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八爺又解釋說,他所有的符籙,都是批量製作的,不會因為某個人故意去排他的命格,測算適合他的用量。
因為這樣太麻煩,測算一個人命格的時間,他一百枚符籙都弄好了。
我氣得牙直癢:“早不說晚不說,你偏偏這個時候說!八爺,你這麼做生意真不地道!你早跟我說了,我可以加價啊!排一個人的命格要多少錢?你直接算在符籙的成本裏就行了啊!”
“裏又來了!我怎麼不地道?”張八爺完全無所謂,“裏吉布吉島啊?我係為裏省錢,為裏好啊!排個命格的時間我可以做一百枚符籙了,到時候我加價一百倍,裏看那個輝輝還願不願意跟裏做生意?”
我撇了撇嘴,說:“不要了!我謝謝你好心哦。下次問你請符,你必須要給我排命格,料的用量一定要合適,該加多少錢就加多少錢,我一分不少你的!”
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
現在想想,我還是真的夠賤,被張八爺坑成那樣了還想著要繼續合作,真踏馬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所幸後來,我這事兒東窗事發,在譚鄉山的努力下,我擺脫了張八爺的困擾。
接下來一整天,我都悶悶不樂的。不僅沒去上班,而且也不跟晉悄悄說話,氣得晉悄悄把遊戲音量開到了最大,吵得我都不想在家裏繼續呆著。
晚飯的時候,陸靜的父母來了。
我就連忙問起了輝輝還有那個被刺傷的警察的情況。
陸靜母親說:“輝輝在做精神鑒定。受傷的警察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不過還不能下床走路。”
“那輝輝想殺的那個人呢?就是那個吸毒的怎麼說了?”
“說到那人的事情,王局還要讓我代表他謝謝你呢,還好你提供了線索啊!
那個癮君子真的是殺人犯,殺了他親兒子,砌在了牆裏,屍體今天淩晨就找到了。而且警察撬開了他住處的地板,發現了大量的毒品。”陸靜母親看起來挺高興的。
她一雙兒女都死在毒販手中,這次又有一個毒販落網,她開心也是人之常情。
可我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說道:“警察沒事就好了……這事兒說起來真賴我……”
陸靜母親也歎了口氣:“你千萬不要這麼想撒!因為誰都想不到會有這種意外啊……聽你說,那個輝輝問你買了什麼虎膽符,膽子才變得那麼大的,竟然連槍指著他都不害怕,你那虎膽符到底是什麼玩意啊?”
我臉上一陣尷尬,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晉悄悄。
晉悄悄神色如常地在玩手機,似乎沒聽到我們倆之間的對話。
可等到陸靜父母離開後,晉悄悄就來揪我耳朵了:“你是不是把我話當耳旁風啊!虎膽符是什麼東西?說!”
我因為心中有愧,就老實交代了,並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雖然知道張八爺坑,但忍不住就是想跟他做生意……真踏馬醉了……”
晉悄悄聽完後想了想,說道:“這事情得讓譚鄉山知道!我聽他說過,張八爺自己用一枚非常陰毒的符籙叫無罪符,你是不是被那枚邪符給影響了?”
我心虛了,說千萬別告訴譚鄉山,他要知道了,那這麼久的交情可就完蛋了。
晉悄悄壓根不鳥我,直接一個電話通知了譚鄉山,把輝輝這單子生意的事跟他全部詳細說了。
我原本譚鄉山會發怒,但是他急吼吼地跑到了我家,說他本來就一直在擔心張八爺的無罪符對我造成了影響,可我從香港回來後沒有露出過馬腳,所以他也沒有確認。
譚鄉山解釋道:“說白了,無罪符的效果就是讓人患上心理疾病,讓你在潛移默化之下變成受虐狂,不管張八爺怎麼坑你,你都覺得他是好人,覺得他值得信任,跟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相類似,但又不盡相同。”
我就說這些我都知道了,可我就管不住自己,難道你有什麼辦法?
譚鄉山說陰行的病又兩種,一種是因果病,一種是心邪病。前者東北漠河鬼郎中能治,後者昆山藥師廟龍光法師能醫。你這是屬於心理疾病,明天帶你去昆山找龍光法師就是。
龍光法師早年在藥師廟出家,後來退隱了,在昆山買了套房子過閑散的生活。
譚鄉山帶我見到龍光法師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了,我提出下個館子,我來請客。
但龍光法師搖搖頭,他說他一天隻吃一頓,而且過午不食。
我看這位法師衣著樸素,家裏麵的陳設也不奢侈,心裏就覺得他有幾分靠譜。
跟我之前遇上的那個活寶級別的掐瑪康仁波切比起來,這位才是真正的大師啊。
龍光法師有他的堅持與信仰,我也不再多言,就坐下來把自己遇到的困擾跟他詳細說了一遍。
他聽完表示這事很好辦,隨後就給我配了一碗屎黃色的藥湯。
我喝下去以後,覺得味道怪怪的,有股子酸味,也有股子苦味。礙於這是人家的秘方,我當然不可能多問這裏麵放的是啥。
龍光法師笑眯眯地問我,有沒有什麼感覺。
我照實說了,不好喝。
可我話說到一半,我竟然覺得鼻子發酸,心裏發苦,眼淚就不知道怎麼地掉了下來。
當時我腦中不停地閃過各種惡毒的念頭,貪念、殺念、欲念。每閃過一個,我就覺得自己罪孽深重,不是個人。
我心如刀絞,那難過的感覺真是比死了還難受。
龍光大師說,用口去嚐酸苦,用心去體會酸苦,我就能夠洗去心中最嚴重的邪病了。
我心中的邪病,無非就是對著張八爺就會犯賤,在過了約莫一個小時後,我眼睛都哭腫了,龍光大師才問我:“現在,你仔細體會下,心中還有那種去找香港的那位邪人的衝動嗎?”
我苦笑著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現在是沒興趣,但不知道今後有了生意,我會不會還能把持得住自己。”
龍光大師又說:“現在沒興趣就好。你之前中毒深,要短短這一個小時內就轉變觀念,自然不可能。另外,我覺得你身上還有一種邪物哦。”
我一愣,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來,龍光大師應該是說的我貼身放著的五鬼禦毒符。
這張五鬼禦毒符我之前怎麼都不想扔,但現在喝完龍光大師的藥後,我立刻就把符籙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