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七首又怎麼會覺得眾來賭坊的東家是什麼好人呢?
這家夥其實記仇呢,當初為了誆騙眾來賭坊的東家,所以才沒有立即翻臉。
其實,當時眾來賭坊一幹人把錢七首圍起來的時候,他心裏就已經對眾來賭坊的東家起了殺心。
論實際年齡,錢七首可有好幾百歲了,你眾來賭坊的東家在他眼裏也隻不過是一個小屁孩,輪得到你在我麵前吆五喝六,作威作福?
後來,根據種種表現,錢七首覺得那三個老千遠比眾來賭坊的人講道理的多。
這三老千雖然用千術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牟利,但他們坑的是賭坊的錢。
那賭坊的錢又是哪裏來的?還不是通過壓榨賭徒,甚至下套把正緊人家弄得染上賭癮後坑來的?
不義之財,這三老千坑了就坑了唄!
再說這三老千其實還挺講信用,賒欠的錢,絕對會還上。而不是像其他賭徒一樣,為了避債一走了之。
所以,錢七首打算借這樣一個契機,收拾一下這眾來賭坊,順便幫一把這三個老千。
與此同時,他更要從所有賭坊的東家身上割點肉下來,以籌措自己“幹大事”的資金。
於是乎,他就想了個辦法。
這個辦法,就是他的第二尊泥佛——四指刀。
錢七首草創泥佛技藝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喜神”、“凶神”之分。
因為,他一開始請的泥佛,都是地府中的“惡鬼”分身,壓根就沒有什麼善靈。
“無舌賭鬼”是凶神惡煞,可這“四指刀”可比“無舌賭鬼”更凶上數倍。
“四指刀”並不是一把刀的名字,它是元末,某個橫行賭坊的惡霸的外號。
小時候,錢七首聽錢五穆講故事時,也不知道這個惡霸的真實姓名,就隻知道錢五穆叫他“四指刀”。
“四指刀”曾經魚肉鄉裏,但偏偏很多人對他敢怒不敢言。
因為,他不光武力值高,而且還有錢。
陳潑子沒錢但是能打,就讓市井中的老百姓們頭疼;這四指刀更是不得了,不光能打,而且還有錢。儼然一號《水滸傳》中蔣門神一般的角色。
至於“四指刀”的收入來源,那就是賭坊,他在元朝大都開了一家名叫“百樂坊”的賭坊,算是大都排的上號的一家賭坊了。
後來,元末兵荒馬亂,“四指刀”因為站隊問題而糟了殃。到了,他那個程度,他其實早就不是普通的商人,普通的賭坊老板了,其實像他這樣的人,背後都是有朝中靠山的。
先是四指刀的靠山倒了,四指刀的賭坊生意一落千丈,但是四指刀這人卻沒有奢靡的習慣,所以賭坊生意雖然不行了,但是之前攢下來的錢依舊能讓他舒舒服服地過完這一世人生。
可是,沒過幾年,整個元朝倒了,他“四指刀”作為前朝的“走狗”,當然會遭到一定程度的清算。
他的賭坊被明軍給洗劫了,家財也被抄光了,所幸自己因為上下打點關係,打點的比較及時,這才保住了一條小命,灰溜溜地來到了江南。
大明開國初期,國都定在了金陵,那時候叫應天府。
四指刀看到應天府無比繁華,不輸於大都,於是就有了東山再起的意思。
說起來,四指刀這人還是有些手段的,不過一個月的功夫,他就憑借自己的武力,“恩威並施”收服了市井中的小賭檔。
所謂的小賭檔其實就跟現在的路邊攤一樣,由一個人模狗樣的市井潑皮親自當莊家,然後鋪一張破爛的皮在地上,皮上標注好了“大”、“小”等位。
再配上三枚骰子,外加一個用來當“骰盅”的竹筒,一個賭檔就完成了。
很多膽小的市井閑漢都喜歡這種賭檔,畢竟來去小,二三十個銅板就夠他們玩一整天了。
四指刀看到這些小賭檔後,就起了心思。
如果,他能夠將這些小賭檔占為己有,那也是不小的規模。
畢竟,這些小賭檔是街頭隨地擺的,本就不受大明律法保護的,隻要自己膽子夠大,武力夠強,那四指刀就可以重新當“老大”了。
於是,他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風卷殘雲地砸了街頭巷尾的無數小賭檔。
如果你想要再開,那可以,我要從你的賭檔裏麵抽成,六四分賬,四指刀六成,小賭檔莊家兩成。
可如果你不答應抽成,還要再開,那也行,四指刀就二話不說,會把那些不配合的小賭檔莊家的手指給砍了。
一般來說,四指刀砍人手指,隻給人家留下大拇指和食指,至於雙手其他六指,四指刀砍下後當街喂狗。
一個月後,金陵城裏,很多小賭檔因為迫於四指刀的威脅答應了抽成。
也有的賭技不高明的小莊家,是嚇得直接撤攤了。
於是,隱隱有了東山再起的架勢。
可這時發生的一件事,讓四指刀切斷了自己的六根手指,並在羞辱中一命嗚呼。
人在一個月間連戰連捷後,會有怎麼樣的心態呢?
隻要是個人,都會有點飄。
尤其是四指刀這樣的前大佬,剛剛經曆過人生的一次大失敗,如今卻能東山再起了,他怎麼會不洋洋得意呢?
某天,他在金陵城最熱鬧的大街上走著,盤算著哪天攢夠了錢也去秦淮河邊上的小樓裏,找些當紅的姑娘耳鬢廝磨一把,品味一下江南妹子和大都妹子的不同風情。
可這時,四指刀看到了讓他雷霆震怒的景象。
因為,在他麵前,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竟然擺起了小賭檔,一群人也圍在小賭檔麵前大呼小叫著,賭得興高采烈。
四指刀便飛快地走了過去,大聲咳嗽了一聲後,又喝罵道:“小子!誰給你的膽子?”
小賭檔周圍的小老百姓們,頓作鳥獸散。
這一個月來,他們可已經認清了四指刀的模樣了……如今見到這位專門嗜好砍人手指的殺神到了,哪裏敢不跑?
但是年輕人卻坐在石階上,眨了眨雙眼:“這位兄台,不知如何稱呼?”
“啪……”四指刀直接一個耳光就扇在了年輕人的臉上:“現在是我問你,還是你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