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對著一電梯“男女”的指責,雙腿都在發軟。
這裏是頂樓,電梯外部的操作麵板上隻設置有一光禿禿的下行鍵,我哪裏去按什麼上行鍵啊?
所以,這電梯裏的一群人到底是什麼玩意,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連連道歉,說:“不好意思……我想下去的,可能是我按錯了吧。”
或許是我道歉態度好,先前那個罵我的男人語氣和緩了不少,但臉色還是慘白而冷冰冰的:“今天酒店裏客人很多,你要下去坐最左邊總統套房的專用梯不就行了麼?密碼六個八。”
說完,我麵前的電梯門就關上了。
再看看電梯口麵板的小屏幕,上麵還真的顯示著電梯在上行。
既然眼前的這部電梯不能坐,那我隻能等另外幾部。
可是一連上來的幾部電梯裏麵都有滿滿當當的人,而且跟第一部裏的人們一樣,他們竟然也是要上行。
四部電梯都不能坐,剩下來的隻有總統套房的高速專用梯了。
高速專用梯是設有密碼的,隻在十九樓和一樓停。
雖然我不知道剛剛那個男人告訴我的密碼靠不靠譜,但現在的形勢容不得我有所耽擱。
於是我在電梯外部的麵板上輸入了密碼,把一樓的直達電梯給按了上來。
直達電梯的速度就快多了,大約半分鍾不到的時間,它就到了十五層,還有四層就能到達我這裏了。
可與此同時,我聽到不遠處的安全通道裏麵傳來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伴隨著密集腳步聲的是朱偉國的聲音:“媽的!好好的電梯怎麼就壞了,連直達梯都特麼沒電了,害得我們還得走上來。”
接著朱偉國話的是一個聽起來有點戰戰兢兢的聲音:“偉哥,小心一點……不光是電梯啊,今晚酒店裏麵很多地方都不正常……老板剛剛還無緣無故地心梗……”
“問題肯定出在姓錢的那龜兒子身上。哼!他要是不幫我解決,我要他命!”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杜伯弑宣王”果然強效,陰靈的怨氣已經開始在酒店裏麵爆發了。
剛剛那幾部電梯裏麵的鬼魂都是在泥佛的作用下而被聚集過來的怨靈,估計都是因為彭老板那個貨死的。
沒想到,彭老板手底下竟然沾了這麼多條人命!
當然,我現在也沒時間跟那些怨靈一起同仇敵愾,因為我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可直達梯現在還停在十八樓!
我急壞了,拚命按著下行鍵,徒勞地希望電梯跑快點。
小片刻過後,我便又聽到安全通道處傳來一聲爆喝:“小逼養的你怎麼跑出來的?”
我循聲望去,隻看到朱偉國領著七八個人高馬大的保安照我衝了過來。
萬幸的是,電梯門終於在這個時候開了。
我閃身進去,連忙關上門,並眼疾手快地按亮了“1樓”鍵。
直到電梯啟動後,我才深深呼出一口氣。
朱偉國和他馬仔的聲音也在電梯外傳過來:“草他媽的,晚了一步!”
“偉哥!19樓的電梯竟然可以用!”
“那你還愣著幹什麼,按電梯追啊!順便通知全酒店的兄弟攔住那個兔崽子……”
因為電梯下行地比較快,後麵的話我就沒有聽得太清楚了。
到了酒店一樓的時候,我倒沒有遇上什麼大麻煩。
一樓隻有幾個前台,以及四個拿著asp甩棍四處晃悠的保安。
我低著頭一聲不吭地走出電梯,徑直衝向大門。
但我跑到一半的時候,酒店裏麵的音箱突然停止了音樂,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高亢的男聲:“一樓各單位人員注意,請盡全力攔截一名竊匪。該竊匪身著白衣黑褲,背瑞士軍刀牌雙肩包,手中握有瑪歌伯爵一瓶。”
聽到這話我哪裏還敢猶豫半分,立刻就衝著門口跑了過去。
一樓的保安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他們三個人提著甩棍追了過來,又有兩人虎視眈眈地把守著大門。
就特麼連前台的幾個小哥小妹也過來幫忙。
很快,我就被他們圍在一個圈裏,往哪裏衝都不是。
一群員工也是如臨大敵地對我虎視眈眈,我更是雙拳難敵四手,隻能握著個酒瓶來回轉圈。
不過,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在我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陣巨響從身後傳了過來。
所有人都被這聲巨響吸引住了目光。
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電梯墜落事故,好端端的電梯突然失控從天而降,從高層轟然墜落到一層。
因為這劇烈的衝擊,電梯門都被震開了,裏麵橫七豎八地躺著七八條屍體,首當其衝的就是朱偉國。
在眾人因這次電梯事故愣神之際,我突然舉著手裏的紅酒照麵前一個保安的頭上砸過去。
這一砸我就砸開了一條路,於是我順利逃出了酒店。
身後依舊有一群保安罵罵咧咧地追著。
我兩條腿不敢減速,衝著大馬路沒命地狂奔。
突然之間,一輛大眾停在了我的麵前,車窗搖下後,裏麵探出來一張滿臉是血的女人臉。
她麵無表情地對我說:“上車。”
這輛跟之前在運河西路的鳳翔大橋段時遇見的是同一輛,這個女人我之前也見過。
我知道這是一輛靈車,也知道這女人是個鬼。
但是這個時候,我忍不住地就打開了車門坐了進去。
不知道是因為我被逼得狗急跳牆了,還是潛意識裏我非常信任這個女人,總之,我覺得我當時的那個決定根本就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
當然或許是歪打正著,這輛突然出現的讓我脫險了。
因為我在上車的時候,有幾個保安還像愣頭青一樣想追過來,但他們很快就被同伴拉住。
同伴跟他們說了幾句後,他們便驚恐地看著我,目送我坐著揚長而去。
車裏麵除了我以外坐著兩個人,司機和剛剛叫我上車的女人。
司機身上有股濃濃的焦糊味,而那個女人有股水泥的味道,她的衣服上,頭發上似乎也沾著灰白色的水泥。
我突然想起了我在總統套房的窗上看見的手印和一行字,那灰白的顏色不就是水泥的顏色麼。