應該早就了然於心了麼?
東家狐疑地看了看其中一個金手指,卻見其麵如土色,還瘋狂地用眼神示意自己什麼。
東家心中頓時一凜:“不會是骰子出了什麼問題吧?不可能啊……我搖骰子的時候,感覺得很清楚,那些骰子肯定被我搖碎了啊!”
這樣想著,東家就覺得自己被狠狠地抽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因為,他麵前竟然擺著三枚完好無缺的骰子,而骰子上麵的點數竟然是比“二二三”還要小的“一二三”!
東家大腦一片空白,幾乎都要透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